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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随着一声惨呼，来人雪衫已然红透。“咔嚓嚓”，肱骨碎裂的声音清晰传开。
“尘！”池煦低呼出声，晃着身子奔去。只是有一个人更快。
“呀！”只见练晴暴叫着飞扑过去抱住了蛇身，双掌成爪，灌注了平身所有内力的十指嵌入蛇肉之内。大蟒放弃练尘，用身体前半截狠狠缠住练晴，身体向前挤压，开始了致命的收缩。力大无穷的蟒蛇不把练晴勒断，也必将迫使练晴远离它头部，这样它就会迅速回头将她活吞！然而练晴已经失去思考的能力，她不但十指扣入蛇肉，同时张开小嘴博命地咬了下去。充沛的内力逼入蛇体，大蟒突然痛苦地摇摆。粗大的后半身拼命挣扎翻滚，带起一室残花烂泥，砸得地面坑坑洼洼。忽然，“卡嚓”之声骤响，练晴双手所抓之处血肉横飞！巨大的蛇头竟然硬生生地脱离了身体，“彭”的一声撞在了石壁上，脑浆迸裂！
“蟒儿！”练心悲恸呼叫，却已成定局。
石室内四个人除了练晴都呈呆滞状。他们很清楚练晴从小怕极了蛇，今天竟然……只见惊魂未定的练晴两眼无神，没有去擦身上、手上和脸上的腥血，她双脚虚浮地晃到练尘面前。练尘右臂血流如注，额头大颗大颗地滚着汗珠，眼里却饱含着心疼。他不顾自身的疼痛，爱怜地将练晴拥入怀中。
“不怕，不怕……”温暖的怀抱让练晴恢复了感官。她回神看向颓然倒地却仍在扭动的蛇躯，看向那凹凸不齐的断口，看向那红白相间的脑浆，再摸摸自己的嘴角，似乎现在才想起发生了什么。她颤抖地抓紧练尘，想大哭，想大叫，想晕过去，可惜都不能如愿。
练心寻了衣服将自己和池煦简单的遮住，一双美目却迸发着仇恨的杀人眼光！她暗中点住了池煦的哑穴，一双玉手更是拼力控制了他的行动。池煦一向视女人如破履，可能永远都想不到自己竟然有被制的一天。他杏眼圆睁，暴射出狠绝的目光。练心却视而不见，眼见练晴双目清明，她恨恨地命令，“解药！否则我看你们还能再斗我几条大蟒！”
练晴身子颤抖，却强自镇定地开口。“你到底是谁？是练心？是那个绯衣女子？还是……霓彩衣？”不料她如此惊慌之下竟推理地如此顺畅，三人又是一惊。只见练晴回头转向练尘，“你就是在夜寻欢救过我和游子意的白衣人？”
大家都是聪明人，量定再瞒无意，练尘沉痛地点了点头。练心则笑得猖狂，“是又如何？不错，我是练心，是那个绯衣人，当然也是霓彩衣！想不到你这丫头还算聪明。”
“我印象中有武功，御蛇又如此厉害的就只有夜寻欢的绯衣女子，也就是霓彩衣。”俏脸一冷，练晴继续道，“哼，没想到三大美人中，你占了两个，太子殿下您真是艳福不浅，练王府还真是荣幸之至啊！”
池煦面色一僵，却说不出话来，练心却有些激动，“住嘴！你以为你是练王府的人？哈哈哈，你知道谁要杀你吗，他就是……”
“练心！”练尘猛然的大喝堵住了练心的嘴，也使得练晴的秀眉紧皱，胸口更是跳个不停。
“好，”练心一张脸由红转白，又由白转绿，“你该问的都问了，解药拿来！”
“练王府的人是谁杀的？”练晴当然不会放弃这个难得的机会。“你回答我，我马上给你！”
“我杀的！”练心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回答得很是爽快，“解药。”
练晴一开始就知道这个女人心思狠毒，却不知道她竟然如此泯灭人性。自己这个心寒之人对那些人也有感情，而共同生活二十几年的练心竟然下得了手！
“给你！”练晴按言将一粒绿色药丸掷出。
“我怎么知道这是不是解药？”练心怀疑地看向练晴。
“我和他暂时无怨无仇，自然不会害他。”练晴一脸不屑地瞅着这个警惕的女人。只见她迟疑片刻后，便将药粒喂入池煦口中。
正在此时，“嗖！”一抹绿色撕破了空气直取练晴。来得好快，快得练晴只来得及往旁移。眼见就要被击中，一个温暖的胸怀将她带至一旁。“啊！”又是一声低呼，练晴清清楚楚看到一条幽绿的小蛇咬过练尘右臂后，极速窜回练心袖中。而练尘本已被咬烂的右臂处，血水突然转绿，渐渐地转黑，蛇有毒！
“你！”练晴从未被人如此算计过，“他是你弟弟！解药！”
“哦？”练心一脸茫然，“有哪个弟弟一心向外？！我早想除了你这个优柔寡断的碍眼货！”练心一脸得意，紧接着双袖舞动，四五条绿光再次袭来。
蛇的速度快，练尘的速度更快。搂过练晴，他就如离弦之箭，眨眼掠出了石门。练心一声冷笑，拔腿便要追去。一只手却不动声色地扼住了她的喉咙。
练心诧异地回眸，眼中尽是不信，一张如花似玉的小脸尽显断肠之痛。她颤抖着双唇，“你，竟然为那个贱女人要杀我？我刚才可是从她手上救了你啊！”
池煦眼露凶光，手下加紧了力道，他最恨被人控制，更何况是女人。点他穴，他自己不会解码？“你再说一次？！你才是个万人骑万人踏的贱女人！！”
“哈哈……咳咳……”稀薄的空气绿了练心的脸，她碎心地看着眼前这个深爱的男人，“我，我贱！我用自己的身体陪你练什么不要命的邪功！为了你我委身踏入青楼！为了你背叛了对父亲的誓言！我……”
“要不是因为你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生的极阴之体，你以为我屑于邀你助我？还有你助我是因为你贱，你自愿！我什么时候要求过你了？！自以为有几分姿色就妄想染指太子妃，染指未来的后座？！”池煦一脸的不耐烦，“我告诉你，女人光一张脸好看，就只能去做妓女！”
“你？！”练心以为他虽流连花丛，终究还是会回来的，因为他需要她，他不能没有她。他的极乐心法需要她，他的宏图伟业也需要她，却不料……“哈哈哈……”练心笑了，笑得眼泪直流，笑得阴森恐怖，笑得池煦皱紧了眉。”你笑什么？”
“你以为你是谁？你是太子？你别忘了，你是狸猫！只是个江洋大盗！江洋大盗而已……”余下的话消失在池煦加重的右手下，他眼中尽是残忍，尽是毁灭！杀了她，杀了这个女人！
而练心两眼翻白，空气是只出不进……
“轰！”如平地一声雷，室内炸起一蓬浓浓的白烟。狸猫下意识捂住鼻口，右手也松了下来。突然，一束黑光闪过，手下一空。等他挥去白烟细看，哪有什么黑光？连练心也消失了踪影。
追至青铜灯照耀下的地道，狸猫心里发誓——此女非除不可，她知道的太多！而下一瞬，他脑海中闪过与蛇博命的练晴，那种美让他欲罢不能。是了，他也该换换女人了！“晴儿，你可得等着我。”说着他走至第八个青铜灯下，用手一转，“轰隆隆”，一条同样的地道出现在眼前。
潮湿昏暗的地道中，他勾起邪魅的笑，如来自地狱的鬼使，一步一步踏向深处。
第三十七章 痴狂为谁留
灯。
练晴喜欢灯。
即使是最微弱的灯，也是温暖而神圣的，驱逐黑暗，驱逐寒冷，驱逐溺死人的孤独。它不比日月，不似星辰，却独有难以抵挡的温馨，像……像什么……像那个她企盼了十年的字眼——“家”。家可以金砖玉地，可以木架草盖，却都是家。不关乎血脉，不关乎姓氏，不关乎财势，只关乎一个“情”字。
当然，凡事还是要分情况而定。比如此时，不尽然。
灯还是无私奉献着光与热，练晴却再也没有心情去感叹它伟大的爱了。她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一只手上，那只握紧了剑柄的男人手。
那手不够修长白皙，却足够厚实有力。手的主人已不是生人，那个始终伴霓彩衣身侧的黑衣人。他此时的目光仍旧凛冽，长剑依旧冰冷，然而搂紧身侧女子的左臂却泄露了他的担忧。
练尘携着练晴出来后并未走远，反而大胆地匿于石室旁边的暗处。练尘是了解狸猫的，因此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练晴屏息看完这一切，句句清晰在耳。她不料此“太子”非彼“太子”，更不料黑衣人使诈救出练心后竟好死不死地闯进了她和练尘的栖身之地。相互瞪视直至狸猫消失于另一个地道，有人动了。
动的人是练尘，动的却只是嘴。沙哑的嗓音不复从前的清零，唯留一股疲惫。“刺，”他说，“她的事你再清楚不过，咎由自取！”
练晴看不清深黑面罩下的表情，却没错过那只更加收紧的左臂。封闭的甬道内竟然让人感觉有风流动，一向喜怒不行于色的杀手竟然控制不住情绪。
“杀！”涣散良久的练心却突然赤红了双眼，“杀了他们！”
“是！”一如既往的惟命是从，他是刺——是和焰同样优秀的影守！
刺一动，练晴也跟着动。练尘为了救她重伤不支，这次换她来！抽过练尘手中的亮剑，轻挽一个剑花，她直取刺的左胸。这一剑看似花哨，轻轻袅袅的女人招式，却含了练晴的天绝心法。刺只觉得剑在三尺近时一化为十，两尺近时十化为百，一尺近时已是千千万万！狭窄的空间根本无处可藏，而且就算要躲，也来不及。
剑，来得太快！
只是稍一怔忡之后的刺一点不慌，他甚至一动不动。他所有的力量都在右手的剑上，连命也在剑上。
“噗。”
“噗。”
这是利器割开皮肤，挤入血肉，断经裂骨，最后畅快破体的美妙声音。练心癫狂的笑了，笑得浑身乱颤！练晴却愣住了，这个人不是杀手，是斗兽！手下长剑穿透他胸骨的下一瞬，练晴的背后也钻出了带血的剑锋。
伺机不动只为换来这同归于尽的一剑？
然而，练晴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