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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容尽使劲抬头去看那如牙的明月,想着此时或许还能在最后一刻与她千里共婵娟。
然而望着望着,他视线里竟出现了一张脸。并非他的修黎,也并非楼儿与父亲,而是一张从未见过的男人脸。但是秋容尽发誓,这是他见过最好看的脸。他相信无论男女,在这张脸面前都会毫无抵抗力地回头看一眼再看一眼。秋容尽的视线越来越模糊,那张脸却越来越近。在失去意识之前,他记得的是那扇合的丰唇与幽深的黑瞳。
“他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是秋容尽来不及问出口的问题,也是这男子正在问的问题。
淡月之下,他只是一袭半旧不新的白衣,却如浊世清风,泥中白莲,顾盼间浪停涛止,尽是无法描述的自然神韵。
“没有找到星宿鞘,我还是早些回去好,要不要救他?”这声音竟如白玉划过清水般的温润柔和,连带着阴冷的乱葬岗也似乎暖了起来。
略一沉思,只见他左手连点,封住秋容尽几个大穴,一把将秋容尽背起,便提气掠了出去。
竟是个练家子!
只见他身法飘逸,举止从容,就像是在花间漫步一样,步履安详,犹有余力。但是他走得却并不慢,不但不慢,还极快,弹指之间竟已掠出好远!
踏风而行良久,男子总算停了下来。
面前是一座观音阁,与其说观音阁不如说“破庙”来得精准。破,真的很破。连那山门都有些倾斜,更别说那缺砖少瓦的屋顶。
此时的屋顶上正坐着一个人,一个衣衫褴褛的年轻和尚,顶多也就隔二十来岁的样子。
从下往上看去你可以发现他很瘦,瘦得似乎除了那几条刚好蔽体的破布便只剩那几根骨头了。
谁都不知道他在笑什么,可是谁都喜欢笑脸。于是负着秋容尽的男子也难得一见地开起了玩笑,“天狗望月,不知道要出什么大事了。”
和尚没有回头却嘿嘿一笑,“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我不是望月天狗,我是它亲戚——拜月黑猫,哈哈哈!”
白衣男子很羡慕和尚的洒脱,忍不住摇头笑道,“无上,你三更半夜这么高兴干什么?”
被叫作“无上”的和尚这下总算向下望来,只见他摸着自己的光头笑道,“我是为你高兴啊!我找到了自己的亲戚,这下好了,你的亲戚也要来了。”
男子苦闷无语,却听无上和尚道,“不信你看萧何卫的留书。”话刚落,那和尚竟已站在男子面前。只是人还未站稳便又跳着嚷了起来,“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你怎么每次都捡东西回来?以前捡什么就算了,这下可好,给我捡个人回来!先说好,吃穿我不管。”和尚瞄了眼秋容尽更是生气,“还是个半死不活的,我这观音阁可养不起他。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
“噗。”白衣男子一下没忍住便笑了出来,“和尚都念‘南无阿弥陀佛’,就你念‘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
无上和尚双眼一翻,“说了多少遍了,这是我师父留下的观音阁,我一个人守了五年了。无风无浪,无灾无祸,我不谢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我谢谁去?”
“好好好,无上大师,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快救人吧。”男子不理和尚的白眼,径直朝里走去。唉,离开那个世界太久了。久到除了想念她时会苦闷,他都快忘却曾经的记忆了。其实他过得很好,至少比以前好。
“哟!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他去火里滚过?全身都焦了,啧啧啧……”无上一惊一诧,眼睛朝那男子瞪地更凶了,“画离,这次你自己负责,观音菩萨说过自扫庙前雪你忘了?”
原来这白衣男子叫画离。画离,画出自己的别离吗?
画离无奈地摇头,“佛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说完,便开始解秋容尽的衣服,“你去拿药来。”
“观音阁的要可是千金难求,你这个胳膊往外拐的黑心狼!”
画离习惯了无上的刀子嘴,豆腐心,完全忽略这话,忙碌着手上的活去了。
废话不多说,两人忙忙碌碌了半天,安顿好秋容尽时已是鸡鸣时分。
无上气呼呼地一下子坐到地上,“这人伤势太重,用了我的药估计也要昏睡好几天。对了,这个给你。”
说完,一张薄薄的纸片轻飘飘地落到了华丽的左掌。
抖开细看,上书:
“好友,明日午时,如有三男一女前来求助,请多多关照。
届时询其姓名,答曰游子意、练晴、通天晓、黑子者,是也。
下回,卫定当携梨花酿登门拜谢。
萧何卫留。”
哗啦。
门外一阵晨风,那纸张便飘然离开了画离的左手。他急忙伸手去抓,却发现那纸早已打着圈圈飞离了他的身边,急急飞向那门外的花花世界……
嗳_hero
第59章 观音阁无上
当第一缕曙光照耀在画离脸庞时,山间的景色早已层次分明:旷山远野,抽绿满山;流云飞渡,白絮铺天。
观音阁前有一条碧水曲折如带,画离曾不止一次地猜测过它会流到哪里,但是现在,他不想猜也不用猜了。他要离开这儿……最起码是要先避上一避了。
不要问为什么,谁人都有故事,何况是他画离呢……
那条小河仍旧不急不缓地顺势向东流淌,绕过鸡鸣狗吠的东村,穿过高低不等的山坡,也经过二十里之外的凡人居。
“吱呀……”
凡人居的那扇木门被人从外推开,门口站着的是位老者,双目神光闪动,威凌逼人——正是昨日为游子意行针的“薛老神医”。
“鬼娃娃,连你也走了,就剩下我老头子一个了。”老者一步一步走进这个安静的院子,霎那恢复了以往的神采,“我薛晋定然不会污了我们血手堂的门面。赤炼剑与崆峒印到手之时,便是慰你亡魂之际。”
薛晋现在心情还不错,进门到现在凡人居依旧很安静,这说明药效出来了。于是他一如既往的慢悠悠,一个一个房间地搜找那几个应该昏睡的人。
可是,一间又一间,薛晋甚至把地皮掀了也没有找到任何人……
“萧何卫!”凡人居里猛然一声怒吼,惊得枝上的鸟儿叽喳乱飞。
游子意四人都不在,那么被薛晋暗算的他们都去哪儿了呢?
他们正赶往二十里外的观音阁。
“萧兄不是说这毒要到午时才会发作吗?我们昨日天一黑就开始赶路,黑子和晴儿怎么已经……”说话的人正是游子意。
通天晓道,“他们两个体质弱,又无内力抵抗,自然会提前发作。”
“好在萧兄不但提醒了我们此事,还给了我们能解此毒之人的地址。”游子意暗暗吐了口气。
“哼,不是这小子我们能中毒?”通天晓却不领情,“怪不得昨天说话奇奇怪怪!”
游子意紧紧了怀中的黑子,“萧兄或许也有自己的苦衷,我们还是加紧赶路吧。晴儿,你怎么样?”
练晴早已嘴唇紫黑,却仍坚持跟上。“我还能撑住,倒是黑子。”她见游子意怀中的黑子双眼紧闭,一张黝黑的小脸没有一丝生气,着急道,“其实我们还可以再快一点。”
游子意望着那瘦弱却挺直向前的背影,沉默些许道,“师兄,”他将黑子轻轻递给通天晓,“麻烦师兄帮我照顾黑子。”
“嘿嘿,没问题。”通天晓眨着眼接过黑子,白须白发中的脸红光光亮彤彤,乐呵呵等着看戏。
练晴其实已有些眼耳昏花,每踏一步,都会有钻心的疼痛。
“晴儿。”忽然耳边传来热烫的呼吸与亲切的呼唤。还未等她回过头去,身子便突然一轻。
靠着坚实的胸膛,倚着强劲的心跳,抬眸间便是那澄澈的眼。其实那张脸并不算多英俊,只是很舒服,尤其是笑起来会有一口白牙。
“你……”练晴脸一红,突然意识到自己被人抱着却忙着欣赏。“我自己可以……”
“听话。”游子意紧了紧双臂,态度坚决,虽然脸庞也有些泛红。只是见练晴羞得一双手不知道要放哪里,他忽然间觉得身心舒畅,似乎什么病都好了——天知道他想做这个动作想了多久!
“搂紧我的脖子,”游子意靠近她耳边轻声说。
练晴的脸红得要滴血,却还是稳稳环住了游子意的脖子,乖乖调整姿势。如此,他们贴得更近,靠得更紧。练晴几乎要碰到游子意的侧脸,甚至数的清他下巴未处理干净的胡渣。
而游子意除了耳边咚咚的心跳声,已经全然听不到任何声音了,只觉得天地如此广阔,万物如此美好,连天空中飞过的黑乌鸦都是如此的可爱。
像是解释又像是说给自己听,游子意道,“要争取时间赶路,所以得快些,晴儿你要抓紧了。”
话落,游子意脚下一个用力便极速跃了开去。听得没反应过来的练晴死命攀紧游子意,一动不动地窝在他怀里。游子意却趁她不注意的时候无声大笑,一口白牙即使在阳光中也有掩不住的光辉。
“死小子!学会耍流氓了!”通天晓笑呵呵地,大喊,“等等我们。”喊完心里暗想,得,他估计听不到。
万树穿衣,百鸟朝歌。
原来,春天真的要来了……
“子意,没想到你功夫不赖啊。”通天晓见游子意虽怀抱一人,脚下却丝毫不慢,甚至越行越快,越奔越急。
“过奖。”游子意满面春风,说起话来眉眼鼻口,甚至连睫毛都像在笑。
都说女子善妒,其实男子才最是容易嫉妒——男人的面子太重要了。于是通天晓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了,怎么我这个师兄和你说话,你头都不回一下。
我倒要看看是你快,还是我快!
念及此处,通天晓提气猛然催动内力,双腿便如踏了风火轮般疾驰而去。沉浸在自我思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