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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夜敛眉低首,“望夜只是奴,多谢小主夸奖。”
“你一直叫我小主,那请问,你的主人又是谁人?”
望夜神色不变,镇定地望向练晴的方向,“主人交代,再小主尚未进入鬼门关之前,不得让任何人知晓小主的身份。”
练晴面上一寒,“你们连基本的诚意都没有,我又如何信任你们?如果有人过来叫我声‘小主’,我练晴便要跟着跑的话,岂不是很笨?”
光辉中的女子不慌不忙,似乎生来就如此镇定自如,“望夜会让小主信任,小主也只能信任望夜。没有望夜,小主要和两个小奴逃出诛天阁,定比登天还难。”
小奴?紫洋和绿袖只是皱了皱眉,练晴已经忍不住黑了脸,“我这里没有奴,不管你有什么目的,请尊重我身边的每一个人。”
望夜平静地与练晴对视,最终轻轻摇头,“小主,但凡担当大事的人,都不能太过重情!可惜小主,你甚至比主人更加重情,唉……”
练晴一脸莫名其妙,绿袖也忍不住尖声道,“你们是谁?凭什么命令我家小姐担当什么重任?!”
紫洋也跟着讥讽,“你们要上树捉鸟,或者是下海捞鱼都不要找到我们。我们可不是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
光辉中的望夜不屑的瞄了眼紫洋绿袖,悲悯道,“血脉是无法割舍的责任与羁绊,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你都不得不背负自己的命运。”
“你今天用心血化成一招‘一灯燃佛’来找我,不会只是来和我这个所谓的‘小主’说教的吧?”练晴没了之前的礼貌,冷言冷语。
望夜也不生气,依旧淡定自如,“望夜是来告知小主,邀龙山一战,望夜取了小主的发丝,可以随时随地找到小主。望夜正在等待另一位同伴的到来,到时候便能带小主去见主人。”
“哼,从一个牢笼跑到另一个牢笼,你觉得有必要吗?”练晴直言道。
“小主,你必须去。那里除了主人,还有你的真正的家人,更何况还有游子意游公子。”
练晴眼前一片漆黑!!!
怎么回事?
真正的家人?难道哥哥池穆被抓了?不可能,练晴马上否定。一国之君被失踪,岂会没有一丝风波?
又或者,这些人是哥哥池穆安排的?可是不对,赤炼剑和崆峒印要来何用,他不是已经是一国之君了吗?
练晴越想越乱,连带着身子也开始摇晃。她努力睁大眼睛,问道,“你威胁我?昨天的迷药是不是你下的?”
“是。”
“为什么?”
“望夜本想借小主昏睡之际,借用药物使小主转醒,再与小主商议逃离计策。不料被昏鸦识破,并安排了月西楼看守,望夜只能心血化一灯,前来拜会小主。”
“愚忠。”练晴疏了口气,贴近那片光,说道,“你忠的是你的主人,并不是我这个小主!我很清楚你们要的是什么,不就是赤炼剑吗?赤炼剑在游子意身上,你们又千辛万苦来找我,是不是有点多此一举了呢?!”
“小主,”望夜默了一阵,叹气道,“小主还未明白望夜的意思。望夜是来迎接小主回家的,主人也好,游公子也好,那不是望夜的威胁,而是小主的归宿。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虽然轻,却正好能让几人听到。
望夜眼睛一闭,加快语速,“望夜会时刻陪在小主身边,等望夜的同伴一到,便能恭迎小主回‘鬼门关’。到时候,还请小主做好准备。”
话语一落,烛火骤然势落,瞬间恢复成了豆丁般大小。
而与此同时,身后的门被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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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残云铺满天
“吱呀”一声,门被人从外轻轻推开。
一束刺眼的阳光陡我钻了进来,无法适应的练晴下意识地闭了一下眼,这才逆着光抬起头。
练晴三人久别相聚,一聊竞到了正午。屋外一女子,薄衫紫衣,迤地左袖,光、裸右臂。阳光中的枯藤犹如万绿中的蝴蝶,美丽不可方物。
只见她规矩地低身福了福,才道,“晴姑娘,阁主命人准备了午膳,请姑娘移驾芜园。”
练晴反射性地问道,“那我的侍女和护卫可以和我一起去么?”
枯藤似乎有些为难,不过最终只是皱了下眉毛,道,“这就看晴姑娘的意思了。”
枯藤,自从踏进诛天阁,就变得小心翼翼,不那么自信也不那么风华了。不,练晴想来,似乎从那日鬼姬的一句“阁主回来了”开始的。从紫洋之前的消息中,练晴猜想,这位姑娘看来是陷入情网了。
一个堂堂阁主,一个小小杀手,真的能有什么结果吗?
从枯藤藏在眼中的那一抹忧心,练晴多少猜出了些什么,邀龙山上的那个枯藤已经被人掩藏。她暗怪自己多管闲事,轻手扯了扯两侧的人,领头往外走去。
一路上,枯藤仍旧不多话,专心给三人引路。紫洋一门心思都放在身体尚虚的绿袖身上。只有练晴仔细地观察地形,就如紫洋所言,此处殿宇阁台无所不有。没过多久,几人便行至一花园外。
弓形的弯月门上方刻了两个字,曰:芜园。
芜园?荒芜之园吗?练晴不作他想,举步而进。
这的确是座芜园,荒芜至极。
园内只有一个巨大的水塘,练晴举目望去,除了浑浊的水便无其他。别说奇花异草,别说金斑小鱼,连只蛤蟆也是找不着的。回顾四周,除了高高的白墙,便只余一张石桌。
此时桌上有两壶酒,一壶茶,还有满满一桌家常小菜。桌边正坐着一个人,一个藏青衣并带着白色面具的人——诛天阁阁主穆念远!
恩?这架势好像不对,不是应该来场人多势众的鸿门宴,或者找个项庄来舞剑的吗?
练晴直至坐到穆念远的对面,还在想这个问题。
芜园,家常菜,酌酒对饮。这场景好像和预料中不太一样,也太不一样了。
待练晴三人落座,穆念远也不说话,几个人便这样大眼瞪小眼。
枯藤见状上前对练晴说道,“晴姑娘,有什么话吃完再说吧。您不额,袖儿和紫洋两位恐是饿了。”
“咕噜噜……”像是印证枯藤猜测的正确性,紫洋的肚子很给面子地叫了起来。
旁边的侍女捂嘴偷笑,练晴微觉尴尬,朝穆念远歉然一笑。连忙夹了几大筷东坡肉放进紫洋碗里,用眼神催促道,快吃快吃!
紫洋倒是脸皮厚,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悠哉道,“我一七尺男儿没吃饭饿了正常啊。唉,”他朝着练晴和绿袖嬉皮笑脸,“这人饿了要吃饭,就和人渴了要喝水,吃多喝多要撒尿拉屎一个道理啊。”随即,头一转,向周边几个侍女凋笑道,“怎么,几位姐姐从来不去茅厕疏通疏通的吗?咦,那皮肤怎滴还这么好?”
一帮子人被紫洋这堆话堵了个十足十,笑也不是,骂也不是,只能呵呵傻笑。倒是穆念远哈哈大笑,手一挥,意思是开饭吧!
这顿气氛紧张的午膳,被紫洋这一搞,顿时轻松不少。连许久不进食的绿袖也在紫洋和练晴的逼迫下吃了一小碗饭。然而这其乐融融也只存在于练晴三人之间,东道主的穆念远就宛如一尊石像,坐在那儿一动不动。
练晴倒不是怕着饭菜里有毒,有绿袖在,什么毒都是不用怕的。她只是礼貌性地问了句,“穆阁主,不吃饭?”
穆念远好像思考了一下,接下来却站起身亲自为练晴布菜。于是,那只小碗里一下子便被塞地满满的,练晴眼里的疑惑也被塞得满满的。
鱼香茄子,青椒炒肉丝,宫保鸡丁,水煮鱼,甚至还有她最爱的辣子鸡……这每一样都是自己喜欢的,这些只有最亲近自己的人才清楚。
练晴早上本来就吃得挺多,见穆念远来这一手,胃口一下子消失殆尽。她一直有预感,穆念远会是个熟人,而眼前这一幕无疑是加强了预感成为现实的可能性。
练晴见对面的穆念远,心想他恐怕是不愿意脱下面具,所以不吃东西吧。于是她放下碗筷,打趣道,“穆阁主,您请晴儿来,为何又不说话呢?难道是见到晴儿已经是无话可说?”
穆念远闻言停下了夹菜的筷子,摆摆手,将所有下人都撤了下去。眨眼间,院子里就只剩下石桌上用膳的四人。
穆念远那双面具下的眼睛有些闪烁,最终开了口。这一次,穆念远没有掩盖自己的本音,可是当这熟悉的声音出现在这芜园,练晴就感觉被人当头一棒!
她狠狠掐自己的**,可惜疼得要命。这不是梦啊……
“晴儿,王兄一说话,你就该知道了。”
这话比初春的惊蛰更惊天动地!
“你是……”练晴站了起来,右手越过桌面触碰到了那冰冷的面具。轻轻一勾,面具随之落下,练晴的心也随坠落谷底。
黑曜石的眼,雕像般的脸,这是一张印象深刻的脸——它属于池穆,属于池煦,也属于狸猫。而练晴只是无力地叫了一声,“哥哥……”
就算有一样的脸,一样的眼,一样的声音,练晴还是能第一时间分辨清楚。这,或许就是血脉的羁绊吧……
可是,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呢……
自己的亲生哥哥,威胁自己,利用自己,只为了那把世人口中的赤炼剑?
绿袖和紫洋也已经被怔在当地,看看自家小姐,又看看这穆念远,不,这当今的皇帝,自家小姐的哥哥。
他们交换了个眼神,同样不知所措。
练晴却是比任何人都不知所措的,“你不是已经入主土行宫了?这万翌皇朝的一切都是你的,你还要这赤炼剑做什么?”
“晴儿,坐上去以后考虑的便是如何将它坐稳。”这时的绿袖和紫洋已经摸清了状况,齐齐离席,侯在稍远处。池穆一脸疲惫,他坐到练晴的旁边,嘴唇蠕动,却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