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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苍翟曾经流露出来的仇恨,安宁的心中竟浮出一丝怜惜,外界相传,昭阳长公主是病逝,但安宁却觉得不是这样的。
北燕皇帝身体明显僵了一下,浑身迅速凝聚起一股戾气,强大的压力让安宁的手抖了一抖,心中咯噔一下,自己终究是问错了吗?只是,正此时,北燕皇帝身上的戾气慢慢消失,英俊的脸上多了一些就连安宁也看不真切的东西,似自责,似悔恨,似痛心……
北燕皇帝沉默不语,似没有要回答安宁的意思,安宁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她在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就已经是在冒险了,北燕皇帝刚才身上的气息,那样凌厉骇人,明显的给了她答案,她若是再探究,再一次触怒了他,那就是自找麻烦了。
慢慢的喝着杯中的茶,安宁想着,快些喝完,然后早早离开,正当她放下茶杯之时,北燕皇帝再一次开口,“可否帮我一个忙?”
询问的语气,完全让人感觉不到他威严与压力,就好似朋友之间的请求。
安宁看着那站在昭阳长公主灵位前的高大的身影,“伯父请说,安宁能够做到,自当竭尽全力。”
这个北燕皇帝明显是认识她的,虽然她不知道他是怎么认识自己的,但自己便是问了,或许也会和先前的两个问题一样,得不到答案。
“我明日,便会离开东秦,我离开之后,请你帮我照看一个人。”北燕皇帝沉声开口,语气之中多了些许无奈。
安宁微怔,照看一个人?脑海中浮现出某一个身影,她心里隐隐有了底,“安宁自当不负所托。”
“哈哈……”安宁的话刚落,北燕皇帝便爽朗的笑出声来,转身看着这个不过十五岁的小丫头,眼中的光芒亮了几分,“我还没说那人是谁,你便已经知道了,果然不愧是他看中的!”
这等聪慧,站在他的身边,是配得上他的!他来东秦这段时间,可一直都没闲着,对于这个姑娘,他虽然没有出面,但却见过不止一次,这丫头慧黠内敛,有朝一日,一定能够帮得到他!
安宁敛眉,心跳漏了一拍,他看中的?他指的是苍翟吗?
“你走吧!我再一个人陪陪她,等我离开后,你若下次再来这天灵寺,便顺道替我来看看她吧!”北燕皇帝转身,又专注的看着那灵位,声音中多了一丝叹息。
“好,下次来,我会来看她,那安宁先告辞了。”安宁福了福身,算是行礼,她知道,这一次北燕皇帝口中的“她”指的是昭阳长公主,最后深深的看了那一个英挺的背影一眼,随即走出了房间。
天色已晚,这一夜安宁并没有回侯府,让天灵寺的住持安排了一个厢房暂时住下,她不断的回想着关于北燕皇帝的事情,久久无法入眠,看到榻上躺着的碧珠已经熟睡,索性就披了披风,走出了房间。
安宁在天灵寺的后院中走着,不知不觉又来到了那个安放昭阳长公主灵位的房间外,听到里面似有男人说话的声音,安宁叹息了一口气。
这一夜,这个房间灯火未歇,一直传出男人柔声的呢喃,似在对情人低诉……
安宁去了娘亲的灵位前,娘亲的灵位并不像昭阳长公主那样,拥有一个属于她一人的房间,这个天灵寺,怕也只有昭阳长公主有如此特殊的待遇,其他的统统是安放在一个大殿里。
安宁到了的时候,大殿之中竟有一人,安宁微微吃惊,这么大半夜了,竟还有人在这里祭拜,莫非是和她一样?
安宁进去,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那人,一个中年妇人,一身素衣,发髻盘得细致至极,安宁只看到她的背影,便觉得这个妇人十分高贵,定是出身于大户人家。
妇人跪在另外前,双手合十,双目紧闭,认真而虔诚,安宁想,这妇人或者是祭拜她的丈夫吧!妇人不过三十多岁的模样,便失了丈夫,当真是让人怜惜。
安宁正收回视线,猛地,她的眼神却是一怔,不为别的,只因为她看到那妇人所祭拜的灵位上竟没有一个字,单单是一个牌子在那里立着,这让安宁心中吃惊不小,她在给娘亲安置灵位的时候,也没有写上名字,她是不想让某些人发现,虽然没有写上“云蓁”二字,但也有“娘亲之墓”四个字样,而这个妇人所拜的灵位,竟连一个字也没有。
直觉告诉她,这妇人和自己一样,不愿让人知道这灵位是属于谁的,甚至这妇人比她保密得更甚。
安宁心中的好奇直线上升,敛了敛眉,几乎是下意识的,安宁开口,“夫人,更深露重,夫人早些回房歇息,别累了身子。”
中年妇人睁开眼,方才安宁进门之时,她便已经发现有人进来了,却没有料到安宁会开口说话。
妇人脸上浮出一抹笑容,起身,但许是跪了太久,双腿有些发麻,这一起,竟有些力不从心,险些摔了下去,安宁下意识的上前一步,伸手扶住那中年妇人的身体,“夫人,小心些。”
这一靠近,安宁终于是看到了妇人的脸,心中竟是一怔……
八十九章 阴差阳错惨失清白
妇人的五官长得极美,三十多岁的年纪,这张脸却似乎只有二十多的模样,比五夫人保养得都好,气质比安宁见过的皇后娘娘都略胜一筹,妇人的美丽,她并不吃惊,她吃惊的是美妇脸颊上的那一道疤痕,虽然很浅很浅,但依旧清晰可见,这疤痕从鬓角一直蔓延到颧骨处,似是被利刃所伤。
“我可是吓着你了?”美妇轻声开口,声音自然而亲切,让人感受不到半分不适,秀眉微蹙,隐隐含着几分自责。
安宁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摇头,“不,一点都不吓人。”
安宁倒不是安慰她的话,美妇脸上的疤痕确实不吓人,在她的脸上,甚至还有几分我见犹怜的感觉,让人见了那伤疤,心中生不起半分对她的嫌恶,甚至还会怜惜,到底是谁这么狠心的,将刀子划在了这么一个女人的脸上?
安宁眼中满是诚恳,那美妇人亦是看出了面前这个女子的同情,脸上绽放出一抹笑容,“很久很久前的伤了,早就已经不痛了。”
安宁微怔,这美妇人竟这么看得开,丝毫没有因为容貌被毁而伤心,要知道,容颜对于女子来说,是多么重要的东西,想到那婉贵妃因为被猫抓伤,都一改温柔可人的模样,变得那样疯狂,而这个美妇人却似一点儿都不在意一般,好似那脸上长长的疤痕是她身体的一部分,就如鼻子眼睛一样自然。
安宁看着这个中年美妇,眼中多了几分欣赏,不知为何,她竟觉得这美妇有些熟悉,哪里熟悉呢?应该是这双眼睛吧!这双眼睛她似在哪里见到过。
“你是来这里祭拜亲人?”美妇开口,亲切的问着安宁。
安宁看了一眼娘亲的灵位,点了点头,“之前就来祭拜过了,睡不着,遂又过来看看。”
有这美妇在场,安宁不便过去祭拜娘亲,便也没有打算过去,不知为何,她不愿让这美妇察觉她要祭拜的灵位,不过,她心中却是对美妇人极为好奇,目光扫过那个没有一个字的空白灵位,试探的问道,“夫人是来祭拜谁?”
美妇人眸光闪了一下,但很快便恢复如常,“一个多年不见的姐妹,前些时候梦到她,遂过来祭拜一下。”
敏锐如安宁,便是美妇人那一瞬间的不自然,又怎会逃过她的双眼,这美妇人明显就是在掩饰,对啊,那个灵位没有写名字,就已经代表着她不愿让人知道那灵位是属于谁的,自然是不会告诉别人了。
姐妹吗?想到方才夫人跪在那灵位前的专注,直觉告诉她,倒不像是姐妹呢!
安宁不由得多看了那个空白的灵位一眼。
“姑娘,不打扰你祭拜了,天色也晚了,我先回房,这寺庙虽然安全,但这夜里凉,你也早些回房歇息。”美妇人温柔的笑着,朝前走一步,却是倏然顿住,眉心紧紧的皱在一起,微微倾斜着身子,手按摩着膝盖处,刚才跪得太久,这腿一动便难受得很。
安宁看出了她的状况,上前扶住美妇人,“夫人,我送你回房吧。”
“这……”美妇人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拒绝,“如此便多谢姑娘了,我这腿,素来有毛病,这要麻烦姑娘了。”
“不碍事。”安宁敛下眉眼,这个夫人给她感觉没有任何不是,但是,她却微微察觉到这个妇人似乎刻意在掩饰着什么,或许这掩饰不是针对她一人,但二人之间却平白竖起了一道高墙。
安宁将那美妇人送回了房间,却发现那美妇竟住在自己的隔壁,等到美妇人进了门,安宁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她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萍水相逢的美妇人不会就此走出她的生命。
安宁回到房中,很快便睡下,翌日一早,安宁出门之时,刻意看了一个隔壁。
“女施主,住在这房中的女施主一早便离开了。”清扫院子的小沙弥见到安宁,作揖说道。
安宁点头致谢,心中却是有些怪异,天刚亮不久,那美妇人便离开了吗?竟这般急!
稍后安宁才知道,原来这般急着离开的人不仅仅是那美妇人,就连北燕皇帝也在一大早离开了天灵寺,在安放昭阳长公主灵位的房中,安宁看到一杯茶静静的放在灵位前,不用想,安宁也知道是谁留下的,想到北燕皇帝昨日对她说的话,安宁脑海中浮现出苍翟的身影,眸光变得深沉。
离开天灵寺,安宁直接带着碧珠回了侯府,进了听雨轩不多久,正让碧珠沏上一杯茶,便看到一个昀若走进了院子,阳光的照射下,那张本来就白皙的脸竟透着一股不寻常的惨白,整个人看着有些虚弱,就好似那日他突然失踪后回来时的模样。
“昀若公子是否病了?要不要安宁寻个大夫来?”安宁蹙眉,立即起身,轻声说道,说不关切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