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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儿见他如此,又叹了口气,“郑管事怀疑郡主并非真的郡主,只是没有证据,才不敢造次……昨日看见白公子和郡主入园子,又看见常福和顺子先后离开,今天听说常福和顺子二人失踪,一边派人填补空缺来迷惑公子,一边暗查此事,定是想寻到什么向王妃邀功,公子为何放任郑管事不管?”
不凡不答,眼前人影一晃,不凡的亲信隐卫已出现在面前。
“公子,与郑管事一脉的人,府中明明暗暗共二十一人,府外十六人。那下来该……”
“杀,一个不漏,手脚一定要干净。”不凡仍看着手中的书,慢慢翻着书页,眸色无波。
“是。”亲信身影又是一晃,失去了踪影。
清儿目瞪口呆, 那些人想推倒公子已不是一日两日,他力劝不凡想办法约束他们,不能让他们过于放肆,但不凡一直睁只眼,闭只眼,并不加理会。
突然间便将所有人杀掉,不由倒抽了口冷气,为他裹伤口的手僵住。
过了半晌,才大着舌头,“公子……现在的郡主,对公子真这么重要?”
不凡将手中书卷一合,拉拢衣裳,起身回走。
清儿望着他的背影,将手中带血的湿巾捏了又捏,眼里不无担忧。他家公子正因为无心,才能活到现在,如果有了心,而且还是那么危险的女人……
他手心渗出冷汗,看着不凡走远,忙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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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已是极冷,河的两岸已经结冰,中间河水不时带着小块的结冰,缓缓滚过。
无忧吸了口带着干枯芦絮气味的冷寒空气,再重重的呼出,好象要将心里存着的郁积尽数呼出体外。
拽着面前一条柳枝,依在树杆上,静看着身边清澈的河流,初回来时,只想打听到子言的生死,那时就知道不易,这时越加感觉人海茫茫的寻一个‘已死’的人,是何其的难。
要想存活着慢慢打探,就不得不涉入这些不属于自己的世界,然而涉入的越深,身边的人和事,就越象缠藤一样将她紧紧束缚住,让她一点点沦陷,越来越无法释怀。
轻叹了口气,弯腰拾了块薄薄的小石片,朝着河面削去。
小石片在河面上一落即起,留下一串涟漪,最后击碎一块薄冰,微微弹起,正要沉入水中。
另一片小石飞来,在它下面一托,两片石片一同向前跃起,又在水面上拈出两个小水圈,才一同跌落水中。
143 不同的不凡(下)
无忧陡然一惊,也不起身,弯着腰,慢腾腾转头看去。
峻熙削瘦的颖俊面容被雪光映出一片亮白淡光,他锁看着她的眼,慢慢直起身,“想什么,想得这么投入。”
“与你无关。”无忧站直身,转身就走。
“你认为他真的甘心在我皇兄之下,做你的二夫?”传闻纥不凡对这女人的好,图的不过是她的能给的地位,峻熙望向她被风吹开的发束,突然开始怀疑这个传闻的可信度。
这个问题,本不是无忧该关心的,但听了这话,仍不觉的停了下来。
峻熙走到她身后,从她身后微微俯身,凑到她耳边,“你对他知道多少?”
无忧让开一步,笑笑道:“他是我的夫,我能了解的,自然是他能给我看见的那一面,也就是我夫君的那一面,这难道还不够?”
“你真这么想?”他审视着她的眼,如果她看见那个女人,是否还会这样想?
“嗯。”无忧很清楚,皇家的人去接近一个人,必有目的,不愿与他再纠缠下去。
“想不想看,你平日看不见的那一面?”
“不想。”无忧脚下不停,他与不凡又不在一个军中,他能知道什么。
“我收到风,他受了伤,去了前面别院,不想去看看?”
无忧脚下顿止,蓦然回头,“如果他真受了伤,岂能我大哥都不知道,你却知道?”
“那是因为我比你大哥,对他更用心。”他上前两步,停在离她两步远的地方。
“你该不会想说,你爱慕他,想得他,所以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无忧似笑非笑,嘴角勾起一抹讥诮,两兄弟都断袖,也不是没有可能。
他望着她,难得的咧嘴笑了笑,她果然是知道峻珩的那点破事,“他有的,我都有,这样的床笫之欢,我没兴趣。”
说完,向立在远处的亲兵打了个手势,亲兵牵了他的马匹过来。
他翻身上马,“真不去?”
无忧略为犹豫,真想知道不凡是否真的受伤,看向面前的一人一骑,与他同骑,定会生出许多是非。
“再牵匹马来。”峻熙朝亲兵偏了偏头。
“你就认定我会去?”
“马牵来了,去不去,随你。”他说完将手中金笔向她一抛。
无忧懵懵接过,不知他这是什么意思。
“如果怕我对你不轨,尽管拿这个戳我。”
“脱了裤子放屁。”兴宁不会武,就算拿着这玩意就能戳到一个擅战的武将?开玩笑。
“我不会还手。”他皱了皱眉,实在没忍住。
“你让我去看他的目的何在?”
“因为我想得他,能留下他助大皇兄的不是靖王,而是你。我想知道,你我相争,我有几分把握。你对他知道的越少,我越有把握。”
“你认为我看了,能告诉你实话?”
“我有眼,无需郡主相告。”
“明着叫对方摊底牌给你看,你是当对方是傻的,还是你自己根本是傻的?”
“你看清他,如果他对你当真有情,你该高兴;如果无情,大可将他舍了,找个能让你交心的男人,有何不好?男人重江山,女人要的却是好夫君,不是吗?”
“与峻珩交心么?”无忧冷笑。
“这得看郡主愿不愿意,不愿意,他也强迫不了你。”他俯身接过亲兵牵来的马,将马缰递给无忧,“或许另有他人希望能得郡主的真心。”语气意味深长。
无忧轻睨了他一眼,接过马缰,翻身上马,要悔婚也是兴宁的事,与她无关,她只想去看看不凡伤得如何。
二人离了军营,无忧才醒起,他居然连一个亲兵都不带,实在猜不透,他是想让她看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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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忧翻身下马,照着峻熙的指点,走过一片竹林,立在山坡一角,山坡下是一间三舍的茅屋小院。
小院里竹榻,为了坐下不过于的凉,用草藤编织包覆,榻上依坐个正在看书的少年。
他身边放着个编得极为精致的火笼。
风轻吹他耳边墨发,不时的轻轻扬起,他一如往夕的秀俊雍雅,身上阔袍半解,袍子拖垂到地上,连着里面中衣,被血染红,红红白白,已难辩颜色。
无忧呼吸一紧,忘了前来的目的,向前急走两步,只想快些上前查看他身上伤势。
他身侧的木门‘嘎’的一声开了,走出一个体态婀娜,举止端庄高雅的女子,她侧着身体,乌黑的头发松松挽起,耳边厚重的发束,遮去侧脸,看不见长相。
但光这侧影,便是无忧从来没见过的绝色。
无忧的心砰的一跳,忙闪身躲在身边树后。
她手中捧着叠得齐齐整整的忙闪身躲在身边树后。
一叠雪白衣裳,走到竹榻边,放下衣裳,又返回屋中。
再出来时,手上端着盆冒着热气的水,放在竹榻上。
不凡抬头起来,风扬着他泼墨般的青丝,拂上面颊,狭长的眸子,如含情秋水,又如轻风轻拂夜潭,鳞光流转。
本不是格外出众的秀儒面庞,这一刹,竟因为那双眼,美得令世间万态失去颜色。
女子伸了手过去,纤纤秀手拂开他面庞上的发丝,手指在他面颊上留连。他冲着女子,温柔的微微一笑。
无忧胸口象被重锤狠狠的砸下,心脏刹时缩紧,痛得无法呼吸,竟象要窒息过去,接着心脏又象要从胸膛里跳出来,虽然他平时脸上也常挂着温柔浅笑,但此时的笑,却不同于平时,而是发自内心的温柔。
想离开,眼睛却怎么也移不到别处,直直的看向院中二人。
女子在他身边,微微侧身坐了下来。
华丽衣摆下袍铺开,半掩了竹榻,与她身后简陋的茅屋极不相配。
无忧能看见她大半边面庞,恰到好处的妆容,浓一点过于的艳,淡一点过于的素,果然是见所未见的绝美之貌。
这女人……似曾相识……
无暇思考……已见女子轻抚他面颊的手滑下,落在他胸前,去解他的衣裳。
不凡已在女子手下褪去染血的衣裳,露出里面硕实精练的身体。
肩膀处裹着绷带,别处倒不见再有伤。
女子拧了热水,手指抚上他肩膀绷带,象被烫了般缩回,热巾小心抹拭上他的身体,小心的避开他的肩膀伤处。
在无忧记忆中,他是不要人服侍的,可这时,却一动不动的任女子抹拭着身体,擦去身上沾着的血污。
女子的手一点点抚过他的肌肤,有血污的地方,便细细的清理,动作轻柔,认真的只有对自己心爱的人,才能如此。
而不凡含笑静静的半依回竹榻,由着女子处理他上半身的血污,仍看自己的书。
连换了几盆热水,才抹尽他肌肤上已干的血迹。
这是何等温馨,暧昧的场面,任谁看了,都忍不住生出羡慕和嫉妒。
无忧眼眶微微发烫,感到有液体蒙了眼,忙深吸了口气,将眼中液体忍回。
直到不凡身上打点干净,女子才抖开衣裳,服侍他一件年穿上,才有小丫头,从屋里出来,端了盛着污水的铜盆走开。
女子忙了这一阵,头上松挽的发髻散开,她只得拨下头上玉簮,重新绞了乌黑的长发,往头上拢,挽了两次,也未能将发髻挽紧。
不凡坐直身,拿过她手中玉簮,握了她的长发,熟练的绕了两绕,堆到她头顶,用玉簮固定住。
女子手扶着新挽的发髻,微埋了头。
过了会儿才再抬起头,捧了他换下的血衣,站起身,走向另一间较低矮的门户。
无忧能感到她脸上洋溢着的幸福笑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