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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
埃勒里跳了起来,不小心磕了一下小腿。他急忙一拐一拐地走到客厅去。
「嗯。」奎因警官已经脱掉外套,解开领带,现在正在脱鞋子,「你看起来气色不错,儿子。」警官说着,一脸阴沉。
「今天很辛苦吧?」
绝不是因为天气酷热的关系。这个老头子跟生长在沙漠里的老鼠一样,一点儿也不会受气候影响。
「有没有什么冰的东西可以喝,埃勒里?」
「柠檬汁,有好几罐。」
警官拖着脚步走进厨房。埃勒里听到冰箱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
「顺带一提,恭喜我吧。」
「恭喜你什么?」
「恭喜我今天……」他父亲说着,手上拿着一个装满冰水、充满霜白雾气的玻璃杯,重新出现在他眼前,「在我所谓的——注意哦,是『所谓的』事业生涯中,收到一个最大的礼物。」
他头一仰,喝了一口冰水。露出喉结的他,显得更苍老。
「被炒鱿鱼了?」
「比这更糟。」
「升官了。」
「这个……」警官说,找了个位子坐下来,「我现在是追缉怪猫的头号猎狗。」
「哦,怪猫。」
「你知道吧,那只怪猫。」
埃勒里将身子靠在书房的柱子上。
「局长今天把我叫去,」警官说,双手握住玻璃杯,「他跟我讲,这个安排他已经考虑了一段时间了。他要成立一个追缉怪猫的特别小组,由我全权负责,也就是我刚才跟你讲的,头号猎狗。」
「变成狗了。」埃勒里笑着说。
「也许你认为很滑稽可笑,」他的父亲说,「但是,对我来说,它是一种冒犯,太过分了。」他把玻璃杯剩余的液体一口饮尽,「埃勒里,今天我他妈的差点儿就当着局长的面冲口说出:『我,迪克·奎因,已经是一只老鸟了,接不起这种案子。我忠心耿耿地为警察局工作了一辈子了,我应该得到比这更好的报酬!」,
「可是你还是接受了。」
「是的,我接下来了,」警官说,「上帝保佑,我甚至还说『谢谢,局长』咧。我有一种感觉,」他忧心忡忡地接着说,「他有些钩子还没布上线呢,儿子,到时候我会更不想干。我现在还是可以——」
「你是说辞职?」
「唉,我只是说说罢了。不过,老实说来,你对这案子真的不动心吗?」
「唉。」埃勒里走到客厅里一扇窗户前面,「可是打仗的是你啊,」他像是对着全纽约抱怨,「我只不过是到处玩玩,就这样而已。好长一段时间我都相当走运,不过我发现我的般子已经被动了手脚……」
「我懂你的意思,没错,这次的赌博可是玩真的。」
埃勒里回过头来。
「你不是在吹牛吧?」
「埃勒里,情况相当紧急呀。」
「哦,得了吧。」
「我是说真的,」老头子说,「这是一个紧急情况。」
「这几桩谋杀案的确是很诡异,几乎没有什么新的进展。凶杀案破不了案的比例有多少呢?我真搞不懂你,爸。我洗手不干是有理由的,我接了案子,可是把它搞砸了,而且还害死了两个人。可你是一个职业警察,这是上级交付给你的任务,如果你失败了,要承担这个责任的人是警察局长;而假使这几起勒杀案都没有侦破……」
「我亲爱的哲学家,」警官说,两只手掌不断地转动着玻璃杯,「如果这几件勒杀案没有侦破,他妈的这地方很快就会出事。」
「出事?在纽约?你这是什么意思?」
「事情还没有真正开始,只是有些迹象而已。局里接到民众打来的数次电话,不管是一般咨询的、求助的还是只求个心安的,已经有显著的增加。局里接获的谎报案也多了,尤其是在晚上。所以晚上值班的人开始神经兮兮起来。这种全面性的紧张气氛有一点儿过了头,有一……」警官手拿着玻璃杯在空中比划着,「社会大众对这案子的兴趣有升高的趋势,感兴趣得有点儿过头了,不太正常。」
「只不过是因为有一个狂热的漫画家……」
「只不过!谁去管他妈的什么狗屎引起这件事情的?它已经发生了,埃勒里。为什么今年夏天百老汇唯一上座率高的戏是那部荒谬的谋杀闹剧《猫》?城里每一个剧评家都认定它是五年来气味最腥擅的诱鼠乳酪,而它正是此刻唯一在上演的戏。剧评家温契尔最近写了一篇《猫难》,而演员波尔则根本拒绝讲任何跟猫有关的笑话,他说他根本不觉得那个题材有趣。宠物店则说,一个月来连一只小猫也没卖出去。怪猫的足迹开始出现在瑞维谷、肯纳西、绿庄、东布隆克斯、环城大道、公园大道和公园广场,很快,全市各处都会发现有野猫被掐死,法力斯街、莱诺克斯大道、第二大道、第十大道、布罗纳大街……」
「都是些小孩子的恶作剧罢了。」
「当然,我们甚至逮捕了几个现行犯。这些都是征兆,埃勒里,但光是征兆就足以吓断我这身硬骨头了。凭我敢承认这一点,就足以证明我是一个男子汉大丈夫。」
「你今天吃东西了吗?」
「五件谋杀案使得全世界最伟大的城市颤栗不安!这是怎么一回事?你要怎么解释?」
埃勒里沉默不语。
「说吧,」警官挖苦地说,「不会砸掉你业余侦探的招牌的。」
埃勒里不过是在沉思罢了。
「也许是,」他说,「也许就是因为它那种诡异的气氛。在纽约,一天内若发现50起小儿麻痹的病例,仍然能运行如常;可是,只要发生两起霍乱,除非意外,我敢打赌你会面临大规模的歇斯底里症候群。这几件勒杀案有一些怪异之处,实在很难不引人注意。如果连艾伯内希这样的人都会碰上,那任何人都有机会。」
警官直视着他:「你似乎知道很多嘛。」
「只是从报章杂志上搜集到的资料罢了。」
「想多知道一点儿吗?高层机密哩。」
「这个……」
「坐下,儿子。」
「爸——」
「坐下!」
埃勒里坐了下来。毕竟,这个人是他老爸。
「到目前为止的五桩谋杀案,」警官说,「都是发生在曼哈顿,被害者都是被勒死的,每一次都是用同一种绳子。」
「那种柞蚕丝绳吗?是印度丝吧?」
「哦,你知道这事?」
「报纸上说你们找不到卖这种绳子的地方。」
「报纸说的一点儿也没错。这种丝很坚韧,纤维较粗——所以你一定得帮我——原产地在印度,这是目前我们唯一知道的线索。」
「什么?」
「我再重复一遍:其他的线索一点儿也没有,什么都没有,没有就是没有!埃勒里。没有指纹、没有目击者、没有嫌疑犯、没有动机、连个屁也没有!凶手来去如风,只留下两样东西:一具尸体和一条绳子。第一个被害者是——」
「艾伯内希,阿奇博尔德·达德利·艾伯内希,44岁,住在东十九街靠近葛莱美西公园的一间三室的公寓里,单身。他缠绵病榻的母亲在几年前去世后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他的父亲是个牧师,1922年去世。艾伯内希一辈子没工作过,先是照顾他母亲,然后是他自己。大战的时候因为体检不合格,所以不用当兵。平时自己煮饭,自己打扫房子;没有什么特别的嗜好,也没有要好的女人,什么都没有;没有颜色、没有气味、好像根本就不存在似的。有没有艾伯内希比较确切的死亡时间?」
「普劳提大夫估算他是在6月3日子夜时分被勒死的,他对这点相当有把握。我们有理由相信艾伯内希认识凶手,整个情况像是在他赴约时发生的。我们已经排除他的亲人犯案的嫌疑,他们分散四处,连个鬼影子都找不到,不可能是其中任何一个人干的。至于朋友呢,艾伯内希没有朋友,一个也没有,他是一只不折不扣的孤狼。」
「或者说是一只落单的羊吧。」
「到目前为止,我们没有漏掉任何可疑的线索,」警官愁眉苦脸地说,「我们盘问过公寓的管理员,也找过那个爱喝酒的门房,公寓里每一位住户都问了,甚至连负责那一栋公寓的租赁中介公司也去拜访过了。」
「我知道艾伯内希是靠一笔基金的利息过日子的。」
「那笔基金是由一家银行保管的,已经好几年了。他没有律师,也没有自己的事业——他母亲死后他是怎么打发时间的,只有老天知道,我们一无所知。就是混日子吧,我想。」
「附近的店家呢?」
「没有人认识他。」
「理发师呢,也查过了吗?」
「你的意思是说,凶手会躲在可爱的小圆凳后面下手?」警官脸上一丝微笑也没有,「他都是自己刮胡子,每个月到联合广场边一家理发厅剪一次头发。他已经在那里整整剪了20年的头发了,可是他们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我们问了三个理发师,答案都是一样。哦,他也不赌博。」
「你确定艾伯内希的生活中没有女人?」
「确定。」
「也没有男人?」
「没有证据显示他可能是同性恋者。他矮小肥胖,从没上场击过球,没跑过垒,当然也没有失误过。」
「一次失误,至少有一次。」埃勒里说。
奎因警官想开口说话,可是马上又闭紧嘴唇。坐在椅子上的埃勒里调整了一下姿势,接着说:「这些事实证明艾伯内希的一生是一片空白,可是没有人的一生会是如此,不可能就是不可能。我之所以敢说不可能,证据就是:他被谋杀了。他一定过着某种暖昧的生活,他一定做过什么事,这五个人都做过。那维奥莱特·史密斯呢?」
「维奥莱特·史密斯,」警官闭起眼睛说,「怪猫选中的第二号展示品。艾伯内希命案发生后才19天,就轮到她——日期是6月22日晚上9点到子夜之间。她未婚,42岁,住在西四十四街一栋破旧肮脏的公寓顶楼一套有两居室的房子。一楼是一间比萨店,公寓入口在侧边,没有电梯。除了楼下的比萨店外,还住了其他三人。她在那儿已经住了六年,之前住在西端大道与七十三街的交叉口,再往前住在格林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