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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尾怪猫-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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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你循着一条从来没有人走过的路径,却抵达了正确的目的地。
  「如果是由一个训练有素的专业人士来看你的卡扎利斯夫人,他会这么说:这个女人是安静、顺从的那一类型的人,个性内向、不善交际、拘谨、有点儿多疑而且吹毛求疵——当然,我现在说的是我当年认识的她。她的丈夫英俊潇洒,事业有成,他所从事的工作,也就是妇产科医生,是无时无刻得和其他女人接触的。在他们的婚姻生活中,她和她丈夫面临了种种令人烦恼的冲突和紧张。不过,她还是努力地调适自己,适应生活,虽然,仿佛像个跛子似的很吃力。
  「她从来不会要人家特别注意她,事实上,她总是活在她丈夫的阴影下,受他控制。
  「然后,在她四十几岁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事。过去20多年来,她一直暗自嫉妒她丈夫和年轻女人那些频繁的接触,她们都是他的精神病人——这件事情很有趣,这是卡扎利斯在苏黎世的时候告诉我的:近几年来,他的病人几乎都是女性——然而她始终没有找到『证据』。因为她一向有精神分裂的倾向,而且,可能也没有什么可以证明的。尽管如此,卡扎利斯太太的精神分裂倾向最后发展成一种妄想症,也就是不折不扣的偏执性精神病。
  「她渐渐产生一种臆想,认为她的婴儿是被她丈夫杀死的,因为他不想让她拥有他们。甚至,她可能认为在他成功接生的那些小孩当中,有几个是他的亲生骨肉。不管她究竟是不是不认为他在外面有私生子,她为了报复,遂着手要除去他们。
  「就心理医师的角度来看,会对你所描述的这个杀人凶手作如下的解释:她的精神病症状都封闭在她的内心世界里,只有通过她所犯下的罪行,才会在外在的世界显现出来。如你所见,奎因先生,结论殊途同归。」
  「不过,我的描绘,」埃勒里说,微笑中带点挖苦的意味,「似乎像诗人作诗一样,有点儿多愁善感。我想起纽约有一个艺术家把这个勒脖子的凶手画成一只猫,我对他的直觉心有同感。母老虎——猫类的老祖母——如果发现她的小孩被抢走,不是也会气得发狂吗?而且,教授,不是有这样一句谚语吗?『女人和猫一样有九条命』。卡扎利斯太太刚好也索了九条命。她开始一个一个地杀害,直到……」
  「直到?」
  「直到有一天一位骇人的访客造访了卡扎利斯。」
  「这个访客就是『事情的真相』。」
  埃勒里点点头:「这个真相可能以下述几种方式之一出现。也许是他无意间发现她藏匿丝绳的地方,然后回想起几年前他们到印度的时候,她,而不是他,买了这些绳子。
  「不然,也许是有一两个被害人的名字触动了他的记忆,只消花几分钟翻一下以前的档案,就足以让他恍然大悟。或者,他可能注意到他妻子行为诡异,于是就跟踪她,虽然来不及阻止悲剧的发生,可是终究领悟到这个可怕的行为的意义。
  「接着,他会唤起最近这一段时间的记忆,发现发生这些命案的夜晚,他都无法确定她在哪里。再说,卡扎利斯有长期失眠的毛病,得按时吃安眠药才能睡觉,于是他明白,这无疑让她有很多机会实行计划,而且卡扎利斯办公室通往外面街道的门可让她夜晚进出公寓而不被门房发现。至于白天的时间,对女人白天的行踪,通常丈夫是很少过问的;在美国文化里,不论哪一阶层,『逛街购物』就像万能的咒语,一切事情皆毋需解释……也许,卡扎利斯甚至看得出来她太太在妄想症中是如何狡诈地在算计,刻意跳过好几个被害者,以便谋杀她的外甥女——这是九件谋杀案里最残忍的一件。因为她死去之孩子的替代者已无法满足她,所以她便要杀死她——如此一来,她也可以设计让卡扎利斯加入怪猫案的调查,通过他,她对警方的所知所想就可一目了然。
  「不管怎样,身为一个精神医生,卡扎利斯立刻就能理解她为什么选择绳子这个具有脐带象征的工具来作案——仿佛把被害者看成是刚出生的婴儿。男性的被害人用蓝绳子,女性被害人用橘红色绳子,这种与出生婴儿性别标示方式不谋而合的逻辑,当然也逃不过他的眼睛。于是,他开始追溯她精神创伤的源头,试图理解她的妄想症的起源。她失去自己两个婴孩的产房是唯一的答案。在正常的情况下,这只不过是临床上观察出来的结果——虽然对他个人而言是很痛苦的发现。卡扎利斯可以遵循惯例采取医学和法律的程序,或者将事实公诸于世,如果那会使他承受太深的痛苦、责难、羞辱的话,他至少可以让她不要继续造成伤害。
  「不过,这并不是正常的情况。因为那间产房同时是他再度产生负罪感的源头。也许,豁然洞悉妻子精神病的起因所带给他的惊吓使他以为早已经消弹的负罪感又死灰复燃。不管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卡扎利斯一定发现了自己又陷于精神官能症的痛苦中,而且还比从前顽强千倍,这都是因为发现真相所带来的惊吓所致。没多久,因为精神官能症状的影响,他开始相信这一切都是他的错,如果他没有『谋杀』他们的两个婴孩,她就不会变成精神病患者。所以,这个罪是他的,应该由他自己负责,因此,他必须承担一切惩罚。
  「所以,他把妻子送到南方去,托她姐姐和姐夫照顾。接着,他把剩下来的丝绳从她藏匿的地方拿出来,放到只有他知道的地方,然后就着手计划,要使当局以为他,艾德华·卡扎利斯,就是五个月以来纽约市疯狂地想要缉捕到案的妖怪。随后他详细的『招供』其实是目前为止最容易办到的部分,由于他参与警方办案,所以警方知道的线索他都了如指掌,于是他就可以根据这些线索编造一个合理、可信的犯罪框架。从那时开始以及之后他的所作所为当中到底有多少是刻意演戏,多少是精神错乱的表现,我就不敢臆测了。
  「以上就是我的看法,赛利曼教授,」埃勒里一字一字清楚地说,「如果就您所知的情形当中有与它不同的地方,请您说出来。」
  他发现他在发抖,他想可能是炉火已弱的缘故。此刻炉火正发出嘶嘶的声音,仿佛想要引人关注它的窘境。
  老赛利曼站起来,花了几分钟的时间扮演普罗米修斯的角色,重新把温暖带回书房。
  埃勒里等待着。
  突然,在他背后的老人低声咕哝道:「也许最明智的做法是,奎因先生,现在就发那封电报。」
  埃勒里叹了口气:「我能不能打电话?电报里说不清楚的,而且,如果我能跟我父亲说上话的话,我们可以节省很多时间。」
  「我帮你拨到接线员那里。」老人缓缓地走向书桌。拿起话筒的时候,他故作幽默地说,「我讲德语——至少在欧洲这边来说,奎因先生——一定比你用你的德语讲省钱多了。」
  他们可能是打到外太空某一个遥远的星球,而不是纽约。他们沉默地啜饮咖啡,竖起耳朵等待至今未响的电话铃声。
  白昼即将结束,书房开始阴暗模糊起来,再也不像先前那么特色鲜明。
  等待的时候,鲍尔夫人闯进来过一次。她鲁莽的动作把他们吓了一跳,不过,他们的沉默和包围他们的薄暮也着实让她吃了一惊。她蹑手蹑脚地四处走动,帮他们打开灯,然后像只老鼠一样很快地溜了出去。
  埃勒里突然噗哧一声笑出来,又一次打破了沉静,老人抬起头来。
  「我忽然想到一件很荒谬的事情,赛利曼教授。从我第一次看到她以及这四个月来不论是打招呼、想到或提到她时,除了『卡扎利斯夫人』之外,我不知道还可以怎么称呼她。」    
  「不然你要怎么叫她,」老人火爆地说,「奥菲丽亚吗?哈姆雷特那疯疯癫癫的情人吗?」
  「我从来不知道她的名字,现在仍是一样。我只知道卡扎利斯夫人……那个伟大男人后面的影子。不过,从她杀了她外甥女之后,她始终在那里,在边缘徘徊,是背景里的一张面孔,偶尔随口插进一句话——可是都是非常重要的话。她把我们当傻子耍,连她丈夫也包括在内。这不得不让人怀疑,教授,精神正常到底有什么好处?」
  他又大笑了一声,故意显示这句话有趣,想借此起个头,无伤大雅地聊个天;但他心里其实忐忑不安。
  可是,老头子只是闷闷地哼了一声。
  之后,他们又各自陷入沉默。
  直到电话铃声响起。
  电话线路奇迹般地清楚。
  「埃勒里!」奎因警官的吼叫声足以撼动整个大西洋,「你还好吧?你还在维也纳干什么?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连个电报也不打!」
  「爸,我有消息要告诉你。」
  「消息?」
  「怪猫是卡扎利斯太太。」埃勒里禁不住咧嘴而笑,他觉得自己好像有虐待狂似的,很卑鄙。
  他父亲的反应相当令人满意:「卡扎利斯太太。卡扎利斯太太?」不过,警官说话的口气有点儿奇怪,说不上来是什么。
  「我知道这样讲对你似晴天霹雳,我现在解释不清,不过……」
  「儿子,我也有消息要告诉你。」
  「有消息要告诉我?」
  「卡扎利斯太太死了,她今天早上服毒自杀了,今天早上。」
  埃勒里听到自己在跟赛利曼教授说:「卡扎利斯太太死了,她服毒自杀了,今天早上。」
  「埃勒里,你在跟谁说话?」
  「贝拉·赛利曼,我在他家。」埃勒里努力稳住自己。不知道什么原因,这个消息像是炸弹一样把他给震呆了,「也许这样也好,的确为卡扎利斯解决了一个痛苦的难题——」
  「是啊。」他的父亲说,口气仍是有点儿怪。
  「爸,卡扎利斯是无辜的。不过,等我回家再告诉你细节。现在,你最好赶快联系检察官。我知道,明天早上的审判是来不及取消了,不过……」
  「埃勒里……」
  「什么?」
  「卡扎利斯也死了,他今天早上也服毒自杀了。」
  卡扎利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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