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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咳了咳,催促道:“咱们快些上路,越早到中都越好。”
曲顾答应了一声,忽又想起了什么,对欧阳克道:“你等我一下!”说罢便一下子窜入热闹的人群里,没了踪影。
过了好一会儿,欧阳克正是等到不耐烦,就见曲顾拿着两根拐杖兴冲冲的跑回来,交给他道:“我刚刚买的,只花了两文钱!”神色还有些得意,似是觉得捡了个大便宜。
欧阳克死死盯着那两根拐杖,又被勾起了惨痛的回忆,心中薄怒,却又不敢向曲顾发作,只是强自忍耐下来,故作淡然道:“我用不着拐杖,等到了中都,我叔叔自会给我寻最好的大夫治我的腿。”
曲顾不由可惜道:“那我岂不是白买了,两文钱呢……”
欧阳克脑中却只回响着,那时叔叔看着他的断腿,叹息道:“克儿,此间乡僻,等叔叔带你回中都、回西域一定给你寻最好的大夫!你且先忍耐着,不要着急。”
可是等叔叔一离开,他便听到那些蛇奴们偷偷说:“少主的腿不会好了,昨夜来了多少大夫,每一个都摇头,最后都被山主杀了。”
欧阳克还记得那时他的心中一片空白,但他仍是执拗的相信,叔叔说的,一定会找到能够治他腿伤的大夫。可如今,他与叔叔失散,他还有机会再站起来吗?
欧阳克胸中满是不甘的怒火,想将那拐杖远远扔掉,然而五指却不由自主的握紧,鬼使神差的将它死死攥在手中。察觉到曲顾有些奇怪的望着他,他勉强牵动嘴角,故作平静道:“不错,两文钱……丢了,实在可惜。”
曲顾不知他心下的纠结,却又察觉他口是心非,只是觉得这人真奇怪。
待到了夜里,两人宿在野外,曲顾忙着生火,正要唤欧阳克帮忙,却见他坐在一边,手中握着那两根拐杖,月光斜斜映在他的侧脸上,更显意态萧索。
“大克,你不是不想用拐杖么?”曲顾实在见不得他这副模样,忍不住问道。
欧阳克哼了一声,将拐杖横放在身边,“还不是免得让你心疼那点钱。”见他嘴上仍是逞强,曲顾撇了撇嘴,冲上去将那拐杖夺了过来,欧阳克立时捉住拐杖的一端,“你……你干什么!松手!”
曲顾握住着拐杖的另一端,偏过头想了想,眨着晶莹澄澈的大眼睛道:“哦,我知道了。其实你还是想用的,只是你不好意思承认,对不对?!”
此言一出,欧阳克顿时脸色一沉,故作无畏的外表仿佛霎时被她轻易戳穿,内心的软弱一下子暴露在外,他本能的就想要发火,但又瞬间冷静下来,暗暗告诫自己,小不忍则乱大谋,待依仗她寻到叔叔,再将今日所受之辱还报于她也不迟。便自以为淡然的一笑,否认道:“你胡说什么!”
曲顾看着他有些掩饰不住的愠意,蹲下身子,正色道:“我没胡说。你骗不了我的,不过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我爹爹也瘸了,他虽然从来也不说,可是我知道他心里苦的紧。他也用拐杖,但他能走得比旁人跑的还快。大克,你别难过,也别怕,就算你瘸了也没关系的,我不会笑话你的。”她从前疯傻,比旁人更知道被人嘲笑的滋味。
这一番话说得欧阳克沉默不语,曲顾笑了笑,以为他定会释然,谁知他竟猛然将拐杖一推,曲顾只觉掌心被擦得一阵火辣辣的感觉,就见那拐杖已是投入了一旁的火堆中。
曲顾怔然,看着拐杖在火焰中劈啪作响,渐渐变成了两根焦木,“大克,你……”
火光映着欧阳克略显苍白的俊容,昂然轻笑道:“你说的没错,我的确害怕,可我欧阳克岂能做一辈子瘸子!” 他看着那两根焦木自嘲一笑。当年白衣翩翩的白驼山庄少主,若从此只是一个拄着拐杖的瘸子,他宁肯如这两根木杖一般投入这火中,也不愿了此残生。
第7章 湖州歌美
将拐杖投入火堆,就意味着欧阳克决不允许自己瘸一辈子。可现在这般落魄的境地却又是他无能为力的。
夜里,曲顾已经蜷缩成一团酣然入眠,欧阳克却挣扎着坐起来,就着月光,卷起裤腿。膝盖处的疼痛早已麻木,但双腿仍然因为断骨未愈的缘故动弹不得,欧阳克颓然的仰天叹息,又看了眼熟睡的曲顾,心道如今只能靠这个野丫头,待寻到叔叔,自己才能有希望站起来。
欧阳克心中烦闷一夜未眠,待第二天天光大亮,才收拾好了心情,又连声催促曲顾赶紧上路。两人继续向北前行,走了没多远就见不远处水光粼粼,已是到了太湖边。只见一片芦苇荡漾,伴着一丛含苞欲放的荷花,景色颇是怡人。
看到一大片水源,曲顾欢呼了一声,取了水囊,跑到湖边灌了满满一壶水,回过头正见欧阳克瞧着水面,神色不定。
“大克,你怎么啦?”
欧阳克前几日就觉得身上脏臭的难受,奈何条件所限也只能勉强忍耐,如今来到湖边,纵使他对一片汪洋的恐惧仍难以除灭,却到底还是忍受不了自己身上的污垢,当下就叫曲顾将他推到湖边去。
曲顾将他背到岸边放下,欧阳克伸手探了探,见此处浅滩的水确实不深,这才松了口气。又见曲顾似是发现了什么新鲜的物事,径自穿过了一丛芦苇。欧阳克见两人相隔并不远,自己若出了意外,唤她一声也是方便,这才放下心来。
因是没有换洗的衣裳,欧阳克只是勉强的用水擦了擦身子,身上总算觉得舒爽了些。看着这秀丽的江南景致,他的心情依旧并不开怀。离开牛家村已经有八/九天了,却才将将从临安行至太湖附近,照这样的行程,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到中都寻到叔叔!
欧阳克越想越烦躁,转过头去正好看到曲顾正蹲在岸边,伸着胳膊似是在挖什么。
欧阳克见她脸上脏兮兮的,头发乱得厉害,心中暗暗嫌弃,想到还要跟着她走那么长的路,实在难以忍耐,但口气中却不敢带轻鄙,只是含笑道:“夏天暑热,这河水倒是清凉。一会儿你也洗一洗,你把我背到那巨岩后面去,我不看你。”
曲顾却摇摇头,只是一径埋头跟着胳膊在水里不知捞些什么。“不要,会着凉的!”又道:“我早劝你不要洗的,夜里风一吹,会害病的。”
欧阳克却是不以为意,又不知她在捞什么,只看到她伸出泥呼呼的胳膊,不由偏过头去蹙了蹙眉尖,倒是不敢再让曲顾看到,伸手拿起已经不算干净的衣裳,暗暗叹了口气,径自穿好了衣裳。
过了会儿,就听曲顾一声欢呼,“大克!我挖到啦!”
欧阳克回过头,正瞧见曲顾高举着手里的一截白藕,乌涂涂的一张小脸上,一双眸子眯成两弧弯月,欢欢喜喜跑过来,像献宝一样将藕递到他面前,“你看!咱们可以吃藕啦!”
欧阳克这才知道她原来是在挖藕,登时喜形于色。馒头薄饼虽是充饥,却也太过乏味,有新鲜的藕可吃当然也觉欣喜。
捞着了白藕,曲顾信心大起,又卷起裤腿,在欧阳克这边的浅滩边摸索。恰在这时,忽听一阵马蹄声渐近,随即一个柔娇清脆的声音从另一片芦苇荡后传来:“靖哥哥,你别担心!师父他老人家智勇双全,想必已经离开皇宫啦。”
曲顾一听到这声音便觉得分外熟悉,正想要探头瞧一瞧,忽觉下巴一紧,已是被欧阳克紧紧捂住了嘴巴,整个人也被他箍在了怀中。
曲顾瞪大眼睛冲他投去不满和疑惑的眼神,欧阳克的手却一丝未松。曲顾心中不悦,正要用劲挣脱开来,却见欧阳克面色惨白,望着那头的焦灼目光中似是又怨又恨,又渴望又心悸,曲顾从未见过这般的欧阳克,不由得怔住了。
只见黄昏下,芦苇荡的另一头,隐隐绰绰的露出一角淡黄色的衣袂,清风微拂,白花花的片片芦苇随风摇荡,便露出一张少女俏丽轻灵的侧脸,不是黄蓉又是谁?
此刻,黄蓉正扬着头对郭靖说着宽慰的话。那一日两人在牛家村外与黄药师、江南六怪和华筝、拖雷他们分开后,便赶紧回到南宋皇宫中寻找洪七公,谁知二人运起轻功,急纵飞跃却是遍寻不至。无奈之下只能离开皇宫,再四处寻找。
一路上,黄蓉见郭靖一直忧心忡忡的样子,连忙劝慰他,又道:“靖哥哥,其实现在咱们还有件顶要紧的事情。师父传给我的打狗棒被杨康拿走了。君山丐帮大会眼看就要到了,咱们得赶紧过去瞧瞧!你这个义弟心术不正,可别叫他坏了丐帮的大事!”
郭靖听了也点点头,“嗯,蓉儿你说的对。康弟他……唉!”他性子憨直,实在想不明白为何杨康会认贼作父。
黄蓉知这也是郭靖的一块心病,便蹲下身撩拨着湖水,溅起一朵朵水花,哼道:“这有什么不明白的,他贪图富贵呗。做金国的小王爷可比做杨叔叔的儿子好多啦!”
郭靖听了却仍是不理解,只因黄蓉说对了一半,另一半则是因为完颜洪烈于郭靖而言是杀父仇人,于杨康而言却是养育教导了他十八年的养父,生恩不及养恩大,杨康心中自然更偏向完颜洪烈。
黄蓉见郭靖仍是眉宇不展,便道:“靖哥哥,别想这么多啦。待咱们到了君山,你那义弟若是没做什么坏事便罢了,若是他不安好心,咱们就提前把他制住!哼,我到时候可要打他几下,靖哥哥你可不要拦着我,谁叫他拿走了我的打狗棒!对啦,咱们说不定在君山还能碰上师父呢!”
郭靖听了也觉大有可能,用力点点头道:“好!蓉儿,那咱们赶紧走吧!”
紧接着便听到马鸣萧萧之声,是郭靖与黄蓉跃上了小红马。见两人就要离开,欧阳克心中一松,正要松手,却又听郭靖忽然道:“蓉儿,你看!”
黄蓉顺着郭靖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太湖之上,暮霭苍苍,云雾轻漫,一片湖光映着湖边的青砖乌瓦和青翠山色,当真恍若仙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