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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被推过接待厅后面的旋转门进入到塔楼的深层秘密中后,他的眼前出现的是全新的景观和声音了,“你的工作一定相当乏味,”他对侍应生说,“整天接送顾客从服务台到交媾室。毫无疑问你一定还有不少怨气吧,对不对?想到这些人所进行的几乎是例行的活动,而你却永远也没有份,你一定很痛苦吧。另外,你的工作一定有很多规矩吧。不过我并不想多打探什么,”这个男子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我可不想打探。”
“忘了它吧,”侍应生说,“我的声音器官只是为一些简单的命令设计的。”
它领着我进入了塔楼一个个过道和门厅:随着我越来越深入到塔楼的内部,现在我可以看见我的左右是各种各样的房间,而且房间的门都大开着(为什么不呢?谁会来干预呢?)。
尽管房间里光线很暗,我可以看见抱成一团的躯体,有些是一对,有些就更多了。我还看见了精致的设备、发光的器皿,听见了交媾时发出的叫喊声。
再往前走,我经过了标记着“施虐一受虐狂”的区间后,来到了闪烁着“兽奸”的比较明亮一些的区间。这里不时地从里面(在这一区问房间门是关上的:某些事情毕竟永远是不可侵犯的)传出飘忽不定的哞哞声、嘎嘎声、牛叫声、狗吠声、猪叫声以及牛奶罐头倒翻的声音。
出了兽奸区进入了冷清得多的过道,在那里,绣在织锦上的几个大字“同性交媾”一直从天花板上挂下来。侍应生抓着我胳膊的手这时抓得更紧了,这很可能是那个高个子男子经过这一段颇为激动人心的旅行后,两腿已经开始发软。他需要别人不时的劝诫,他的极端的不合群,都需要侍应生的全力帮助来完成这一匆匆的行程。这里的人总是把顾客像救火一样地赶过塔楼,不过这也是可以意料的:政府有许多事情需要考虑,既定的时闯表是必须遵守的。
最后,高个子已是气喘吁吁,左前臂上还有一块青紫。他看见标记着“异性交媾”的区间(这里房门再次是开着的)是一个相当干净、明亮的地方,这一种体验就像是经过了一次长途艰难的旅行后终于进入了集中营里面。
到了里面,那个粗壮的侍应生将我推进了一个小房间,里面有一个女子等候着,她的双手交叉着抱在胸前,全身赤裸。高个子此时注意到他的青紫已经肿成了一个大包。在匆忙和紧张之中,这类事情是会发生的。一个人也只有委曲求全了。
“你有五分钟时间,”侍应生说着走到门口,叉起胳膊,转过身去。从它的身后我可以看见从那黑头发中突出的小天线,我明白它是一个机器人。当然应该是个机器人。工作和周转的压力不可避免地会造成塔楼压缩它们的服务,但我仍然希望(自然只是对往昔的怀恋)这不会发生在我这次上,“五分钟,”。机器人说,“分配给你的时间是五分钟。”
“这真荒唐,”高个子男子说。他早已把衣服脱得精光,在强烈的光线下露出油光发亮的四肢,“我一向是分到十分钟的。”
“新的条例,”侍应生说话的时候头发下的天线似乎在发出橘红色的光,“如果你不喜欢,”它说,“你完全可以现在就中止。”
“不,不,”高个子说,“不,不,不。”他张开臂膀赤条条地转向那女子,只是步态有些僵硬,“你说话吗?”他说。
“不。”
“你应该说话,”高个子说,“你过去一直是说话的;我的意思是说,不会有太多的问题,只是在过程中不时问几个词……”
“你不再允许进行交谈,”侍应生说。
高个子看着那女子,似乎是要证实这一伤心的消息。
女子惨然地点点头。她的眼神里出现了痛苦的表情,接着就消失了。她站起来伸出她的手臂,面无表情地示意高个子男人挨近她。
接下来便是鼓起,起伏和跳动。捏摸和交媾。还有是臀部的来回抽动。有关这方面的话说得越少越好:色情狂已经被2010年的文明法案宣布为非法,而我也不是一个想跟政府的智慧说三道四的人。再说,有关这一部分也很少有东西可说。反正都一个样,无非在灯光下的一堆你来我去的昏暗的肉体,不过政府却认为有必要在个人品性的记录上作出个别的分析。在这一点上,我同样也无意挑政府的茬。我不会与政府在任何事情上争辩。关于这些事情,话说得越少越好。接着,突然间我的被隔离感大大地缓和了,我也不再想说法语了。当我完事后,我豁然觉得这种被人们叫做爱的语言的悲惨语言在我的身上竟然荡然无存了。
我慢慢从女子的身体上下来,披上衣服。她从地板的位置上用一种似乎羡慕、似乎厌烦、又似乎同情的目光看着我,“我很满意,”她用法语说。
“忘了它,”我说,“我现在一点不想听这些。”
穿好衣服我走向侍应生,它再次牢牢地抓住我的手臂。
“你一定要这样吗?”我问它。
“恐怕必须这样,”它几乎悔恨地说,“所有顾客必须有人护送。”
“我会跟着你走的。”
“我知道你会跟着我走的,”侍应生说,“不过根据您的记录,实施性虐待是在这里的一种普遍的满足。请不要和我多说了。我告诉你我不是那种预先编好程序的机器人。”
它再次用那可怕的手抓住我,领着我穿过门厅。
这一回的路线有所不同。出了“异性交媾”区后来到了“尸奸区”。那是一个严肃的、几乎像墓地一般的地方。每个房门都安上了一块墓碑,上面还刻有字迹潦草的墓志铭。
过了“尸奸区”后是“手淫区”。这里与别的区间不同,并不是由单独的小间组成,而是一个大统间,几乎像宿舍一样。在里面,顾客们一排排地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上的猥亵动作和照片,一边沉闷地做着他们必然要做的动作。
过了“手淫区”后是“灵魂净化区”。这是一个在所有区间中最为庄严的区域。一些穿着起皱的或是飘动的牧师服的人在许多长凳之间来回走动(长凳被围成一个临时的犹太教堂模样),边走边向伏在长凳上的忏悔者说些鼓励的话和劝诫。塔楼中的区域简直没有一个尽头。
最后,我们回到了接待厅,在郝里,机器人警官(我能根据他的天线的形状认出他)正轮到下岗轻松一下,此时正和负责接待工作的侍应生开着恶作剧的玩笑。
“他回来了,”粗壮的侍应生说着将我松开了。
我猛地倒在了地上,整个前臂肿成青紫色,向头皮传出阵阵的剧痛。我摔倒在地板上,同时一定是那重重的撞击使我清醒过来。不过当我恢复知觉时,那个粗壮的侍应生已经走开,机器人警官站在旁边,脸上现出关切的表情。
“你没事吧?”它说。
“我很好,”我带着尊严说,慢慢地从地板上爬起来,掸了掸身上的灰尘和排泄物(塔楼只是个外表,事实上的维护保养是很糟的),“我只是滑倒了一下。”
“如果你不马上离开,”警官严厉地说,“我们有必要将你逮捕。”
“我对此非常清楚,”我说。在迅速利用完塔楼的服务后,任何滞留在塔楼里的行为都是不允许的,这是理所当然的。每个人都知道这一点。这个世界居住着多于正常数五倍的人口,如果使用完塔楼的人不及时离开,我们这些人都该到何处容身呢?在技术专制体制下,合作是生存的关键。我们是作为人类,或者合作,或者就是死亡,而我非常愿意履行我的义务,“我这就离开”,我说着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重新找回我的尊严,它就像是我头顶上的一个光轮,“在我喘口气后就走。”
“您打算现在预定好下一次的约会吗?”侍应生说。它鼓励地朝我眨眨眼睛。在高效率的表面下,往往暗示着诲淫和勾引,如果有人告诉你这不是塔楼最有吸引力的地方之一的话,他一定是疯了。疯狂了。“您有权获得一次额外的约会,因为您丧失了一次。”
“这就没有必要了,”我说。
这时机器人警察突然在我头上打了一闷棍,在我摇晃着倒向地板时又拉住了我,严厉地看着我。“我命令你离开,”它说。
“这太荒唐可笑了。我是一个公民,你只是一台机器。我可不能让机器来统治……”
“我看我们得把这家伙弄走,”警察对侍应生说。那个无性别的侍应生缓慢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神情有些悲哀。
我再一次感到被一个巨大的、令人窒息的力量抓住,被押解着穿过整个接待大厅朝一个出口舱门走去。
“这真无耻”我咕哝道,“你们不能这样对我。”
“是的,我们能够,”警察说,“oui,nouss avoils le authoritee。”①说着就把我推出了舱门。
【① 法语:“是的,我们有权这样做。”】
我停住脚步时已经在街道旁边了,离皮带式运输器只有三英尺远。我气喘吁吁,惊魂未定,真是狼狈不堪。公民们匆匆地像看希奇似的看着我,接着他们的目光就收了回去,考虑自己的问题去了。我们谁都没有说话,让皮带运输器把我们一路运送过去。
在一个居住着多于正常数五倍的人口的世界上,只在自己亲密的群体之间显示个性,而不要在其它场合F过于招摇,这一点是十分必要的。举例来说,如果顾客们试图与塔楼的工作人员建立个人关系的话,塔楼就将完全不可能运转下去了。
皮带运输器迅速地将我送过威尔堡和马赛,来到了布拉德区。我看见了熟悉的屠宰场的轮廓出现在地平线上,看见了断头台和绞首架,听见了人群的叫喊声,闻到了从屠宰场散发的气味,即使仅仅离开了如此短促的时间,这一切也使我感到欣慰。在我的狭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