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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南辉闻言不禁须发戟立,目中怨毒神光逼射,厉声喝道:“阁下如此辣毒也救不了蓝九梅家小性命。”
唐梦周朗笑道:“那么四位也别想在剑下逃生。”说着点了颜昌数处穴道,金剑一晃,已自刺到乌南辉胸前,奇怪已极。
乌南辉心神一凛,旋身飘闪开去。
剑势电奔宛如附骨之蛆,只听一声裂帛刺耳响音,乌南辉一截长衫如风中蚨婕段,飘飞出数丈外挂在树枝上。
乌南辉骇得面色苍白如纸,长叹一声道:“卜贤弟,我等自认败着,请传讯放人吧!”
卜无极自忖无法取胜,似极不情愿般取出一道旗花点燃,抛放空中。
只见半空中爆放满天红星流芒,夺目眩眼,历久不绝。
片刻时分,远处现出多条黑影,飞奔而来,数个黑衣劲装匪徒臂下各挟着一具躯体,均—是妇孺老幼,几乎将降魔客府中一网打尽。
蓝九梅气极,一跃上前,伸掌疾挥,叭的一声,一个匪徒颊上着了一记重的,身形跌出丈外,牙齿迸裂,鲜血目溢。
卜无极冷笑道:“蓝朋友,杀人不过头点地,我等并非示弱,放手一拚,谁死尚未可知。”
蓝九梅厉喝道:“妇孺老幼,与你等何仇,行事毒辣人神共愤,你等尚配称武林高人么?”
卜无极怪笑道:“我等名列五邪,行事只求目的不择手段。”
唐梦周冷笑道:“蓝大侠阖府老幼倘有丝毫伤损,唯你等是问,颜昌穴道已被在下制住,并吮吸一颗毒丸,若妄行解开,必口吐迸血,五脏炸裂而毙,明晚三更时分大名小西门城楼口在下会留赐解药,你们走吧!”
卜无极目泛怒光道:“朋友今日之赐,终身不忘,但愿青山不改,绿水长流,老大,我们走吧!”身形一闪抓起颜昌腾身掠出,乌南辉三邪并肩穿空飞起,去势如电,转瞬身影俱杳。
唐梦周将金剑交还蓝九梅,微笑道:“原剑璧回,请谅在下越俎代庖之罪。”言毕不待蓝九梅答话,迅疾转身走过一旁跌坐地下行功调息。
降魔客蓝九梅目露愧疚之色,惭惶无地自答,目注司空奇赧然一笑道:“小弟一生狂傲自负,眼前之事顿悟已非………”
司空奇摆手笑道:“贤弟不必自疚,倘知这位唐老弟来历后,贤弟心情自会泰然了,此刻你先去探视宝眷有无受伤。”
蓝九梅点点头,步向家人而去,发觉家人均被点了睡穴,逐一为之解开,睁目望来,察见蓝九梅不禁痛哭失声。
司空奇老化子等人均好言慰问,起意离去之际,突发现唐梦周身影已失,悄然不告而别。
降魔客蓝九梅心中难受之极,向司空奇望了一眼,脸色黯然。
老化子司空奇道:“蓝贤弟,你舆席老儿牛鼻子护送宝眷先回七柳阁,老化子随后就到。”
席仲廉诧道:“你定须去寻这位唐少侠么?”
司空奇正色道:“受人点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说时一鹤冲天拔起,望酸枣林如飞掠去。
身形落在酸枣林外,忽闻唐梦周蚁语传声道:“老前辈赶来则甚?”
活报应司空奇闻声大喜,身形一提循声扑去,只见唐梦周立在一株参天古柏之下,忙道:“老弟你为何不告而别,其实蓝九梅是一极光明磊落的武林侠义道人物,但人之为人总难免瑕疵……”
“这个在下知道。”唐梦周道:“无奈在下身有要事,无法久留,是以不告而别,但还是差了一步。”
司空奇诧道:“老弟此话何解?”
唐梦周道:“七星帮匪徒已全撤去,目前关键端在程涵英身上。”
司空奇道:“程涵英现在何处?”
唐梦周道:“老前辈请随在下来。”
两人进入林中,唐梦周忽身形一顿,手指不远处,低声道:“程涵英被在下困在禁制中。”
司空奇目光锐厉,只见程涵英身形在禁制内来回踱步,神色忧急,似急欲脱身。
唐梦周低声道:“在下本欲制住程涵英,逼供身后主使人究竟是何来历,但在下心有顾忌,恐程涵英誓死不吐,虽将他除去,然他并非主凶,反逼使变本加厉,玄灵宫危矣。”
司空奇略一沉吟,颔首道:“老弟之言极是,但总有一可行之策,不如让老化子赶上麦姑娘言明其故,却恐无法取信于麦姑娘。”
唐梦周道:“无妨,老前辈见着麦姑娘只叙出在下与他结识经过,麦姑娘必然见信。”遂将相救麦如兰经过前后叙出。
司空奇道:“好,老化子立即动身,这样吧,老弟不如迳往无忧谷,拯救沙青云之事一切均在老化子身上。”
两人计议已定,作别而去。
黄叶飘飞,雁回南旋。
柏月霞一行车马已渡过黄河抵达汜水县境,天色已是薄暮时分。
符竹青与一同门沈金龙两骑走在头里,沈金龙道:“咱们就在汜水打住,取道洛阳再有两日便可回谷了。”
暮霭苍茫,烟云入眼,远远望去可见闪烁灯火,汜水已然在望。
沈金龙道:“不知怎的,姑娘意兴阑珊,歇歇行行,不然早就赶同谷中了。”
符竹青面色肃然,道:“贤弟怎还不明姑娘心情,你我紧记不可乱说,回山后更须金人三缄其口。”
忽闻远处传来奔马蹄声,只见来路一骑如飞而来,骑上人高喝道:“符老么?”
符竹青不禁一怔,来骑已自奔至临近,骑上人一跃而下,认出是谷中高手尤鹿,诧道:“尤老师何故来此?莫非谷中出事么?”
尤鹿摇首答道:“在下奉了二谷主之命………”
“且慢!”符竹青道:“符某一行在大名曾面晤二谷主,尤老师怎说是奉了二谷主之命。”
尤鹿微微一笑道:“二谷主为追踪一无名妖邪,已先赶至洛阳,符老说在下谎言欺骗么。”
符竹青道:“并非如此,我等一行频遇凶险,不可不慎重一二。”
尤鹿正色道:“二谷主有命,无名凶邪党羽密谋拦截姑娘,是以二谷主急命在下通知符老一行另择小径横渡伊水迳往洛阳,途中不可停留。”
符竹青神色一变,道:“有劳尤老师赶来传讯,尤老师只一人么?去见过姑娘,恐姑娘另有话问。”
尤鹿道:“不必了,在下尚要覆命另有差遣,情势险恶万分,事关本谷安危,请符老转致姑娘见谅。”
符竹青道:“既然如此,尤老师请赶返覆命,符某遵命行事。”
尤鹿抱拳笑道:“在下就此告辞了。”转身一跃上骑。
符竹青趁着尤鹿转身之际,迅疾如电拔出肩头长剑,尤鹿甫落鞍背,寒光疾闪,一剑贯穿后胸而过,噑声未出,已自尸落鞍下。
沈金龙大惊失色道:“此是何故?”
符竹青忙道:“此刻无暇解说,先埋掉尸体,将坐骑驱放路旁林中,任其远逸!”
沈金龙暗暗纳罕,两人跃下坐骑掩埋尤鹿尸体。
这时,宫道上传来奔马蹄声,只见前后八骑紧护一辆马车疾奔而至。
车把式一带缰绳,高喝道:“符老何故不行!”
符竹青道:“老朽有事禀告姑娘。”
车内傅灵芝闻言立时敞开帘蓬,柏月霞响起银铃语声笑道:“符老有事么?”
符竹青趋前低声禀明杀死尤鹿经过。
柏月霞惊道:“尤鹿乃二谷主心腹亲信,若二谷主得知如何回答。”
符竹青道:“我等只推称并未看见尤鹿,一切均按原定行程。”
傅灵芝道:“万一颜二谷主传讯是真,岂非误了大事。”
符竹青道:“老朽心疑尤鹿有诈,兹事体大,必须慎秘行踪,为何他胆敢由官道驰骑飞奔,其疑一也。”
傅灵芝颔首道:“有理。”
符竹青又道:“二谷主与谷主谊若手足,视姑娘无异亲生,理应二谷主兼程赶来相助姑娘避开险厄,看来其中必有蹊跷,不然唐公子为何一再严嘱慎防二谷主。”
柏月霞幽幽一笑道:“我等行程缓慢,即为防梦哥赶来无法寻觅,符老,一切依你。”
符竹青道:“汜水不远在望,我等就在汜水投宿。”转身与沈金龙跃上乘骑,并辔而驰。
一行奔出三里之遥,忽见一骑迎面奔来,暮色沉沉中无法分辨骑上人形貌,却瞧出来人眼中泛露惊愕神光。
来骑如风一掠而过,远去无踪。
沈金龙道:“符兄果然料事有准,来骑那人似不胜惊异。”
符竹青道:“我料伊水东岸必然设下天罗地网静候我等一行入伏,我等镇静如恒,使之莫测高深,或可将一场危难消弭于无形!”
片刻时分,符竹青沈金龙二骑已进入汜水城,就在城厢附近一家客栈门前下马。
店小二慌忙趋出牵住马缰,笑道:“二位爷台要住店么?”
符竹青道:“自然要住店,我等一行共有十数人,尚有车马,有空房够住么?”
店小哦答道:“不瞒爷台,小店今晚生意清淡,无人住店,小店共有八间空房,侧院可停车马,食宿俱全,包管爷台满意。”
符竹青道:“好,沈贤弟请接应姑娘来此。”
沈金龙拨转马头奔出城外而去。
符竹青跃落马鞍,顺手取出一锭白银,道:“准备两桌酒菜,要快。”
一盏热茶时分过去,柏月霞车马一行已自赶到,迅疾进入客栈,车马亦拢入侧院内。
柏月霞玄巾蒙面,罗衣飘飘偕同傅灵芝立在院内踏斗分罡,布下奇门禁制后匆匆进食,吩咐店伙安歇不用他招呼了。
那年头,车船店脚牙,眼力最尖,瞧出无忧谷一行不同寻常,手面又大,乐得早点睡觉,喏喏领命而下。
柏月霞道:“丁大立!”
一个四旬左右,神态犷悍矮小黑衣人趋前,躬身道:“姑娘有何吩咐?”
柏月霞道:“你扮作店伙守在柜上。”
丁大立低应了一声是退了下去。
无忧谷一行各有使命,片刻客栈内灯火俱灭,只余柜上一盏昏黄油灯,冷凄凄地摇晃看黯淡的光辉。
丁大立戴着一顶软毡帽,一身短装,坐在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