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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鸿庆忙道:“谈老师瞧出了此人形貌否?”
“未曾!”谈灵答道:“此人黑巾罩住面首,无法辨认面目,在下正忖思如何解救符老之际,又倚恃二谷主在外守护,致为小辈所乘。”
颜鸿庆道:“此人来意不明么?”
谈灵冷笑道:“小辈套问符老紫电剑现在何人手中?”
“为隐名凶邪却去,此乃武林尽人皆知之事,还用问么?”
“他不信!”谈灵望了颜鸿庆一眼,道:“他说柏姑娘失去紫电剑竟无动于衷,此乃大悖常情,可疑者一……”
“不要说他!”颜鸿庆道:“颜某也不置信。”
谈灵冷冷一笑道:“此贼又谓颜二谷主与柏姑娘串通,途中失剑心疑是颜二谷主所谋。”
颜鸿庆不禁一怔,眉梢眼角泛掠一抹杀机冷笑道:“含血喷人,无中生有,颜某实用不着与柏姑娘……”
谈灵右手一摆,笑道:“真要如此,在下委实钦佩二谷主才智。”
颜鸿庆面色一红,道:“谈老师你也相信这无中生有之词。”
谈灵微微一笑道:“在下相信符老之言。”
颜鸿庆面色一变道:“符老说了什么?”
谈灵道:“他神智受控,吐露真言,谓紫电剑为铁手怪佛劫去。”
“铁手怪佛!”颜鸿庆诧道,“颜某从未听说过武林中有铁手怪佛此人。”
谈灵道:“在下相信符老之言是真,至于有无铁手怪佛其人无须我等担忧,至少够使那黑衣蒙面人忙一阵子,譬如敝门主及锦袍人往昔亦从未曾江湖中露面过,提起名字恐亦无人知情,令人忧虑的是那黑衣蒙面人逼问符老知否谷主潜隐之处………”
颜鸿庆面色一变,道:“符老吐露了么?”
谈灵摇首道:“符老怎知谷主潜隐之处,看来二谷主定然知道了。”
颜鸿庆笑笑道:“颜某怎会知道。”
谈灵道:“所以符老答称不知,也许小姐知情秘而不宣,符老谓明日此刻再予回答,二谷主,贵谷目前当务之急,应提防外来侵袭,并查出这黑衣蒙面人是否贵谷门下………”说着低声附耳密语一阵。
颜鸿庆面色凝重道:“看来只有此策可行,眼前一切均须仰仗谈老师了。”说着匆匆走去。
谈灵默然沉思须臾,暗叹一声,忖道:“其中主要关键无疑是在无忧谷主柏春彦身上!”
只见谈灵凝神在符竹青身上缓慢落指,慎重已极,恐气血岔入主经,恐铸成大错。
符竹青睁目醒来,若在梦中,发生之事皆不复记忆,目睹谈灵不禁喜形于色。
谈灵忙制止符竹青说话,以内家传音入密之术吐出发生之事。
符竹青大惊失色,低声道:“如非少侠及时赶来,几乎误了大事矣。”
谈灵道:“事成过去,符老紧遵在下之嘱可使灾祸消弭于无形,眼前符老偕同在下去见傅嬷嬷。”
两人急急择僻径奔向柏月霞所居。
傅灵芝独坐室内手持铁拐,不时面现杀气,眼珠虽稍呆滞却威棱逼射,满头银发无风自动。
蓦地--
傅灵芝身形暴起,尚未立定,突感十数道冷风袭体,血行立阻,怪叫一声,轰然倒地。
屋外突然掠进明眸皓齿,丽绝人寰的柏月霞,身后疾随谈灵。
谈灵疾趋向前,扶起傅灵芝察视血行脉象,解开穴道。
傅灵芝见了谈灵喜不自胜。
谈灵急道:“傅嬷嬷和霞抹详谈,在下还有要事安排,恕不奉陪。”他身法奇幻无比如魅影飘风般疾闪在一巉削翠崖旁林木丛中。
崖上飞泉喷泻,如万酙银珠,山风过处蒙蒙雾飞,映着斜阳幻起绮丽色彩,灿烂悦目。
谈灵佯装眺赏景物,却有意无意地望了十数丈外一株亭亭若画参天古树,嘴角噙出一丝笑意。
浓枝密叶中正藏着一条瘦小黑影,两道锐厉目光注视着谈灵。
片刻--
一条黑影疾闪而来,来人面上涂绘五颜六色油彩,辨认不出面目,但约摸可知年岁不出三旬,低声道:“谈老师来早了!”
“不早。”谈灵道:“情势危急所以提早两日来到。”
那人冷冷一笑道:“莫非为了傅灵芝及符竹青等人之故,哼,那凶邪不过枉费心机而已,柏春彦藏身之处柏月霞根本不知情。”
谈灵道:“那么何人知情?”
那人答道:“柏春彦隐身之前曾密嘱一名心腹,俟其女取得紫电剑后,即引其女至其藏身洞府。”
谈灵道:“既是心腹亲信,定是百泉崖中人。”
“大谬不然,兄弟在此三月,将柏春彦平时言语习惯,以往举止逐一分析研判,已有所得,嘱咐亲信并非在无忧谷,而是在山外,兄弟已约好一人明晚在山外相见,明日谈老师在无忧谷外守望,偕同兄弟一同前往。”
“好!”谈灵道,“百泉崖内鱼龙混杂,阁下要小心了。”
那人疾逾闪电掠去。
谈灵身形突一鹤冲天而起,向那株亭亭如画巨干之上扑去。
藏身浓枝密叶中黑影不禁大惊,双掌蓄势待发,两道慑人眼神注视着谈灵身影。
幸好谈灵扑向另一枝柯,沾足其上,目光巡视山谷四外一瞥,后又电泻而下。
他疾逾奔电地掠向无忧谷中,聚议大厅已是灯火辉煌,光亮宛如白昼。
颜鸿庆独自一人忧郁地自饮自酌着,双眉浓皱,排遣不开心头郁积。
谈灵朗笑一声道:“二谷主真好闲情逸致。”
颜鸿庆闻声立起,笑道:“酒好、茶好,只是心头郁烦,吞吃不下。”
谈灵道:“船到桥头自然直,二谷主请放开朗点,凶邪并非志在无忧谷而是紫电剑,既无所获。匪徒必然离开无忧谷,那时二谷主可重新布署。”
颜鸿庆道:“但傅灵芝及符老罹受暗算,无法解救,有负谷主重托颜某问心有愧。”
谈灵道:“凶邪并无杀害他们之惹,既无所得,逾时必自动解开,在下惧有误门主之命,特来向二谷主告辞。”
颜鸿庆不由一愕,道:“颜某不敢强留,只请稍饮几杯如何?”
谈灵摇首道:“在下去心似箭,不必了。”
颜鸿庆坚欲送出山外,谈灵推辞不得,送至谷口时,谈灵转面笑道:“送君千里终须别,二谷主珍重。”言毕身形穿空飞去,几个起落便已无踪。
冷月迷蒙,寒风四涌。
谈灵奔至一片旷野中,只见衰草飞腾,悄无人踪,景物凄凉。
蓦地--
不远处传来一声阴恻恻怪笑道:“谈朋友请留步。”
谈灵似算计到有此变化,毫无所惊,缓缓循声望去,冷笑道:“那位朋友呼唤在下?”
突然四面丛草中纷纷冒起十数劲装手持兵刃江湖人物,但见一个矮胖身材四旬开外汉子,手持一柄寒光闪闪鸡爪镰,面目森冷,一对死人眼珠,令人一见不禁油然泛起寒栗之感,慢步走来,道:“敝总瓢把子有请谈朋友拨冗前往一叙。”
谈灵淡淡一笑道:“贵总瓢把子来历姓名可否见告,朋友当不吝将大名赐告吧!”
矮胖汉子皮笑肉不笑道:“在下魏标,至于敝总瓢把子姓名来历恕难见告,不过谈朋友相见自然知道。”
谈灵道:“如此说来,谈某与贵总瓢把子并不陌生,谅是旧识。”
魏标阴阴一笑道:“并非旧识,只是神交而已。”
谈灵哈哈大笑道:“看来,谈某非须与贵上见面不可了。”说时面色倏地一寒,沉声道:“无奈谈某身有要事,恐有却贵上盛情了。”
魏标阴恻恻发出一声怪笑道:“谈朋友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谈灵淡然一笑道:“那要瞧罚酒如何吃法,谈某在武林中虽无藉藉名,诸位这等货色谈某却也不在眼中。”
魏标闻言面色一变,喝道:“拿下!”
只见两条身影挥起两股冷电寒芒疾扑向谈灵。
谈灵漠然无视,屹立不动,眼见两人扑袭近身,两股刀芒一缓,只听两声惨噑腾起,一双人影跌出两丈开外,尸体胸口上各扫着一柄利刃,鲜血汨汨涌出。
魏标不禁骇然变色,大喝道:“谈朋友为何如此心狠手辣。”
谈灵淡淡一笑道:“难道魏朋友叫在下束手就缚么?刀枪无眼,不死必伤,理亏在魏朋友,而不是在下。”
魏标突阴阴一笑道:“敝总瓢把子礼邀谈朋友乃一片盛情,既然如此,仇怨已结,撇开今晚不算,咱们那里见那里算。”
谈灵哈哈大笑道:“魏朋友好说,在下无不接着,到时再说吧!”言毕一鹤冲天拔起,去势如电,瞬时消失在夜色苍茫中。
魏标目露杀机,似怨毒已极。
丛草中突冒出一黑衣瘦小蒙面人。
魏标躬身道:“堂主,属下已安排重伏,可将谈灵擒住,堂主为何下令释放。”
黑衣蒙面人道:“本座知道你已安下了强弩毒液十面埋伏之计,但我转念一想,此刻擒住谈灵非但无助,而且反而有害……”
魏标诧道:“属下有点不明白。”
黑衣蒙面人冷笑一声道:“有什么不明白,明日谈灵还要来此约晤一人,再由他们身上可找出另一人,进而获取总瓢把子极需要得知的一项秘密,那时我等再一网成擒……”说着顿了一顿,又道,“我知道你死了两名得力弟兄,心中难受是,明日擒了谈灵时就交与你处置。”说着一闪而杳。
魏标喝道:“走!”
匪徒四散隐去。
十数丈外纷纷冒出五人,其中一人正是无忧谷二谷主颜鸿庆。
颜鸿庆道:“看来本谷隐忧不已,俱一一为谈灵所料中。”说着不禁发出一声长叹。
左侧一黑衣老者低声道:“二谷主如欲图霸武林,谈灵此人定不可留。”
颜鸿庆目中闪掠一抹精芒,摇首道:“此人心计武功极高,绝不可留,但此非其时,若能收归我用,胜算或可多增几分。”说着一挥右臂,率众奔回无忧谷去。
寒风啸掠,衰草扬空,微闻一声柔弱低叹道:“有非常之器才能成非常之事,唐公子确非常人。”
荒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