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披发老者身后四人突暴暍出声,疾逾电射向吕剑阳扑去。
吕剑阳哈哈大笑,声出剑出,一道寒飙虹卷电飞眩目,剑声雷霆,四个匪徒声犹未出,已自头颅离腔飞起,鲜血溅飞如雨。
披发老者不禁骇然变色,倒退了一步,狞声道:“好歹毒的剑法,尊驾不是昆仑吕剑阳么?为何改用剑?”
吕剑阳朗笑道:“阁下眼力不差,在下正是吕剑阳,剑乃百兵之祖,所以弃戟使剑。”
披发老者勃然作色,双掌一翻。
赵蔚双手戟指突电飞点出。
只见披发老者身躯一阵剧烈撼震,面色惨变,身形踉跄倒退,双臂急垂放下,绿豆小眼泛出怨毒神光,道:“尊驾也是昆仑门下么?”
赵蔚冷笑道:“不错!”
披发老者苦笑一声道:“老夫尸毒掌竟被昆仑无名小辈所破,真乃始料不及。”言毕张嘴喷出一口黑血,砰然倒地。
唐梦周道:“如非小弟先发制人,我俩必为所害,走!”
两人如飞离去。
…………………
这两日,点苍山内群雄毕集,云灵岩下五幢宾馆中有人满为患之感。
三三两两,逐处成群,低声聚谈,面色严肃,不见半点笑容。
点苍派接待殷勤,酒食无缺。
西首最外端宾馆外坡径上来了两人,正是金戟温侯吕剑阳及七杀灵官赵蔚,随着一个青衣劲装少年汉子飞步登山。
宾舍建造简朴无华,石砌粉垩,一楼一底。
吕、赵二人随着青衣劲装汉子登楼进入最外一间房中。
房中已有四人在,左右两层木板统铺,被褥也极为干净,可容十数人住,过道中置有四张白木方桌,以便进食所用。
青衣劲装汉子回面笑道:“因各门各派来的宾客甚众,两位请委屈一点,或有接待不周之处,敬请见谅。在下即送酒食与二位饮用。”
吕剑阳笑道:“兄台忒多礼了!在下两人能有栖身之处已心满意足,怎敢有所挑剔。”
青衣劲装汉子微微一笑,抱拳一拱转身而去。
赵蔚有意无意地望了同室四人一眼,只觉四人貌像阴鸷,眉目之间隐泛一股慓悍杀气,尤其其中一人三旬上下年岁,虎背熊腰,肩带一柄多环厚背钢刀,浓眉环目,慓悍中别具威猛,正在聚饮。
吕赵两人择最里首坐下。
须臾,那青衣劲装汉子手提一只食盒进入,在吕、赵二人桌前取出四盘茶肴,一壶酒,说道:“山中无物,只有野味粗肴,请恕简慢。”说罢躬身退出。
吕剑阳斟满了一杯浅浅品尝,赞道:“好酒,赵师兄,你我尽情一醉如何?”
赵蔚淡淡一笑,两人对酌,兴致甚高。
那浓眉环目大汉忽倏地立起,目注吕、赵二人道:“两位兄台请示来历,既同住一室,何妨交个朋友?”
吕剑阳笑道:“在下昆仑吕剑阳,这位是同门师兄赵蔚,阁下来历姓名亦请见告。”
浓眉环目大汉傲然一笑道:“兄弟七星帮曹松奎,忝为金鹿堂主,这三位均是曹某金鹿堂下香主。”语声一顿,又道:“这两日武林高人来的着实不少,峨嵋、天山、崆峒、青城四大门派掌门人先后到达点苍,独贵派昆仑未见一人到来,想必二位先行,昆仑掌门人随后就到。”
吕剑阳道:“原来是曹堂主,吕某失敬了。敝派掌门人赋性恬淡,不愿参与是非,故遣吕某两人赶来,不过虚应故事而已。”
曹松奎冷笑道:“恐由不得贵掌门人咧!两位若不能为昆仑作主,到时将为昆仑带来一场杀劫。”
吕剑阳不禁一怔。
赵蔚诧道:“此话怎讲?”
曹松奎浓眉一皱,道:“难道贵掌门人没与两位说么?”
吕剑阳道:“语焉不详,难明就里,只命我等视各门各派举动以便抉择。”
曹松奎道:“两位可曾听说过天魔宫么?”
吕剑阳与赵蔚闻言不禁一呆,互望了一眼,摇首答称不知。
曹松奎道:“今日点苍之会实系魔宫主人之召,天魔宫在苗疆杏花峒,但杏花峒究在何处尚得探明。”
说时,那青衣劲装汉子又领着一人进入房中,这人正是飞鹰帮少主武东山。
曹松奎与武东山曾有数面之雅,笑道:“武少主也来了么?”
武东山剑眉一轩,道:“曹堂主亦在此处,在下来此不过增广见识而已,飞鹰帮并未接获魔宫主人邀约,如在下猜测不差,贵帮未必就甘心听命于魔宫。”
“那是当然。”曹松奎道,“魔宫主人托点苍派散发武林帖,说是共谋联合,阻止白衣帝君及紫衣神龙卓天奇一双巨邪残害武林的凶心,进而歼灭双凶。”
武东山冷笑道:“说得倒还动听,恐亦是一丘之貉,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存着好心。”说时目注吕剑阳、赵蔚含笑为礼道,“长远未见,两位别来可好。”
吕剑阳、赵蔚哈哈大笑道;“武少主,咱们又在此见面了。”
武东山道:“两位是代表昆仑来的么?贵派未必就能甘心听命魔宫。”
赵蔚道:“敝派掌门人料测点苍之会,魔宫方面必遇重大阻力,定功亏一篑。”
曹松奎冷笑道:“魔宫已遣来三男四女,点苍掌门人对他们恭敬畏怯神色,便可想而知,魔宫来人功力高不可测。”
赵蔚长叹一声道:“曹堂主,魔宫主人若出自善意,西南武林乘此结合亦是好事,但白衣帝君及紫衣神龙岂甘坐视,必阻挠破坏不遗余力,说不定此刻白衣帝君及卓天奇已渗入点苍,魔宫图谋恐成泡影空花,你我用不着多费唇舌争执,静以观变,再作对策。”
曹松奎忽哈哈大笑道:“对,我等身为属下,怎能杞人忧天,自有各门各派当家的担当,来,我等同居一室机会难得,共谋一醉如何?”
说着那迎宾青衣劲装汉子又引入一灰衣背剑老者,这老者除了双目神光炯炯,鼻梁右侧长着一颗豆大红痣外,五官端正如常人。
灰衣老者等劲装汉子离去后,轩眉一笑道:“既有同室之缘,容老朽自我介绍,老朽出身武当俗家,姓胡草字拙庵,二十年前便已绝意江湖,不想为了本门安危,迫不得已重入是非武林中。”
曹松奎诧道:“武当也接获魔宫武林帖么?”
胡拙庵颔首道:“敝帮不但接获魔宫武林帖,而且尚接有两封请柬。”
吕剑阳淡淡一笑道:“那自然是白衣帝君及卓天奇的请柬。”
“一点不错。”胡拙庵道,“是以老朽奉命来此,不是老朽夸口,有老朽在魔宫必无法得逞。”
赵蔚自胡拙庵入房后,便一直注视着胡拙庵,嘴角泛出一丝耐人寻味的微笑。
蓦地--
胡拙庵忽弯五指,迅疾无伦虚空一抓。
只听门外传来一声闷哼。
曹松奎身如电射扑出室外,楼廊上空荡荡一无人影,只传来邻室喧哗腾笑声,不禁呆了一呆,重又掠入房内。
但见胡拙庵笑道:“曹堂主不必追了,追也无用,魔宫门下为了老朽一句狂言按忍不住,起意放蛊伤人。”说着舒开右掌。
胡拙庵掌心内赫然呈显一只绿毛小鼠。
吕剑阳等人不禁一呆。
胡拙庵道:“施蛊魔崽必然受伤,遁回居住之处。”
曹松奎忽若有所悟道:“怪不得武当命胡老师你赶来点苍,原来胡老师精擅克制恶蛊之术。”
胡拙庵微喟一声道:“怨已结下,此后我等恐难安枕,老朽已成是非中人,诸位若惧危及自身,不如迁地为良。”
武东山哈哈朗笑道:“阁下不怕,我等何惧之有。”
胡拙庵道:“武少主虽然不惧,同室几侠恐未必尽如武少主想法。”
曹松奎冷笑道:“阁下未免太小觑我等了。”
赵蔚忽微微一笑道:“赵某有句不当之言,可否请问阁下?”
胡拙庵道:“有话只答实说,老朽决不为忤。”
赵蔚慢条厮理道:“阁下二十年前便已绝意江湖,隐居山林,武林中事不加闻问,阁下何以能识得飞鹰帮武少主及七星帮曹堂主。”
胡拙庵心神暗震,捋须笑道:“老朽来时途中已问明,迎宾青衣汉子与老朽同室的几位朋友来历姓名,不然老朽怎会未卜先知。”
赵蔚道:“原来如此!”
胡拙庵掌心的丝毛小鼠已然僵硬,冷冷一笑道:“老朽岂能容你遗体尚为祸人间!”左手取出一柄松油火折,擦的一声煽出一道熊熊烈火,燃点小鼠。
“轰”的一声,绿毛小鼠如油引火,全身没入烈焰中,胡拙庵迅疾抛向窗外。
胡拙庵目望窗外,手指一群工人忙着搭建一座擂台,冷笑道:“这叫做多此一举,搭建擂台又有何用?老夫料测魔宫门下今晚必将下手。”曹松奎神色一惊道:“难道魔宫门下今晚下手将我等参与点苍武林大会之人屠戮杀害?”胡拙庵摇首道:“曹堂主误会老朽话意了。魔宫门下必将施放毒蛊,使武林群雄逼不得已,听命于魔宫。”
蓦闻窗外随风传来刺耳阴恻恻冷笑道:“阁下也太小觑我天魔宫了,后天清晨你我将在擂台上相见,各以真实武功拚个高下,但阁下真能代表武当么?”
胡拙庵高声答道:“老朽既然来了,自然能够作主。”
窗外送来一声:“好!”
胡拙庵嘴角泛出一丝冷笑道:“老朽如不把话扣住他,只恐我等难以安枕。”
忽见青衣劲装汉子走入房内,向胡拙庵躬身道:“敝派掌门人正与各大门派掌门人在神霄宫内聚谈,闻听胡老前辈乃武当名宿耆老,只觉接待不周,命晚辈前来邀请老前辈去神霄宫一叙,还要当面请谅失敬之罪。”
胡拙庵哈哈大笑道:“老朽恬淡已惯,怎会计较这些,见见面也好,有劳带路!”
青衣劲装汉子面色恭敬,转身前导。
眼看胡拙庵身影消失在门外时,曹松奎道:“依曹某看来,胡老是个不可思议的人物。”
武东山颔首道:“在下赞同曹堂主之见。”
赵蔚忽离座立起,悄然走出室外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