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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初的会试,赵齐仁一举拿下了第一名的会元,立即便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城举子一跃而进入了盛京名流公子之列。其在会试上的一诗一赋所展现出来的才华,不仅震惊了吏、户、礼、工四部,甚至惊动了兵部和刑部。
这是继十年前大殿下的绝对之后,第二个让所有看过试卷之后的人都不得不由衷赞叹一声奇才的人!字体如行云流水,措辞皆入木三分。这样的人才,对于三年没有进驻新人的朝廷来说,那是多么让人精神振奋的消息啊!
虽然还要再等三月中旬的殿试之后,这些进士们要被分进哪个部门才能决定。但根据以往的情况,这会试的会元通常也会是殿试的状元!那么,此时不下手打关系,还待何时?
于是,在皇榜贴出的第一刻,吏部胡尚书亲自修书一封,“听闻赵会元独自一人进京赶考,其心之坚毅,让本官深深佩服。值此喜讯降临之际,本官愿做东为赵会元小祝一下。还望不要推辞!”
户部孙尚书得知消息以后也不甘示弱,立刻派了自己的侍郎快马加鞭亲自将上榜的喜讯传到了驿馆,同时转达了户部尚书有心相请的意思。
工礼两部虽手慢了一些,但派去传达恭祝之意的人与前两部也不过是前后脚的关系。
兵部刑部鉴于最近三年部内执笔之人的缺少而导致两部上呈的折子多次被退回来的劣境,在经过周密的探讨之后,也向赵齐仁伸出了有意延揽的橄榄枝。
六封请贴先后送到赵齐仁的手里,赵齐仁傻了半天。他怎么也没想到,昨天他还无人问津,要靠着他人资助的银子才能衣食无忧。而今天,他就同时收到了六个部的请贴。
吏部是最有实权的,户部是最有财权的,工部虽辛苦但充实,礼部虽钱少但悠闲。兵部刑部那里都是粗人待的地方是肯定不能去的,但也不能随便就推辞掉。在经历过人情冷暖打击后的赵齐仁,已经能熟练地处理这样的情况。
同样的回书写了六封,内容也一样。
上书:学生赵齐仁承蒙各位尚书看得上眼得幸高中,惶恐惊喜之余自是不敢再恃宠生骄。因此,学生愿主动做东,请各位尚书同桌而叙。
地点:上京饭庄。
时间:三月初八。
三月初八,上京饭庄的范掌柜亲自在一楼的大门口迎接了赵齐仁,“啊,赵会元,恭喜恭喜啊。”
范掌柜脸上的笑挤出谄媚的程度,赵齐仁着一身最新的月华缎,回应的笑容已经恢复到曾经大家公子般的得体,“惭愧惭愧啊。”
小二子伸手要帮着解下披风,赵齐仁高傲地摆手挥退他,“不敢劳烦!”一个月之前,他宁可将剩菜剩饭倒掉也没给自己吃。
“来福——”赵齐仁唤身后跟着的新小厮,会元的气场自动生发。
来福立即弯着身近前,解系绳收披风,动作流畅得极富大家奴才的素养。
小二子尴尬地陪站在一旁。
范掌柜状似不经意地一抬手臂,把小二子扒拉到了身后的同时,也把棉帘掀了起来,“赵会元,请——”
“范掌柜的客气了。”赵齐仁嘴里说着客套话,身形却毫不推辞地一马当先地跨进了门里。自己是最有可能成为状元的人选,他不过是一介饭庄老板,谁高谁低谁不明白?
范掌柜更明白,在赵齐仁进去以后也没敢跟上,接着对来福热情一笑,“这位小哥,也请进。”官家的贴身奴才出来那也是半个主子。
来福同样不推辞,胸脯一挺大步一迈就跟了进去,曾经被小主子派来跟一个小城举子的不愿早已一扫而空。
快步追上前面上了楼梯的新主子,来福的腰弯回的速度不过眨眼之间,“少爷,您小心脚下,来福在前面帮您引路。”
他们在三天前于这里订下了三楼的位置,六个部的尚书全部于今天为赵齐仁一个人办一个小型的庆祝会。
而他虽然年纪最小,地位最低,他却是当之无愧的今日主角。
所以当来福抢先一步掀起棉帘之时,赵齐仁毫不意外地看见那些个胡须半留的尚书们已经全数到齐了。
见他出现在门口,全部起身离座,“赵会元——”
“各位尚书快请坐快请坐。”赵齐仁小碎步行进门内,拱手作揖之诚恳非常自然,“齐仁一介书生何德何能可以得到六位尚书的同时抬爱,齐仁惭愧啊。”
离他最近的吏部胡尚书一把扶起他,慈眉善目的样子一点看不出官威,“赵会元太谦虚了,单凭会试上的那一诗一赋,赵会元拿下状元的那天指日可待啊。”
“胡尚书言之有理啊。”户部孙尚书即刻附和,伸手就递过来一杯清酒,“这外面尚寒,会元不如先来一杯清酒去去寒吧。”
“谢谢孙尚书。”赵齐仁客气行个书生气十足的谢礼,接过酒盅却是如粗人一样一口干尽。
来福曾为他打听来了所有六部尚书的秉性习惯,包括有着它潜在规矩的所谓官场交际。首要一条,上面请的酒,必须要喝,而且还得爽快的喝,无论你愿不愿意或能或不能。
酒盅口朝下置回桌上,兵部尚书梁任启朗声而笑,“爽快!这样爽快的赵会元,我们兵部的人最看中了!”
刑部张尚书伸手一把就把赵齐仁按到了他的旁边,“赵会元坐这边,老张我最喜欢喝酒爽快的人了。”
赵齐仁的肩膀被突然按来的两只大手按得生疼,却也提都不提,“张尚书……”
才开口就被张尚书打断,“什么张尚书!算起来咱是也是三届前的进士出身,赵会元不嫌咱墨水少的话,喊一声前辈也未偿不可吧?”
赵齐仁正想点头,一直没插上话的工部程尚书笑笑接过话茬,同时递上一杯热汤,“称呼什么的不都是小事?也许过不了多长时间,他就跟我们同进同出了,到时这称呼也许会更亲近一些。你说是吧,赵会元?”
赵齐仁笑笑接过汤碗,聪明的没有应声。
程尚书也不在意,本来那话就不是为了让他接才说的,而是为了将他的注意力转移过来。探身又送上汤匙,“还是先喝口汤暖暖胃吧,聊天的事情不急,今天我可是为赵会元腾出了一整天的时间呢!”
“是是是。”赵齐仁其实感激这位程尚书,因为他这一打叉,自己终于可以有机会摆脱张尚书的“熊掌之压”。
此时,官龄最大的礼部宁尚书说话了,眼皮半垂着自有一股老大哥的风范,“好了,都坐下。除了赵会元,你们个个都不是年轻人了,怎么就单纯为人祝贺喝个闲酒的也能让你们扯出这么多闲事来?行了,都坐下吧,我们先一起为赵会元十年苦读一朝得中先干一杯倒是真的。”
“对对,宁大哥说的对。”兵部梁尚书大声附和,“来,各位,都举个杯子吧。”
赵齐仁赶紧站起,“齐仁不敢,各位尚书……”
刑部张尚书牛眼大睁,不悦地瞪过来。
赵齐仁即刻改口,“前辈,各位前辈!各位前辈今日能全部驾临,已是看得起齐仁,齐仁怎么还敢让各位前辈先敬齐仁?”
赵齐仁举起手里的酒盅,“这第一杯,理应齐仁先敬各位前辈,感谢前辈们对齐仁在会试上的一诗一赋看得上眼,齐仁先干为敬!”
同样的清酒入喉,赵齐仁却没有像那天一样头晕目眩,反而从头到脚的舒畅。
面前是六位正二品的尚书,而且全部是在职的。今天却为了他这样的一个小小会元同聚一堂!且明显以他为首!这样的感觉,简直让他太满足太幸福太飘飘欲仙了!
一杯?一杯怎么够?怎么也得三杯不是?!
赵齐仁抬手又为自己满上,不看对面仰头就干,“齐仁再干为敬!”
第三杯,“齐仁三杯为敬!”
喝完,酒盅“咚”一声墩在饭桌之上,忘了轻拿轻放的文雅之礼。
“各位前辈,”赵齐仁低头闭眼,甩甩脑袋。到底不是千杯不醉的体质,几杯清酒灌入空腹,他已有些不适。但他坚持大方地开口,“齐仁三杯是为自己向各位前辈表达诚心感谢之意,但各位前辈随意就好。”他虽然脑袋些微迷糊,但他也知道不能同样的量来要求对面这些比他年长的尚书们。
对面无声。
赵齐仁以为大家在为他的善解人意而无声地赞叹,于是笑笑接着开口,“各位前辈,齐仁孤身一人自千里之外的无双城一路辗转到了盛京,中间吃了多少苦无人能知。但齐仁从不抱怨,因为齐仁一直怀着感恩的心来对待自己所有的遭遇。”
酒盅不知被谁放在了饭桌上,发出了清微的声响。
赵齐仁以为大家是感动了他的说辞,头仍然没有抬起。母亲教过他,坚强有时是最好的示弱,引来他人同情的时候还能引来敬佩。“齐仁在遇到所有不公的待遇之时,对自己说的唯一一句话就是,我一定要高中,一定要!这是齐仁在过世的母亲墓前发下的誓言,齐仁必须让它实现!”
有人清咳出声。
赵齐仁心中得意,被感动了吧?那么接下来就是交心的时刻了。“也许前辈们现在只看到了齐仁那一诗一赋是如何的富有文采,可是对于齐仁来说,那更像是齐仁坚持了十多年朝起而读日落才息的如实反馈!齐仁可以在这里跟各位前辈们说一句厚脸皮的私心话,齐仁在考完之后就已经无比确定这个会元是一定会落入齐仁之手的!”
握手成拳锤在饭桌之上,赵齐仁猛然抬头,“齐仁相信,这数日之后的状元也一定会花落齐仁!”
声音嘹亮,态度坚定。
自信甚至狂妄!
为了他的目标,他一定要高中状元!
说完,他都为自己如此信心十足的一说产生了钦佩的心理。可是,对面这六位尚书为什么没有像他预想的那样对他露出敬佩的笑容?
他还来不及推想原因,身后就传来了清脆的巴掌声。
啪,啪,啪——很缓慢的三声掌声,出自一个人之手。
谁?赵齐仁心中首先生腾起怒气,这范掌柜是不是不想做生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