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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些惭愧:“只是爱好。近来朕政务繁琐,手已经很生了。”
王览凤目含笑,提醒我:“陛下,要给赵静之赏赐吗?”
我点头。望着赵静之,问他:“你除了弹琴,还爱好什么?”
赵静之懒洋洋地笑:“陛下,小臣没有别的爱好,弹琴也是当年娘亲教的,要说爱好,和小人身份不符合。”
我还是微笑了,心里知道他贪嘴且嗜好美食,可又不便于当着北帝的面说出来,只好对北帝说:“朕也不知赐他什么为好,朕有个不情之请,让赵静之也入席吧。”
此言一出,南方的大臣倒没有什么,北方的大臣大多面露惊异,唯有杜言麟扬起了嘴角。
北帝稍稍犹豫,但还是答应了。一个伶人入君主的宴席,确实出格。但规矩嘛,就是给人打破的。只是,要为了值得的人。赵静之也不顾隐藏在宫廷乐队曲声后的窃窃私语,自顾自地拿了一碗酒,一块枣泥糕,盘腿坐在最后一桌旁的空地上,细嚼慢咽地吃了起来。王览有意无意地打量着他,赞赏的笑容藏也藏不住。
此次南北会谈,我颇见识了一下北方人,只是不知道那个传说中的庸劣太子是不是也一样出人意料。
“此次会谈没有机会见到贵国太子,实在有点遗憾。”王览看出我的想法。
北帝目光凝注在他身上,道:“此次留东宫太子监国了。不见也没什么遗憾的,太子虽与你年纪差不多少,但不懂事的地方却很多。”人们说北帝能登上皇位,与太子的母亲——也就是今日的皇后有巨大关系。皇后比北帝大上七岁,是北朝最大的家族言氏的女子。言家在北朝是四世三公,皇后之父太师桃李满天下,与各大家族都有盘根错节的亲戚关系。可是最近,北国皇后越发深居简出,似乎已经不再介入权力的中心。
“下一次会面,让小儿来见识一下也好。”北帝轻描淡写地说。杜言麟听了低下头,灌了一大杯酒后,问王览:“我也想见华鉴容呢。久闻其名,可惜无缘一见。”
“华鉴容现任荆州刺史,不是京官,因此没有随驾。”王览解释说,酒杯到了唇边也不喝,微笑着添上一句,“下一次,你就会见到他了。”
杜言麟惊喜,而后又轻声道:“殿下,我听说南朝的官员都想着外放当差,有这么回事吗?”
他说的是真的。因为做京官清贫,大家就争先恐后外放,有人甚至以“家贫”为理由公然请调到外地。王览主政,官员获罪下狱的情况,比任何时候都少,可是腐败的蛆虫却侵蚀着帝国的内里。
北帝似乎没有听见我们说话,弹着手指,望着跳白巾舞的女孩子们。我在吃葡萄,嘴里虽甜了,心里却起了烦恼。只听见王览说:“是啊。但今后以华刺史为榜样,必定会使全国风气一改。”
杜言麟不以为然:“相王,我相信华刺史不会贪。可是,他本来就那么富有,甚至不在乎那点俸禄,又怎么会使人服气?”
王览叹息。这时,北帝回头问杜言麟:“言麟,你觉得这酒如何?”
杜言麟立刻回答:“香醇浓郁,只是酒劲不够。”
北帝大笑:“说你少不更事,你还一直不认。这酒看似淡,然而后力无穷。你这样的年纪,性子太急,往往入口就忙着下评语。吉人寡词,你就慢慢地品这酒吧。南方的好酒,我觉得胜过我朝。”
杜言麟道:“臣记下了。”从此闭口不言。
王览问北帝:“陛下,您以为下次南北和谈定在何时好呢?”
北帝笑着说:“至少三年,不然朕也挑不出毛病来。”
“三年以后,在什么地点呢?”我一直觉得这个问题棘手,但今夜气氛颇佳,我就直接说了出来。
北帝用手掌拍了拍刚才我搁手的地方:“济南不是很好?”
我感到惊讶,他那么轻易就答应在我们境内举行会谈了?连我祖父都是和北方君王轮流选择自己地盘的城市呢。如果换了我,是做不到的。
“有什么关系呢?我若担心陛下害我,今天就不会出现在济南了。既然今天不怕,三年以后也不会怕。”北帝眼睛犀利,从我的面上转到王览的面上。
王览诚心诚意地说:“陛下此话无价,览当铭刻于心。”
北帝摇头笑道:“说得太重了!花好月圆,适合饮酒赏乐,这些沉重的话,不适合你这样的年轻人。”
大臣们自然对这些问题留心,说是赴宴,大半颗心却始终系在君王身上。此刻,我的视线扫视殿内一遍,只有那个赵静之在乐呵呵地观看歌舞。他说自己不关心政治,看来所言非虚。此后许多年,关于济南的歌舞升平夜,我最深刻的记忆就是赵静之和乐的样子。
再回都城,御苑里已是枫叶飘红的时节。枫叶红似火,我和览徘徊其中。
“古代有不得宠的嫔妃在红叶上题诗,今日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故事了吧。”我手持一片枫叶,笑着对王览说道。
父皇时代后宫美女充盈,最高时人数达到八千。我登基之后,听从王览的建议,把没有得到过宠幸的女子全部放还民间,同时赐予每个人丰厚的金帛。对于宫女,年满二十就允许出宫,再由宫廷采办嫁妆一份。阿松出嫁后,紫兰也离开了。虽然相伴多年有点不舍,但我还是为身边人找到合适的归宿而高兴。
《女皇神慧》 第三部分第十二章 帝王本色(4)
王览表情不知是喜是忧。我自顾自拿着红叶,对着太阳遮住眼。这样看世界,有一种将所有的幸福都浓缩在我视野中的感觉。人们说,青春少年样样红,那时的我的确如此天真。
因为身边没有了贴心的丫头,朝廷也开始给我物色新的侍女,才过了几天就找到一个。
我在枫树林里召见已故大将齐延的女儿齐洁,韦娘也在一旁陪伴。齐洁在父亲亡故后主动上书,声言自己立誓独身,愿为宫女侍奉御前终身。
她不过二十出头,容貌清秀,气质干净,还有一份官家小姐的从容。我觉得人和人之间真的是要讲缘分的,比如此女我就一见如故。
“你父亲忠心耿耿,可惜天命不永。你这般出挑容色,为什么立誓不嫁呢?”我问。
“皇上,奴婢的父亲一生都为国家镇守边关,父亲在世,奴婢可尽孝道。父亲仙逝,奴婢身为女子,虽不能操刀执笔,但也不愿如别的女子一样依附于丈夫。每个人都是有秘密的,齐洁不嫁也是自己的秘密。皇上要是乐于留下奴婢,奴婢父母的在天之灵想必也会高兴的。”不知怎么,她说话的口气,我也似曾相识。
“云从龙,风从虎,齐洁你若跟着陛下,处处都要留心。”韦娘显然喜欢这个姑娘。
我也笑了:“既然你要保守秘密,朕就不再问了。只是当今我朝,男女地位相等,怎么你会有那种结婚就是依附于男人的偏见呢?”
齐洁无言,只是磕了个头。待她退下,韦娘才说:“陛下可知,因为陛下是女子,所以天下文章 都宣扬男女等同。不过这是官面上的话,男女怎么可能平等?即使再过千年也不一定会一样。”
我拉着韦娘的手道:“我心里知道这个,只是觉得她不嫁肯定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韦娘道:“她像是个有心计的人,紫兰阿松通通不如。”
我顿了顿:“韦娘,北帝此次说他等待和谈将近二十年,吴王……是否和北朝的人接触过?”
“是啊,吴王并不赞成先帝自守闭关,然而他们之间的恩怨一两句话怎么说得清楚?吴王曾经派人专门与北方联系,究竟是谁,我也没有问过。”她望着秋风中的枫树林。
一片片的红火,似乎意味着崭新的一年。
《女皇神慧》 第四部分第十三章 静水微澜(1)
北朝和南朝的贸易进行得很顺利,给南朝带来了巨大的收益,王览对此相当满意。一年以后,我满十六岁时,说“国泰民安,风调雨顺”真的不为过。我当政之初财政上捉襟见肘,但过了不到十年,国库的财富又累积到父皇鼎盛时期的程度了,连我自己都有点喜出望外。王览处理政事,除却平定淮王以外,居然没有一件是风风火火的。可不知不觉中,一切都潜移默化地驶入了他设想的航道。
我年年过生日都是热闹的,而这一年我下令免去了大宴,只想和王览一起度过。晚间,外面淅淅沥沥地下着雨,因为王览要去户部审查账目,我依旧坐在昭阳殿的听雨榭里等他回来。今年夏天热得早,前几日已经有几朵荷花开放。自从那天和酒醉的王览一起听荷花雨的音乐以后,每逢雨日,我都爱坐在这里。我想起在这里的每一次温馨;想起父皇陪伴着母后欣赏新开的莲花;想起了王览发酒疯那天,他赤裸的胸膛上灼人的温度;想起了夏末莲花结子的充实景象……
“慧慧,想什么呢?”熟悉的声音和熟悉的味道让我安心,我转头看着他。按照我的旨意,宫内各处都用彩色的琉璃盏盛着烛火,在七色的光芒中似乎只有王览的白衣沾染不了。
“览,记得两年前,我们曾在这里听雨打荷花的声音吗?”
“当然记得,那时候莲花开得正盛。这里种的可是来自昆山的千瓣莲,都是一花双芯。从前大名府的一对恋人,因为家人非要阻难他们的婚事,双双投水自尽,魂灵就化成了这红色的千瓣莲花。”览伸过手来,将我拥在怀中,他的凤眼里有空灵的禅意,像半透明的彩虹。
“原来这是象征着忠贞的爱情,所以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母后就叫你把典故说给我听的。览,你居然到了今天才想起来告诉我。”我低头同他玩笑,额头的发丝扫过他的脸颊。
“慧慧,不光是荷塘会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