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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乐,冷静点,我自己会看。」轻笑,花演走向正坐在中央的女人。
女人跪坐著,一袭大红衣裳,上头缅栀花外白而内嫩黄的绽放著朵朵,花瓣随著女人的动作而像是飘落般移动著。女人有张姣好的脸孔,但并非纯粹女子之美,而是偏中性的俐落之美,与其以豔丽来称呼女人,帅气倒多添几分。
但那张平时皆是素著的脸孔一旦上了妆,女性的美丽气质还是多了几分。
「嗯,没想到萝蔓你也能变成这样啊。」眉尾轻扬,花演语带调侃。
「罗嗦!」萝蔓胀红了一张脸。
「对吧!真得很漂亮是不?」京乐的目标转向满庆,指著萝蔓,一把勾住满庆的手直问。
满庆点点头,很是讶异。
萝蔓是个个性很像男子的女性,性格比一般女子稍微粗鲁、活泼了些,满庆印象中的萝蔓就是个喜欢穿著男装和京乐、狂道四处晃的率性女子。
没想今儿个打扮起来,一样能有女子的温柔婉约。
「要出嫁的人果然不一样,萝蔓呀,原来你这麽喜欢虫蜜大人呀!还愿意为了他打扮!」咯咯地轻笑著,花演连眼里都带著笑意。
「我、我哪有喜欢他!」
「少逞强了,连神子都有了不是?」
此话一出,萝蔓一张漂亮的脸立刻胀成猪肝色,也找不出话来反驳了。
花演正对著萝蔓跪坐而下,执起她的手轻声道:「萝蔓,能和神只两情相悦并诞有神子是好事,我希冀你今後能愉快的长伴著虫蜜大人一生。」
「我知道啦!」逞强地垂下眼,萝蔓一脸热红。
──真是的!演殿下这麽正经地祝福她,害她一时心头和眼睛都有点酸。
满庆尾巴垂垂地略微襬晃,心头有些失落,毕竟和箩蔓相处也有几年了,就这麽送她走,实在有些不舍。
花演收回手,望向一旁的一直沉默地坐在旁边的男人。
身传著浅蓝和衣的男人正襟危坐著,有著一张性格、俊逸的脸孔,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却看得出他眼底酸涩的情绪。
「狂道,替我拿缅栀花的发簪来。」花演对著男人说道。
好半晌,狂道才有反应,慢吞吞地拿过一旁的缅栀花发簪,递给花演。
不著痕迹地凝视了狂道一会儿,花演将视线摆回,伸手将手上秀美的缅栀花发簪替萝蔓戴上,如此一来,出嫁的育子所需的服中便备齐。
正当此时,好几只石斛兰花瓣所合之蝶拍著羽翅飞入室内,在花演身旁盘旋。
起身,花演对萝蔓伸出手:「来吧,该是时候了……」
***
花满楼的正门外此时正热闹著,许多人聚集於龙涎河边,等著看今日育子出嫁的盛况。
良久,花演牵著萝蔓从桥廊上现身,缓步由大门迈出,後旁排列著簇拥著萝蔓、身穿著粉红纱衣迎送育子的姑娘阵列。
平常人很难能看见花神的芳影,每次育子出嫁,都是一饱眼福的时机,所以很多人都会争相前来一睹其风采。
当然,辛苦地挤在人群中抢著看花神的庐山真面目,通常都不会让人失望或是觉得自己白费力气,因为花神真的极美,美到让人一见到他便忘了疲累。
再者,当花神出现时,那满天飞舞的豔红离香花瓣实是美不胜收,光是看这景象就饱足了眼福,但往往,每当众人的视线不小心飘到跟在花神身後的半妖时,原先欣赏的眼神便会瞬间流露出粗鄙的厌恶之情。
──半妖是肮脏的、违反伦常下的产物。
不过通常,众人都会识相地移离目光,一部份的人是害怕、一部份的人则是听闻过那半妖是花神的宝,惹不得,招惹上,可是话发生很严重的後果,没人担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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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啷一声,从桥廊对岸传来铃铛的声响,接著,一群粉黄的石斛兰蝶变成群飞舞而出,簇拥著蝶群中心穿著白色狩衣的神只。
面容白皙清秀的神只优雅的缓步迎向欢送育子的队伍,每前进一步,就会发出悦耳的铃铛声想,轻阳在他清绿的发上批了一层薄薄的光环,他整个人就像散发著微微白光似的,穿著娥黄衣裳的几十名小童跟於其後,手里提著一大壶一大壶的陶罐。
两名神只及育子的队列很快地在龙涎河上方的桥廊中央会面。
「花演大人,饶烦您了。」虫蜜微微欠身,眯眼一笑,视线摆放到一旁的育子身上。
「不用客气,虫蜜大人,这是我该做的。」花演执起萝蔓的手,轻柔地向前一带,交付给虫蜜。「请虫蜜大人好好爱惜她。」
「这是当然,她是我命定所深爱之人,也已育有我的神子。」
「多嘴!」
萝蔓用手肘扣了一下虫蜜,但虫蜜仅是微笑以对。
满庆悄悄地抬起头来,从花演的背後向前望去,眼前的人们,都好像发散著高贵的白光似的,这让他的尾巴不自觉地垂落了些。
恰巧,当满庆正想移离视线时,和虫蜜对上了眼。
虫蜜那双青绿的眸子凝视著满庆,眼底依旧笑意充盈,他的神情并非厌恶也并非不屑或轻蔑,那只是一种纯粹不将满庆看在眼底的『忽视』,彷佛清楚地传达出,身为神只的他和身为半妖的满庆是两个不同阶级、高低分明的地位。
当下,满庆重新意识到了什麽。
──不论是平时如此疼爱自己的花演、或是和自己很亲密的萝蔓,一站到了同样阶级的虫蜜身边,便好像离自己十分遥远似地。
满庆觉得自己与此刻的场合格格不入,浑身不自在。
虫蜜的视线很快便移转开来,放到了花演身上,他轻柔地放下萝蔓的手,往前跨了一步,在花演耳畔,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说道:「花演大人,对我接下来的话请别有任何误会,我并没有冒犯之意……」
「虫蜜大人想说什麽?」花演轻拧眉心。
「虽然我知道您很疼爱那只半妖,但往後这种场合,我还是得奉劝您,别将那只半妖带在身边。」
「虫蜜大人介意此事?」
「不,别误会,我个人并不介意,但以往的几位神只已经为此对您有些杂音了,我只是站在好友的立场劝告您。」
「虫蜜大人,我并不介意外界如何讨论我,将满庆带在身边是我自己的意思,其他神只想如何閒语,是他们的事,与我无关。」
「真是的,您还是这麽固执……」虫蜜露出了苦笑。
「这不是固执,我只是明白的表达我的想法罢了……。虫蜜大人,满庆对我真的很重要,就像萝蔓对您很重要一样。」花演的黑眸内有著不容怀疑的真挚。
「唉,您说这种话,要换作是别人听到,可又会是一阵喧然大波呢……」
「我知道,但从决定舍弃育子那天我便无所谓了。」
「舍弃育子、舍弃能够放弃永生的机会,只换得一只半妖……您觉得这样真的值得吗?」虫蜜轻叹。
「能够让满庆待在身边,我认为这样非常划算。」花演轻笑。
「好了!你们在嘀咕些什麽!别让一干人站这里等!」萝蔓插话进来,俏脸上满是不耐烦。
虫蜜讨好地对萝蔓轻笑,转过头,指著黄衣小童们手上的陶罐对花演道:「这些是礼物,里头全是最上好的蜜,还请花演大人笑纳。」
「好的,我这里也有东西要给您。」从衣敞内将漆有离香花瓣的小瓷瓶拿出,花演将它递给了虫蜜,「这是用我的一滴眼泪所酿制的酒,祝贺您和萝蔓能相伴一生。」
接下小瓷瓶,虫蜜颔首微笑。
那绿发的清秀神只,後来便牵著他所属的育子,伴随著清脆的铃铛声响,和十几名黄衣小童一同消失在在漫天石斛兰交错著离香花的花雨中……
***。
望著窗外漫天花瓣纷飞,目送神只和育子离去,京乐趴在窗延,脸上的表情说不出是什麽情绪。
「萝蔓真的走了耶,我还想再跟她多说说话的……」
站在京乐後方的狂道没有说话,静默著。
「嘻嘻,不过没关系啦,反正昨晚已经说很多了,看她走时一脸幸福的,这样就好了,对吧!小狂?」自得其乐的说著,京乐笑咧了一口白牙对狂道说。
倏地,京乐整个身子却全被狂道拥入了怀里。
「怎、怎麽了?」
闷在狂道宽阔的胸膛中,京乐问道,旦狂道仅是沉默著,京乐只好任他抱著,好半响,两人就这样抱著,谁也没有说话,直到狂道手紧了手臂……
「京乐,现在我就只剩下你了、只剩你了……」
狂道语气颓丧的让京乐不敢直视他,平时性格狂傲嚣张的男人,现在眼眶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