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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我话还没说完呢,”李教授一个箭步冲过去,“牛局长,我觉得有些事情是可以做点假,但也不可以做得太假了,对吧?那样反而会弄巧成拙,像这个女尸,我就认为只会给我们这座城市和市文物局的现象减分,这样反而是一种消耗。”
“呵呵,”牛局长不住地打哈哈,“李教授,你中午是不是喝多了啊,怎么你的话我一点都听不懂呢?”
“不,我中午没有滴酒未沾,应该说是你喝多了,”李教授一脸昂然地说道,“这具女尸根本不是什么西汉东汉或者三国隋唐,她压根就不是古代的,甚至连近代的都称不上,她只是一具刚死不久的普通现代人的尸体。”
“嘿嘿,”牛局长坏笑一声,“李教授,我猜你一定是喝高了,这种事情是可不能乱说哦,我们都已经请过许多权威专家验证过了,她就是一具西汉中期的贵妇人尸体啊!”
“恕我直言,”李教授将手里的烟头扔在脚底踩了几下,“如今年许多所谓的专家,人品是非常廉价的,只要你给他们钱,他们就替你说话,断定一个墓葬的时代,还不是他们信口开河一句话而已?然后再写几篇狗屁论文在报纸上发表一下,政府再搭台唱戏召开几场新闻发布会,老百姓就信以为真了,安阳曹操汉墓不就是这样炮制出来的吗?”
“李教授,你这样就太过分了吧?”那牛局长脸上的酒气醒了一半,“你有证据吗?”
“有,当然有,”海燕第一个站了出来,“而且掩饰得太拙劣了,完全没有一点技术含量,以我一个古典文学研究生的眼睛都能够看得出来,那些专家怎么会看不出来呢,恐怕是在揣着明白装糊涂吧?再或者说是被某些利益集团操纵了,从而遮盖住了他们那一双双本该智慧的双眼吧?”
“海燕姐,你有什么证据啊?”安琪在一旁替她捏了一把汗,“可千万别乱说话啊,人家是局长,我们得罪不起的。”
“管他什么局长厅长,我只用事实说话,”海燕做了个深呼吸,“第一,大家看那女尸的口唇,明显是死前涂抹过口红,而众所周知,口红是工业化之后的产物,古女子所用的化妆品中是没有口红的。”
“可是,古代女子不是也有口脂描唇吗?”牛局长争论道,“死前没擦干净留下点什么也难说吧!”
“可是,化学用品和天然化妆品的区别我还是能够分辨清楚的,这个就明显属于现代化妆品的痕迹,”海燕论证着说,“而且,大家看她那手指和脚趾,明显就是被我们现在常用的指甲剪刀所剪过的痕迹,因为古代人剪指甲的剪刀就是我们现在人日常使用的普通功能剪刀,所以他们剪出来的指甲更棱角分明,而我们今天的专业指甲剪在剪完后还可以磨修好,所以就没有了那些边边角角,从而显得更加光滑。”
“哇塞,海燕,你分析得几乎和福尔摩斯不相上下了,实在是太精彩了!”马博一个劲地拍手称好,完全不顾一旁早已经气得吹胡须瞪眼的牛局长的尴尬反应。
“福尔摩斯谈不上,”海燕顿了一些说,“只不过他的手法太拙劣了一点,留下纰漏太多了而已,还有,这具女尸的身上居然还发出腐臭的味道,既然是古人就采用了防腐技术,那么她背后为何又会有蛆虫在攀爬呢?”
大家顺着海燕的手指看了过去,果然一条活生生的蛆虫在明窗几净的玻璃罩下爬来爬去,而安琪从小就怕毛毛虫之类的小虫子,看完一眼后,便立刻将头转了过去。
“这。。。。。。。”牛局长无言以对。
“这说明什么?因为防腐技术对于我们现代人来说,也是一项比较高难度的技术,所以只有国家领袖去世后才有机会采用,而我们所在的还只是一个中部省城而已,技术上肯定是跟不上的,所以经过这几天高温的折腾,这具女尸虽然表面上开起来和刚去世时候没有什么区别,但实际上她内部的五脏六腑却早已经是严重腐坏了。”
“。。。。。。。”牛局长变成了哑巴一个。
“其实牛局长,我很理解你这个年纪的官员,文物局是个冷衙门,平日里没有太多的油水和关注度,快退休了却感觉自己还一事无成,所以希望引起一点轰动,以便退休之后也好有点吹嘘的资本,对吧?”
牛局长已经开始感觉浑身不自在,但还是说道,“你这是血口喷人,我为官为人都堂堂正正,在上司和同事圈子里都是有口皆碑的,又岂是你随口说几句就能够污蔑得了的!”
“就算是吧,”海燕接着说下去,“可是牛局长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你只知道埃及有木乃伊,新疆有楼兰女尸,但却没有考虑到人家那边属于干燥气候区,而且终年风大,尸体风化后水分就会被吹干,而且人家那边的尸体被沙子掩埋之后,是不容易与外界有任何介入的,因为沙子的掩埋就是一层天然的保护膜,所以也不能说你糊涂吧,只能怪你知识储备还不够,却一门心思好大喜功,企图愚弄百姓视听,已达到自己欺世盗名的不可告人的目的,因为只要引起了关注,国家的拨款就会大笔下划,你只要从中作梗克扣一点。。。。。。。”
“胡说!”牛局长显得甚是紧张和局促,眉心处还涔出几滴冷汗。
“纰漏何止这一些,”李教授接过批判的接力棒,“大家看看,这具女尸身上穿的衣服根本不是什么西汉或者东汉的,而是大清朝的。”
“。。。。。。。”牛局长的冷汗更多了。
“这种衣服在故宫是非常常见的,”李教授现身说法道,“我记得我以前和我太太去北京故宫的时候,花上几十块钱,就可以租下这种衣服照几张相片,而你们却牛头不对马嘴地套在了一个自称是汉墓的女尸身上,真是太滑稽了,也不知道你们聘请的那些个所谓专家是什么水平!”
牛局长脸上一片直逼玻璃罩下女尸脸部的刷白刷白:“完全不明白你在说些什么,李教授,你别千万太书生意气,有些时候鲤鱼跳龙门是值得嘉许的,但蚍蜉撼大树就未必明智了哦!”
“你这是警告我?还是恐吓?威胁?”李教授一连问了三个问题。
“算是吧,”牛局长气得眼珠爆裂地拂袖而去,“做人可千万得懂点分寸,别太老顽固!”
“随你便,”李教授毫不示弱地说,“我只坚持做学问的底线,那就是说真话,办实事,不懂你们官场上一套一套的规则和潜规则!”
“完全冥顽不化,不可理喻!”牛局长的样子显得无比恼怒,“你他妈可别给我敬酒不吃吃罚酒!”
牛局长走后,李教授在一边气得比他还厉害,“现在的社会风气一点都不好,一方面为了搞房地产开发,可以一台推土机铲平名人故居,可是另一方面各地方政府又争抢着去当名人故里,连什么西门庆潘金莲武大郎的故居都几个身份抢来抢去,就拿西门庆故里来说吧,居然北到河北,难道湖南都来抢,而更离谱的是,连虚拟的孙悟空猪八戒故居都有人来争相抢夺,真是太荒唐太难以理解了!学术界的许多文人也真他妈没骨气,为了几斗米就折腰了!”
看到李教授慷慨激昂,凛然得跟一个文天祥似的,海燕心里对李教授的形象又开始完全颠覆了——更精确说应该是“恢复”了——那个知识渊博,一腔正气,心怀天下的传统知识分子形象又浮现在了海燕的脑海——而这基本也是海燕对李教授的第一印象。
李教授会是杀人真凶?有这么一腔正气的杀人犯吗?海燕心里开始不禁捣鼓不停起来。
但是那些疑惑,以及自己那些收集拼凑起来的证据,还有那些貌似合乎情理的逻辑推理,难道都是错误的假象不成?
“安琪,我真的渴了,”安琪的男朋友阿呆在一旁说,“求求你快点给我个硬币去买水喝吧!”
“不行!”安琪将自己的葛朗台精神发挥到了极致!
海燕心想,如果安琪生活在资本主义社会里,保不准就是一个善于理财的精明女资本家。
“可是我真的渴死了,”阿呆又是像个孩子一样摇晃着安琪的手臂乞讨道,“你该不会希望我渴死在你面前吧?”
“死了拉倒,”安琪淡定道,“这么一点小考验都经受不住,还做什么大事业?不该花的钱绝对不能花,这是我的原则,你以为我现在就不渴吗?我告诉你,我绝对比你还渴,但是我就有毅力忍耐住!”
马博掏出自己的钱包说,“要不我为大家每个人买瓶水吧,这个天气还真的是很叫人折腾的,水分特别容易流失,我们搞体育的人特别清楚这一点。”
海燕心想,这安琪也真是的,阿呆堂堂一个参加过工作的男人,居然不让人家身上带一分钱。
“不行,”安琪阻止道,“我可不希望欠人家人情,我的原则是,绝对不许别人占我便宜,我也绝不欠谁的人情!”
“什么人情不人情的,说得那么市侩,”马博已经递过来一瓶可乐给阿呆,“来,哥们,喝下吧,以后娶了老婆,作为一个男人,多少还是应该给自己留点私房钱哦!”
“他敢?”安琪还以颜色,“阿呆我可告诉你,如果以后我要是嫁给你们家做媳妇,你每个月的工资全部都得上交给我,不许抽烟喝酒,我买公交卡给你搭乘公交,每月按时给你充值手机卡,所以你身上也没必要留一份钱。”
“啊?”阿呆吓得面如土色。
海燕和马博也是一副同样的脸部表情。
几人又是搭乘马博的奥迪A6回到的宿舍,在车内,海燕发现虽然李教授的眼神从某个角度看来,是有那么几丝闪烁着绿色的光,但他毕竟是自己从小以来最尊敬的老师,也是对塑造自己性格与修养最深的长辈,六年来的课内课外相处,李教授也差不多将自己视为一个亲人了。
想到这里,海燕摸了摸良问了问自己,对李教授的怀疑是否属于多此一举的累赘。而且以自己对他的了解,李教授的人品还是非常正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