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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什么校园特殊恋情,请贵社拿出点专业道德精神好吗?于同学只是扶持扭伤了脚的我到医务中心去而已,就被你们写成这样,如果你们只拿这种可笑又莫须有的事大作文章,将来不会有太大出息的。”她义正辞严地才识几个年纪不比她小的同学。
“助教,问题不是出在你身上,而是那个于慎谋,他从入学到现在还没主动和人谈过话,也不和人接触,像他那种酷上天的人竟然会和助教走在一起,一定非比寻常,说不定他暗恋助教……”
“同学,你的想像力太丰富了吧?我和于同学是那天才认识的,我扭伤了脚,他好心才送我到医务中心,你们别乱写一通好吗?”她骂道。
“真的只有这样?”
“当然!”
“说实话,乘机让于慎谋丢丢脸也没什么不好,他有欠教训。”编辑如是说。
卞则刚这才知道他们对于慎谋非常不顺眼,看来他的特立独行惹毛了不少人。
“用这种方法整治学弟,只会让人笑话T大的学生没有度量包容一个自我意识较强的人,而新闻社更会因为不够客观与宽大而落人口实,你们最好反省反省。”她说完就走出学生活动中心,气冲冲地走回外文系办公室。
是她太苛求,还是台湾真的变了?
考上T大一直是卞则刚的梦想,只是,国中毕业后她就随着父母移民到美国读书,在那里升学,喜欢读书的她把全副精神放在课业上,随着进入耶鲁就读,她成为T大学生的梦也渐渐淡了。
美国学风自由开放,校园中对每个领域的专业人才也都相当尊重,在那个人格至上的国度学习是种愉快的经验,她原以为会在美国继续攻读博士班,碰巧一位到耶鲁参观的T大名教授在美国认识了她,对她非常欣赏,于是力荐她回T大开一门课,而当她知道有机会回台湾T大任教时,少年的梦想再度被串连起来,她宁愿舍弃耶鲁的一切,回T大看看。
但令她失望的是,才开学没多久,她的梦就被一些可笑的状况打碎,刘志帆事件看似平凡,已足够让她心惊,靠着家势背景长大的孩子到底为了谁而读书?她怀疑T大有多少学生知道自己将来要干什么,她在他们身上看不到人生的远景,真是可悲。
想到这里,于慎谋的脸突然跃进她的脑海,他那张早熟又沉敛的脸让她忍不住扬起唇角。
他是个很特别的孩子,不同于同龄的学生,他敢与众不同,不随波逐流,努力肯定自我,虽然校刊上对他有褒有贬,但她敢打赌,他的未来完全照着他的计划在走,而且一旦他决定了任何事,肯定勇往直前,不达目的绝不罢休。
来T大能认识一个这样的人,她的心情就不会太失望了。
走进系办公室,另一名副教授看到她便惊讶地道:“则刚,汪教授不是请你代他这一节的课吗?你怎么还在这里?”
“啊!完了!”她张大了眼睛,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赶紧从桌上拿起《莎士比亚情诗选集》夺门而出。
迷糊、没记性、散漫……是她的致命伤!
爸妈常说,像她这样的人怎么还能读好书呢?太奇怪了!
她人有在看书和研究课业时最专注,甚至可以为了读书不吃不喝不睡,在学习的领域中她是个天才,反应迅速、文思灵敏,可是一旦跳出那个领域,很抱歉,她就成了别人口中不折不扣的书呆子了。
她的生活能力几乎不及格,身为独生女,自然被捧在手心,对于一些琐碎的生活细节她不重视,也没概念。活到二十二岁,她从没洗过衣服、煮过饭,食衣住行里除了会自己开车外,其他三项全都得母亲伺候才行。
可是卞家两老并没有宠坏她,她出身良好世家,没有一般富家女的大小姐脾气,她的个性温和谦冲、柔善可人,只是对读书以外的事较不用心,因此从小到大闹过不少笑话,不懂人情世故,常把别人的笑话和反话当真,应对进退拿捏得很糟,不知道该遇人说人话、遇鬼说鬼话,最不擅察言观色,什么时候说话得罪人都不知道。
因此,也只有在美国那种直来直往的世界她才能如鱼得水。
基本上,她的个性并不太适合做表面功夫的台湾社会,难怪当初父亲不顾一切将她带到国外念书,他大概也知道自己的宝贝女儿在台湾只会被排挤而已,难有发挥能力的空间。
总归一句话,卞则刚是个有点“憨直”的女人。
这节课上了不过十五分钟就下课了,没办法,谁要她迟到这么久?害她连一篇情诗都还没念完,学生已做鸟兽散了。
她意兴阑珊地抱起书本,走出教室,还没回到系办公室,就被一群好奇的女孩子团团围住。
“助教,你和那个电机系的于慎谋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家叽叽喳喳劈头就问。
“什么怎么回事?”她推推眼镜,茫然地反问,大脑一时无法从莎士比亚转换成于慎谋。
“你和他夫的在拍拖啊?”
“什么叫拍拖?”她站定了。他是有“拖”着她走路,至于“拍”嘛……好像没有。
“God!就是恋爱嘛!”有个女孩无力地大笑。卞助教的“逊”果然名不虚传。
“恋爱?我和他?你们是说校刊上胡说八道的那些事?真是太可笑了!我扭伤脚,他好心送我到医务中心,竟也传得出这种事?大家是怎么了?小学生扶老婆婆过街的义行你们没见过吗?”她的脸色一正,开始澄清谣言。
女孩子们面面相觑,觉得她的这种比喻有点不伦不类。
“真搞不懂你们,来学校不读书,净把心思放在这种无中生有的事情上头!”她哀叹一声,头忽然痛了起来。
“要不是于慎谋这么出风头,我们也不会在意啊。他的酷是全校出了名的,校园内暗恋他的人就不知有多少,我们系上新公认的系花许潆好像对他也颇有好感,可是那家伙有多酷你知道吗?到目前为止,他从没和任何女同学说过话,助教,你可是校内第一个和他谈话的女性,而且他竟然还抱你。”一个活泼的女孩瞪大眼睛说道。
“他抱我是因为我走不动了。”她费劲地解释。
“真的吗?”
“不然你们认为他为什么要帮我?同学,我可是比他长好几岁的助教耶!真要划分界线,我和他是纯属师生关系,懂吗?你们不该被校刊的讹言左右了判断能力,今天换作是其他的男同学也都会扶我到医务中心,所以麻烦你们停止太过丰富的想像力,与其在这里瞎扯,不如去读点有用的书。”
说到这种地步,若大家还不能清醒,那她也没辙了。卞则刚举步往电机系走去,她认为有必要向于慎谋道个歉,谁会知道好心竟换来这种下场?如果连她都受到流言的困扰,想必于慎谋也好不到哪里去。
电机大楼前聚集了不少人,卞则刚远远地就站定了,因为她看见于慎谋正从人群中走出来,,挺直高瘦的身躯在人群中相当突出。
“学弟,你一入学就把上别系的助教,这样不太好吧?”杜英群拦在于慎谋面前,他老早就看这个学弟不顺眼。
于慎谋没吭气,闪过他迳自往前走。
“喂,我在和你说话!”杜英群伸手按住他的肩膀。
“我听不懂狗呔!”他阴森地瞪着学长。
“你说什么?”杜英群气得脸都绿了。
“让开。”于慎谋镇定地说。
“你这家伙,只会拍教授的马屁和耍性格钓女孩子,凭这些你就想混毕业?作梦!”
“以后请刷完牙再来训人,你的口臭会让人窒息。”他回得又绝又利。
围观的人有大半笑出声。
杜英群五官纠成一团,忍不下这股气,于是大跨一步怒斥:“好小子,总要有人给你一点教训让你学乖。”说着,就朝他脸庞挥出一拳。
于慎谋俐落地跳开,两道一字眉慢慢聚拢。“虽太幼稚,学长。”他有些生气了。
“幼稚?你还敢说我?你这个目无尊长的小子!”
“称你一声学长是还看得起你,别以为用‘学长’这个头街就能压死人。”于慎谋习惯性的将双手插在口袋里,冷漠地扬起下巴。
“妈的!我倒要看看你凭什么在这里如此嚣张!”说着,杜英群又飞身扑向他,摆明了今天不让他好过。
“住手!”卞则刚迅速加入战场,神情愤怒地站在他们之间,“这是干什么?在校园里打架?这么多人围观,却没有人阻止,你们以为这是流氓学府吗?太丢人了!”
又来逞一时之勇了!于慎谋翻了翻白眼,他实在怀疑这个女人的脑袋结构是不是出了问题,她不知道她这时候冒出来只会让事情更复杂而已吗?
“哦!徘闻的女主角出现了。怎么,来救你的情人吗?助教。”杜英群一脸讪讽,鄙夷地哼了一声。
卞则刚忽地欺上前,“啪”地一声,出其不意地赏了杜英群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