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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田一耕助说:“京美,老板娘知道你自杀的原因吗?”
“大概不知道吧!”
须藤顺子在一旁补充道:“老板娘问了我很多事,我都回答可能是青春期情绪不稳定的关系。”
这时,等等力警官柔声问:“京美,你为什么要自杀呢?”
京美犹豫片刻,终于下定决心,娓娓道出当时的心境:“我原本以为在门缝下放那封信的人是夏本,后来才知道夏本那天不在东京,所以怪信一定是其他人放的。但是我再怎么想,都觉得根本应该是看过怪信的内容后,才会对我提出忠告。”
“有可能。然后呢?”
“如此一来,看过这封信的人至少就有夏本和另一个人,而且中间隔了一个月,在这段期间内,这封信会不会已经散布到整个社区了呢?”
“原来如此。”
“我只要一想到这儿就觉得很丢脸,心底也升起一股寂寞感,觉得自己孤单一个人……因此才会想死。”
京美是因为陷入极端的孤独,被强烈的忧郁逼上绝路。
“你完全不知道是谁在恶作剧吗?”
“我不知道,但是……这封下流的信和这次的案子有什么关系?”
“这个……我们目前正在调查,这封信的问题就到此为止。关于‘蒲公英’老板娘被杀这件案子,你有什么线索吗?”
京美思考了一下才说:“老板娘是什么时候被杀的?”
“这一点目前还不确定。有什么问题吗?”
“我九点左右还在店里。”
在场众人一听,纷纷惊讶地看着京美的脸。其中最惊讶的是须藤顺子。
“京美,我来找老板娘时,你还在店里吗?”
“不,我们刚好错过了。老板娘没有跟我提到你来过的事,我也是刚才听河村说,才知道你来过。”
接着,等等力警官口气严厉地问道:“京美,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到店里赶客人正在催的羊毛上衣,虽然我家也有缝纫机,可是姨丈早上五点就要起床准备去学校,他没有去夜间部上课时,通常八点半或九点便就寝,因此要赶工的时候,我都来使用这里的缝纫机。”
“你是几点过来这里的?”
“八点半多……快九点的时候。”
突然间,山川警官在旁边插嘴问:“等一下!你当时从哪里进来?”
“当时店门已经关了,所以我从后门进来。”
“后门开着吗?”
“没有,是老板娘从里面帮我开门。”
“当时老板娘的脸色如何?”
“现在想来倒是……不,我当时就觉得有点奇怪。”
“怎么个奇怪法?”
“我不大会讲,顺子应该知道老板娘就算心情不好,也很少会表现在脸上,只是她的眼神看起来很凶。”
“对,每当那时候,老板娘的眼神就很可怕……”
“昨天晚上老板娘就是这样吗?”
“是的。”
“你来的时候,老板娘在做什么?”
“她坐在剪裁桌前翻阅外国流行杂志。”
一股令人窒息的沉默顿时笼罩整个工作室。
只见须藤顺子的眼里闪过一丝悔恨,她没想到在她回去之后,老板娘立刻检查外国杂志,可见得老板娘不是怪信的制作者,而是被害者……
早知如此,她就不会那么严厉地责备老板娘了。
“当时你跟老板娘谈过话吗?”
“没谈什么,因为我觉得老板娘心情不好,只说声:”我要借用缝纫机‘就开始工作了。结果我做了没多久,老板娘就对我说她心情不好,缝纫机在身边嘎啦嘎啦响,使她更加焦躁不安,要我把羊毛上衣放着先回去。“
“你大约踩了多久的缝纫机?”
“十分钟或十五分钟吧!”
“这段时间你们都没有交谈吗?”
“是的,老板娘不停翻着流行杂志,而我则专心踩着缝纫机。”
“你有跟老板娘提过这封‘Ladies and Gentlemen’的怪信吗?”
“没有。”
“后来你是从后门回去吗?还有……老板娘有关上门吗?”
“当时老板娘送我出来,我有听到她扣上插梢的声音。”
这里的后门是拉门,可以用门闩和铁插梢同时锁上两层;外出的时候,就从外面锁上洋锁。
可是老板娘扣上的铁插梢,在早上河村松江来的时候已经打开了。若是京美回去之后,老板娘有外出的话,应该会从外面锁上洋锁才对。
也就是九点以后,应该又有人来到这里,老板娘因此打开门闩、铁插梢,请对方进屋里来。
如此看来,那个人应该是老板娘熟识之人……到底是谁呢?
“真伤脑筋,老板娘一死,我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京美突然哭了起来。
“老板娘死了,会给你带来什么困扰吗?”
“我……本来要搬来这里住的。”
“搬来这里住?什么意思?”
“老板娘以前说过她一个人住,容易惹人非议,而我如果跟姨丈住的话,他也很难再婚,所以她问我要不要过来这里和她一起住,这件事姨丈也同意,只不过他对老板娘的来历还有所顾忌……”
“你也不清楚老板娘的来历吗?”
“一点都不清楚。我收到这封下流的信后,虽然一心想死,却还是被救活了,这时我认为不能继续和姨丈住在一起了,刚好老板娘来探望我,并提议我出院后去她那里住,姨丈那时正好也有此打算……没想到我一出院,提到要搬来这里住时,老板娘却要我再等一段时间。”
“你知道老板娘为什么要你等一阵子吗?”
此刻,京美的眼中燃起愤怒的火花。
“顺子,老板娘和伊丹先生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你也有这种感觉?”
“对啊!伊丹先生可能对老板娘做了什么,他一定是用暴力……”
她满脸通红,喘着气说:“我觉得老板娘似乎想先摆脱伊丹先生的纠缠,因此要我等到她解决这件事之后再来和她同住。老板娘最近看起来真的好可怜,昨天晚上我也觉得她是因为与伊丹先生有约才把我赶走。”
须藤顺子和京美都感觉到老板娘和伊丹大辅之间确实有“问题”,而且一个独居女人在晚上九点多还开后门让人进来,那个人是伊丹大辅的可能性应该比喝醉酒的须藤达雄还大吧!
“对了,你们提到在相模湖要帮老板娘拍照的是谁?”
“是姬野三太。”
山川警官看着笔记本说。
“姬野三太是在什么情况下想拍老板娘的照片?当时你也在场吗?”
“是的,但这件事情请你去问玉树,我觉得很不舒服……”
京美看起来真的很痛苦,她的额头上布满汗珠。
须藤顺子见状,赶紧解释京美从“自杀事件”后,健康情况就很不好。
等等力警官听了之后,体量地说:“真抱歉,那你今晚先回去休息,如果还想到什么事请通知我。”
“抱歉。”
须藤顺子和京美出去后,宫本玉树微笑着走进来。
她好象觉得这个事件很有趣,对于自己受到瞩目感到相当兴奋。
“你叫宫本玉树?”
“是的。”
宫本玉树凸凸的眼睛带着笑意,似乎很高兴总算轮到自己接受侦讯了。
“你是‘蒲公英’洋裁店的关系人中,最早发现那具尸体的吗?”
“是的。”
“为什么你会去那里?”
“我去找水岛老师啊!你们知道水岛老师吗?”
“等一下我们还想问你有关水岛浩三的事情。”
“好啊!”
“然后呢?”
“我想如果水岛老师在家的话,就去找他玩。本来我想在阳台叫他,结果当时那里一片吵杂,我路过去一看,竟然看到有个女人的身体埋在柏油里面……那个样子好可怕!”
宫本玉树夸张地抖着肩膀,一点都不像害怕的样子。
“你一眼就看出那是老板娘吗?”
“不是很确定,不过从裙子花色、鞋子的装饰品……你不觉得那些装饰品很棒吗?于是我冲回去叫京美来看,京美看了之后一定很失望。”
“为什么?”
“如果老板娘死了,京美就不能搬来店里住了。”
“对了,你跟画家水岛先生的感情很好吗?”
“呵呵!真正与他感情好的人不是我,我只是帮人家跑腿而已。”
“你帮谁跑腿?”
“你想知道是谁吗?”
宫本玉树微微一笑,似乎想转移话题。
从这一点看来,她倒是很像大人。
“是老板娘吧!”
“不是,老板娘很小心,她一直对水岛老师敬而远之。”
“那么是谁?你帮谁跑腿,送信给水岛先生?”
“我妈妈!呵呵……”
宫本玉树的答案出乎大家意料之外,不仅等等力警官哑然失声,金田一耕助、山川警官也吃惊地看着这个状似天真无心机的女孩。
等等力警官好不容易才恢复正常,开口问道:“这么说,你妈妈和水岛先生的感情很好罗?”
“对!不过也难怪啦……”
“什么意思?”
“听说妈妈年轻的时候很流行星星、菫花等凄美的东西,因此水岛老师的画作很受女孩子欢迎,妈妈也是崇拜者其中之一。她曾寄信给水岛老师。一听说水岛老师住在同一个社区,妈妈就开始老师长老师短的……呵呵!”
“玉树小姐,你父亲从事什么工作?”
“他在电影院工作,负责经堂的极乐电影院。”
“你爸爸不知道你妈妈和水岛先生很要好吗?”
“他知道,所以两个人经常吵架,可是爸爸也不敢太大声。”
“为什么?”
“因为爸爸以前负责上野的电影院,却跟电影院的女孩有过一腿,并且被揭发出来,因此才会被调到现在这个破电影院。”
“玉树小姐今年几岁?”
宫本玉树笑着回答:“我目前应该是高三生,可是因为学校距离太远,我又不太喜欢上学,所以干脆不去了。我觉得日子很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