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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鸟粪掉下来了。”
大家慌忙走避,目送着乌鸦飞走。
那只讨厌的乌鸦没有呜叫,消失在十八号大楼的另一边。它应该有饲主,其中一只脚上还卷着绷带。
“然后呢?”
山川警官苦笑着说:“真是的,乌鸦打断我的话……我刚才说今天早上这里的屋顶在铺柏油,而者柏油的锅底就对着垃圾箱顶端的洞。工人们发现锅里的柏油一直减少,觉得很奇怪,因此检查一下现场的东西,才发现锅底破了个洞,煮滚的柏油就这样流进垃圾箱里。”
“煮滚的柏油?”
“嗯,现场的工作人员下来查看,居然发现一具尸体躺在那里。”
“你是说滚烫的柏油淋到尸体上是吗?”
“是的,警官。”
志村刑警在旁边回道,并打岔说:“所以,不论我们再怎么小心把柏油从尸体上剥掉,还是看不清楚她的脸。要调查这具没有脸的尸体,就看金田一先生的本事了。”
山川警官和志村刑警以前都跟金田一耕助一起工作过,有时会彼此开开玩笑。
“现场的工作人员在什么时候发现尸体?”
“下午一点半左右。”
“在这之前,都没有人注意到这里有尸体吗?”
“虽然她的脚从垃圾箱里伸出来,可是被草席盖住了,这附近又这么乱,就连金田一先生也在距离这里很近的对面房间里往这里看,却一点都没有发现……”
“金田一先生在那个房间里?”
等等力警官惊讶地回头看着金田一耕助,然后将视线移向对面的房间。
从这里看过去,须藤顺子的房间是从右边数来第五间,刚好正对着命案现场。可是由于和十八号大楼之间绿地部份的整片土都翻了起来,到处都是土石堆挡住视线,因此从须藤顺子的房间阳台,连盖着尸体的草席都看不到。
“金田一先生,你为什么会在那个房间里?”
“警官,这件事情以后再说。我觉得这个案子有点奇特,目前先不要让媒体知道。”
“这样啊……”
等等力警官也看到报社的采访车来了,他马上理解金田一耕助的想法。
“山川,这么说来,这具尸体从昨天晚上就躺在这里了?”
“是的,不可能会有人一大早搬运尸体来这里。”
等等力警官看着被害者穿的鞋子,只见鞋子已经被红土弄脏了。
二十号大楼旁边的道路虽然已经铺好,但绿地部份正如刚才提过的,整片土都被翻了起来,昨天的一场雨不但使泥土潮湿,而且还出现水洼。
“有可能是被害者昨天晚上经过这里时,被最近嚣张的过路杀人魔所杀,然后再把尸体丢进这个垃圾箱逃走。”
“那么柏油帮助凶手行凶岂不是太巧合了吗?”
志村刑警提出反驳。
“志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警员,就如我刚才说的,由于柏油把死者的脸孔弄模糊,使人无法辨识,我们只能凭服装或身上的东西来判断死者的身分。过路杀人魔会考虑这么多才行凶吗?”
“志村,你是说凶手刻意让柏油从上面流下来?”
“警员,煮柏油的锅底有可能碰巧破了一个洞,而锅底的洞正对着垃圾箱的投掷孔或许也是巧合;可是,尸体刚好躺在柏油流下来的地方,这未免也‘巧’过头了吧!”
志村刑警说到这里,看了金田一耕助一眼,露出一口白牙笑说:“也许最近经常和金田一先生一起工作,我的想像力也变发达了。”
志村刑警的外号叫“小猿猴”,并不是因为他长得像猿猴,而是他的身材瘦小,身手敏捷,脑筋也非常灵活。
“山川,被害者的身分查得出来了吗?”
“从那件防尘外套、裙子的花色,还有鞋子的装饰品等特征,大概可以猜得出死者的身分。”
“是谁?”
“她是对面商店街一家叫‘蒲公英洋裁店’的老板娘,叫片桐恒子。”
“是谁认出她的?”
“提供我们这些特征的,就是金田一先生带来的那位女性朋友。”
“警官,这案子跟仇杀或临时起意杀人不同,因为金田一先生从一开始就介入了!”
志村刑警再度露出一口白牙笑着。
等等力警官不理会志村刑警的话,看向垃圾箱里面。
只见柏油宛如漏斗倒盖般堆在垃圾箱里面,一部份还没有完全凝固的柏油从箱子里流出来,有如黑色洋菜冻一般。
厚厚的柏油下面有两只穿着尼龙袜、修长的脚。
等等力警官把头钻进垃圾箱里面,抬头往上察看,却看见垃圾箱内部都是黏稠的柏油,箱口还垂挂着凝固的黑色柏油柱。
“出川,验尸结果呢?”
等等力警官从垃圾箱里伸出头问道,但他马上发现自己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因为尸体目前的状态根本无法勘验。
“刚才保科法医来过了,他一看到尸体的样子,便气鼓鼓地回去了。他说,首要之务就是把尸体从那一层柏油中挖出来。”
山川警官苦笑着说:“警官,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现场监工——住山先生,而这位是负责粉刷屋顶的藤野先生。”
山川警官向金田一耕助、等等力警官介绍站在他身旁的两名男子。
负责现场监工的住山丰递了张名片给等等力警官。
负责“日出社区”的建造工程是高柳建设公司,金田一耕助常常在很多工地看到这家公司的招牌。
“怎么会出这种事情?我刚才还在那边跟工人们说话,大家都说不可能会发生这种怪事。”
“怪事?”
“昨天傍晚,我们搬器材到二十号大楼的屋顶上装设,以备随时可以使用,藤野还检查过所有的器材,他说当时锅底绝对没有破洞。”
在发现尸体之后,“锅底破洞”这一点引起工人们热烈的讨论。
负责粉刷屋顶的藤野红着脸说:“昨天我们也使用那套器材粉刷十九号大楼的屋顶,当时一点问题都没有,佐山先生后来用起重机把那些器材吊到二十号大楼的屋顶。
你们可能会问这些器材有没有撞到哪里,但是我可以保证,绝对没有这种事情。那么大的机器如果撞到的话,建筑物上应该会留下痕迹,而且在场的人也都会知道。“
藤野身后四、五个全身是柏油的工作人员证明他所说的话属实。
金田一耕助在旁边插嘴说:“警官,要不要上屋顶看看?有必要去查看一下锅子的破洞吧!”
“金田一先生,你爬过屋顶吗?”
“没有,我想等警官上去后再跟着上去。”
“这样吗?那么……”
“藤野,麻烦你带路了。佐山,你也一起来。”
“好,我也趁这机会去看看。”
山川警官率先走去,大伙一起从二十号大楼左边的第二个人口进入。
只见二十号大楼的内部大约有八、九成已经完工,只剩下铺设榻榻米和安装门的工作。
一行人来到屋顶上四处张望着,柏油只铺设大约五分之一,角落还摆着大起重机的头和二十几个黑漆漆的大圆桶。
煮柏油的锅子装在第二个垃圾箱的正上方,三个男人往锅子里面看去。
“警官、金田一先生……”
站在锅子边的是比等等力警官早一步从警政署赶来的新井刑警。
“这个洞果然不是粗心弄破的,而是故意凿出来的。”
“我看看。”
锅子的下方是个圆筒型的焚烧口,可以焚烧木材或石炭,内部有一面沾满黑色的柏油,底部破了一个直径三公分左右的不规则圆型洞。很明显的。这不是因为粗心碰到哪里而裂开,而是用尖锐的挫刀凿出来的洞。
“果然就像藤野所说的。”
住山丰擦拭着额头的汗说。
金田一耕助探视锅底直通垃圾箱的洞口,只见长方形的洞口垂直延伸到一搂,黑色的柏油像瀑布一般往里面流下去。
“藤野,你说你们昨天傍晚来这里装这个锅子吗?”
等等力警官回头问道。
藤野神情有点紧张地说:“事实上,昨天我们原本打算连这边一起弄好,可是却因为下雨而延后;等到傍晚雨小一点,我们才把器材从十九号大楼的屋顶移到这里。”
“你们把锅子装在这里之后就离开了吗?”
“是的。”
“那时候几点?”
“五点……因为五点就下班了。”
“你确定当时把锅子装设在这个位置吗?”
这个锅子下面装了一个小小的滑轮,所以任何人都可以轻易地移动它。
“我不是记得很清楚,不过昨天它的位置好像更接近垃圾箱一点……”
藤野回答得不是很有自信。
“那么……如果有人在这个锅子上凿洞的话,也是你们离开这里之后的事罗?”
“应该是。我刚才也说过,昨天这个锅子还在隔壁的屋顶上用过。”
“知道这个锅子昨天会搬到这里使用的,除了你们这些工作人员之外,还有其他人知道吗?”
“现场的人应该都知道。因为昨天傍晚大家都看到起重机在吊这个锅子……可是怎么会有人做这么蠢的事情?”
这时,金田一耕助在一旁插嘴道:“抱歉……除了在工程现场工作的人,还有没有其他人知道昨天这里要铺设柏油?”
“社区里有些人看到我们在吊锅子,啊!对了,那个男人……”
藤野想起一件事,用力弹一下指头。
“那个男人是谁?”
“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不过好像是这个社区的居民,他常常带着素描本来画我们工作的情形,应该是个画家吧!”
“那个男人大约几岁?”
“四十到四十五、六岁左右,他总是叼着烟斗,戴一顶鸭舌帽,留着一撮小胡子,看起来装腔作势,讲话娇声娇气的,大家都很讨厌他。”
“等一下!藤野……”
新井刑警从围墙探出身,看着下面说:“你说的是不是那个男人?那里有人在画图,就是对面公寓三楼,从右边数来第六间,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