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嗯。」
※※※z※※y※※z※※z※※※
第二天,安德鲁的商队如期而至,大约有二十几人,另有六匹马分别拉着两车货物。
安德鲁年纪与卡斯珀相近,不过体型更显福态,看起来也更加和蔼。据卡斯珀说他与安德鲁是几十年的至交,让他们一起同行他也放心。
于是,一行十人便混进了商队中,向着亚历山大里亚港行进。
因为希腊国内并未安扎罗马军,目前驻守的罗马士兵都是从就近城市调来,大多没有亲眼见过克劳狄及文森特,单凭画像很难辨认出已变装后的两人,而马汀和提摩西等人又是生面孔,因此重重关卡通过得都不算困难。不多久商队便来到地中海码头,一艘艘大小轮船正靠在港口待命。
「罗马军队里真是没什么能人。」文森特走在克劳狄身旁,压低嗓子道。
克劳狄凶恶地扫他一眼。
「除了你。」他补充说。
克劳狄没搭理。文森特又说:「怕我们逃走,仅仅封锁陆地有什么用?港口也该禁行才是。」
「别乌鸦嘴。」克劳狄低吼。
到了将上船之际,突然一队传令军赶到,对守在港口的部队传达皇帝口谕。
从今日起,亚历山大里亚港只许进船不许出船。
这可真是如同噩耗。
所幸安德鲁所经营的珠宝历来送往罗马达官贵人处,在两地都颇有名气。他一再向看守兵强调,这批货物是尼科米底亚官宦进献皇帝的珠宝,非常紧迫。
听他这么说,看守兵商量了一阵过后,决定破例给安德鲁的商队放行。
进入船舱后,克劳狄拐起手肘,对准文森特的胸口就是狠狠一记。
「你这乌鸦嘴下次给我闭紧一点!」e
文森特揉着吃痛的胸门,无辜地说:「我也今天才发现,我居然还有这种一言即中的才能。」
上船之后等于进入安全区域,不必再像陆地上时那样束手束脚。在海上航行,若把心胸放开一些,全当作一次远游倒也不错。
但正事不能耽误。在他们海上航行的这段时间,分散各地的起义军也将接到指令,尽量不引人注目地往尼科米底亚集中。而当前最紧要的一件事,就是与身在阿非利加省的艾伦联络。
克劳狄心知,只要他一对艾伦宣告攻占罗马,艾伦必定毫不犹豫率兵前来助阵。从小艾伦就是这样,站在他背后坚定地支持他,不论任何决定。
把好朋友拖下水,他深感愧疚。就算知道艾伦会因他仍活着的消息而安心,也会对他下定这样的决心而欣慰,但他始终觉得利用了朋友。战场之外的艾伦喜好平静,如今却要为他而自攻国土,情何以堪?只能对自己说这是为了罗马与罗马子民,心中的罪恶感才能稍稍减轻。
此外,还有瑞恩。他不想与瑞恩的军队正面冲突,如果能让瑞恩一道参与进来,事情必将更加顺利。他也知道,瑞恩多半不会拒绝,严格来说,瑞恩不敲锣打鼓大肆宣扬就不错了。
走进客舱后,克劳狄立即书写了两封信函,向艾伦与瑞恩说明进攻计划的粗略,也提到与文森特合作的事。但是同文森特如何走到一起共同作战的细枝末节,他没有多提,也不可能会提。信写完后他就来到文森特的房间,准备把信交给雷克斯。
房门没上锁,他敲了敲门,没有响应,于是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方踏进门,只听身后一声关门响,接着就被一双有力的臂膀从背后抱紧,随之一连串湿热的吻雨点般落在颈上。
这世上敢对他这么做的只有一人。
「别闹。」克劳狄将手中信件向对方头顶一砸,严厉道。
「前两天人多你不让我碰,我想你了。」文森特狡猾地笑,嘴下的动作未曾停歇,顺着他的颈线来到耳蜗,张口轻轻咬住。
克劳狄暗自提气,一下挣脱他的怀抱,大步迈到靠窗的木桌前把信件放上去:「正事要紧。雷克斯呢?」
「哎,真怀念你中药不能对我反抗的日子。」文森特已将眼罩重新戴上,如今在海上倒真有一副大海盗的架势。他惋惜摇头,随即又收起玩笑的脸正声道:「还在来的路上。它不能一起上船,从卡斯珀那里飞过来要些时间,不过应该快了。」
他走上前,扫了一眼桌上信函:「怎么说?」
「和之前的计划一样。等你向阿非利加的起义军下达停战的指令后,让他率领军团以大捷回城的名义前往尼科米底亚。我们在那儿会合。」
「那个叫瑞恩的执行官呢?」
「你认识他?」
「他来看过我的角斗。」
「嗯,他会答应。对我们来说,只要他按兵不动就行了。」
「他可以信任吗?」
「你不必担心。他是除了艾伦之外我最能信任的人。」虽然他的某些性格实在令人无法苟同……
文森特双眼一闪,灵巧地绕到克劳狄身后又将他抱住,鼻尖在他颈后来回摩挲:「那我呢?」
「你什么?」克劳狄也懒得再挣,淡淡道。
「我排第几?」询问的语气竟似有些迫切。
克劳狄一时语塞,缓缓垂下眼帘,无法回视他探询的目光。那双深灰的眼眸如此深邃,却又犀利无比,像能穿透灵魂,实在教人无法对着这样一双眼睛撒谎。
第几?这种东西也能排序吗?何况直到现在,他对这个人究竟有没有真的信任,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有时好象全信,但有的时候,却又觉得信任这样一个人是件太过冒险的事。
他的双肩将要扛上太大太重的责任,他不想失足,也不能失足。
文森特静静凝视他沉思的侧脸。即使已经看了好几个月,却半点不觉腻味。喜欢看他湛蓝的双眼,喜欢看他线条刚峻的嘴角,更喜欢他有时会与冷酷外表格格不入的率直。
他是一个军人,不需要也不喜欢官场上勾心斗角的全职军人。
或许他的确满足于在战场上挥剑杀敌的快感,但文森特始终认为,成为一国之君才不会把他天生的才能埋没。虽然现在他还没完全适应这样的变故,但以后总会慢慢步上正轨。
对他的沉默,文森特并未介怀,无谓地轻笑道:「想不出来就别想。以后时间很多,你总会明白我是你最值得相信的人。」
他的让步令克劳狄有些意外,也有些感激,又记起他们在卡斯珀府邸被追击的事,问道:「奸细的事查的怎么样了?你让他们全部跟来要紧吗?」
文森特摇头:「我已经确认过了。没有奸细。」
「没有?那罗马军队怎么会找到我们?」
文森特沉吟片刻,松开圈住他的手半靠桌沿,有些郁闷地反问:「非要知道?」
「当然。」
「唔……还记得我眼睛刚受伤不久,你在房间看见我和尤莉娅在花圃回廊吗?」
「嗯。」克劳狄忽然目露惊讶,「那时你看到我了?」
文森特一副『拜托』的神情瞥着他:「我只是眼睛受伤,又不是的真瞎了。」
「……」
文森特又叹口气,继续说:「当时尤莉娅对我说喜欢我,希望我……」
他停住了,克劳狄猜测着接口:「而你拒绝她了,所以……她一气之下跑去告密?有必要吗?天下的男人又不止你一个。」
文森特斜睨他一眼,又怪怪地问:「尤莉娅对你也很有好感,你应该知道吧?」
「这个,稍微感觉到一点。」
「那你想,为什么之后她没有转而去找你?你明明就住在她家,很方便不是吗?」
克劳狄蹙起浓眉,也觉得困惑。
说起来,好象那天以后尤莉娅就没在他房间出现过,之前还会时常上来找他谈天。虽然他一向响应平平,但也不至于就这样把人气跑吧。
文森特的脸色越来越深沉:「那时我直截了当问她是不是也喜欢你……」
「你疯了?」克劳狄惊呼。
文森特不悦道:「你知道什么?她没你想象中那么矜持,很爽快就承认了。」他懊恼地捏捏鼻尖,顿了好半晌,最终僵硬地说,「然后我告诉她,非常遗憾,我和她喜欢上了同一个人。」
「!」克劳狄吓了一跳,「你真这么对她说?」
文森特点头。
克劳狄严重感到无力:「你……唉,难怪她会……但是她跑去告密,卡斯珀不要紧吗?把我们藏在他家……」
「她自然有为父亲脱罪的说法。不要忘了她是商人的女儿。」
「可卡斯珀一定气疯了。」
「这就是他们的家事。总之你不必担心,皇帝虽然残暴,但不够铁腕。对于卡斯珀这样饶富盛名的商人,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不会对他怎样。」
克劳狄赞同点头,又抬手敲敲脑袋,表示无法理解。
「不管怎么说,即使被你拒绝,尤莉娅的做法也太偏激了。」
「女人。」文森特冷哼。虽然并没当真计较,不过他还是觉得这种器量让人不敢恭维。
「这不是男女的区别。」克劳狄无奈摇头,「这件事你打算不了了之?」
「我们没事就够了。」文森特淡淡道,忽然伸手将他揽过来,脸颊紧紧贴在他平稳起伏的胸口,仿佛只有此刻真实的心跳,才能确定他真的安然无恙就在身边。
「但我没想到会引发那样的事端,让你身处危险,我很抱歉。」
他歉疚的语气带着心疼,克劳狄不禁胸中一暖,按住他的肩膀轻声反驳:「我又没怎样。受伤的人是你才对吧?」
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个夜晚文森特躺在他的怀里,曾经傲然过天的生命力就在他手心中慢慢流逝。
如果一个不小心,真的可能死,就死在他面前。
每当想到这一点,他的胸口就好象被许许多多石块压着,喘不过气。这般绝然的无力,让他想起背后那道疤刚刚形成时那段日子,无比深重的愧疚挥之不去,每天每天也都是这样苟延残喘般的活着。
虽是同样的心痛,只是这次的感觉,与那时却大大不同。但究竟不同在哪儿,他自己也说不上来……
文森特不以为然:「就凭那几支箭想要我的命?可笑。我们一族的体质都得天独厚,非同常人。」
克劳狄愕然一怔,想起了文森特对他说过的那个故事——守护者。从未有过的好奇在心底冒头,他试探地问:「那个民族现在在哪儿?他们也都像你这样,奇色头发,又精通格斗吗?」
明亮的灰眸刹那间黯淡无光,文森特松开怀里的人,走到窗前,远眺的目光注视窗外风平浪静的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