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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灵禽异兽虽多,但一只乌鸦,竟能倒退飞行,却实是自古至今,从来未有的奇闻异事!
“难道此鸟虽有乌鸦之形,却非乌鸦,而是一种人间罕睹的奇禽异鸟么?”
他心中不禁暗自猜疑,那边梅吟雪与甫宫平亦是满心奇怪,要知鸟翼兜凤,仅能前飞,
此乃人尽皆知之事,是以这倒飞之鸦,才能在此刻这剑拔弩张的情况下,转开他三人的注意
之力。
错愕之间,只听一阵极为奇异的喝声:“让开,让开!”自远而近,接着四下手持流星
锤的黑衣大汉一阵骚动,竟乱了阵脚,纷纷走避,让开一条通路。
“万里流香”任风萍双眉一皱,低叱道:“不战而乱,罪无可赦,难道你们忘了么?”
叱声未了,突地一个白发蓝袍的枯瘦道人,自阵外大步而入,一面喝道:“让开,让
开!”
他须发皆白,蓝袍及膝,形容枯瘦,但神情却极矍铄,步履之间,更有威仪,左掌平举
当胸,掌中竟托着一只乌鸦,大步而来。任风萍凝目望去,突地发现那一声声粗嘎奇异的呼
声,竟是出自他掌中的乌鸦口中发出,心头不觉一懔,冷汗涔涔而落。乌鸦倒飞,已是奇
闻,乌鸦能言,更是惊人,任风萍虽纵横江湖,阅历极丰,心计更深,但此刻却也不禁失了
常态。
梅吟雪秋波一转,亦是花容失色,这道人面带微笑,乌鸦却是嘴喙启合,突又喊道:
“月不黑,凤不高,怎地这西安城四下,俱在杀人放火,你们难道要造反了么?”
声音虽粗嘎,但字句却极是清晰,梅吟雪双腿一软,几乎要惊呼出声来。
只有南宫平目光闪动,面上并无十分惊异之色,他见了这白发道人,心中一动,便想起
一个人,方自脱口呼道:“你……”
哪知这道人的眼神却已向他扫来,与他打了个眼色,他满腹疑团,顿住语声,望着这道
人发起愕来。
“万里流香”任风萍强抑着心中的惊恐,长身一揖,道:“道长世外高人,来此不知有
何见教。”
那自发道人哈哈一笑,那乌鸦却又喊道:“你怎地只向他行礼,难道没有看到我么?”
任风萍愕了一愕,要向一只乌鸦行礼,实是荒唐已极。
白发道人哈哈笑道:“我这乌友生性高做,而且辈份极高,你即使向他行个礼,又有什
么关系。”他语声高亢,声如洪钟,举止之间,更是以前辈自居。
任风萍呆了半晌,满心不愿地微一抱拳,他此刻已被这白发道人的神情,以及这神奇乌
鸦的灵异震慑,竟然一切惟命是从。
南宫平目中突地泛起一阵笑意,仿佛觉得此事甚是可笑,梅吟雪心中暗暗奇怪,她深知
南宫平的为人,知道他绝不会对一个武林前辈如此汕笑,不禁也对此事起了疑惑。但这只乌
鸦的灵异之处却是有目共睹之事,她虽然冰雪聪明,却也猜不透此中的道理。
只见白发道人颔首笑道:“好好,孺子有礼,也不枉我走这一趟。”他语声一顿,望着
任风萍正色道:“我无意行过此间,见到这里竟有凶气血光直冲霄汉,我不忍英雄遭劫,是
以特地绕道来此。”
任风萍茫然望着他,讷讷道:“前辈之言,在下有些听不大懂。”
白发道人长叹一声,道:“你可知道你晦气已透华盖,妄动刀兵,必遭横祸,你纵与这
两人有着深仇大恨,今日也该乘早脱身。”他望也不望南宫平与梅吟雪一眼,似乎对他两人
甚是厌恶,沉声接口道:“他两人若是定要与你动手,我念在你谦恭有礼的份上,替你抵挡
便是。”
他说得慎重非常,似乎此刻身居劣势之中的不是南宫平与梅吟雪,而是这“万里流香”
任风萍。
任风萍面色微变,愕了半晌,讷讷道:“但是……”
白发道人长眉一扬,厉声道:“但是什么?难道你竟敢不信我的话么?”
话声方了,那乌鸦立刻接口道:“大祸临头,尚且执迷不悟,可悲呀可悲,可叹呀可
叹。”
任风萍木立当地,面上颜色,更已惨变,他望了望南宫平与梅吟雪,又望了望这乌鸦与
道人,讷讷道:“晚辈并非不信前辈的言语,但晚辈今日之事,实非一言可以解决,而
且……”
白发道人冷冷道:“而且我说的话,实在太过玄虚,难以令人置信,是么?任风萍虽不
言语,实已默认,白发道人突地仰天大笑起来,道:“老夫平生所说之言,从未有一人敢不
相信,亦从未料错一事,你若不信,奠非真的想死了么?”
那乌鸦竟也“咯咯”怪笑道:“你莫非真的想死了么,那倒容易,容易……”
任风萍目光转动,心中突地想起一个人来,失色道:“前辈莫非匣是数十年前便已名满
天下,人称万事先知、言无不中的‘天鸦道长’么?”
白发道人哈哈笑道:“好好,你总算想起了老夫的名字,不错,老夫便是那报祸不报喜
的‘天鸦道人’!”
任风萍目光一闪,讷讷道:“但……但江湖传言,前辈早已……仙去……”
白发道人“天鸦道长”截口笑道:“十余年前老夫厌倦红尘,诈死避世,想不到武林之
中,竟然有许多人相信了。”
梅吟雪此刻心中亦是大为惊奇,她早已听到过这位武林异人的盛名,知道此人在江湖中
素有未卜先知之名,言人之祸,万不失一,只要他对某人稍作警告,其人便定有大祸临头,
是以武林中人方自称他为“天鸦道人”,“鸦”之一字,听来虽不敬,但武林中却无一人对
他有不敬之意。
任风萍惊喟一声,心中再无疑念。白发道人笑容一敛,转向梅吟雪道:“老夫的话,你
两人可听到了么?”
梅吟雪心念转动,瞧了南宫平一眼,轻轻点了点头。
白发道人“天鸦道长”沉声道:“老夫有意救他逃过此劫,你两人可有异议?”
梅吟雪何等聪明,早已知道他是在暗中帮助自己,立刻按口道:“既有前辈之言,当然
没有问题。”
白发道人“天鸦道长”微一挥手,转目道:“那么你就快快去吧。”
任风萍一微迟疑,只听乌鸦道:“再不走可就迟了。”
任风萍暗叹一声,躬身道:“前辈大恩,在下日后必当面谢。”手掌一抡,大喝道:
“走!”他本已占得优势,此刻却像是被人开恩放走,心中非但毫无忿恨不满,反而对这
“天鸦道长”大是感激。
那一班黑衣大汉见了这乌鸦的神异,早已胆战心惊,听到这一声“走”字,竟真的有如
皇恩大赦,化作一道行列,急急走去。
任风萍狠狠望了梅吟雪几眼,似乎想说什么,却终于长叹一声,跺了跺脚,转身掠去,
只见他身形一闪两闪,便已消失在黑暗里。
南宫平一直未曾言语,直到任风萍身形去远,突地长叹一声,道:“你又骗人了,唉!
若不是狄兄,我……”他神色间仿佛甚为自疚。
梅吟雪心中大奇,只见那白发道人忽然放声大笑起来,道:“这就叫做以牙还牙,对付
这种奸狡之徒,骗他儿回,又有何妨?”
南宫平叹道:“欺骗之行,终究不足可取……”
梅吟雪怔了一怔,心中实在茫然不解,忍不住问道:“骗什么?”她虽有无比的智慧,
却又看不出此中有什么欺诈之事。
那白发道人似乎深知南宫平的生性,对他的责备之言,并不在意,只见他轻轻抚着掌中
的乌鸦的羽毛,笑道:“乌友乌友,今日多亏你了!”右手一反,突地在这乌鸦足上拉了两
下,似乎要拉断什么,然后左掌一扬,道:“去吧!”
那乌鸦“哑”地一声,振翼飞去,远远地飞入夜色里。
梅吟雪见他竟将如此灵异的乌鸦放走,心中又是惊讶,又是可惜,忍不住惊唤道:“呀
——它还会飞回来么?”
白发道人哈哈一笑道:“姑娘毋庸可惜,这么多的乌鸦,在下随时都能捉上数十只
的。”
梅吟雪茫然地瞧了南宫平一眼,缓缓叹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真教人猜不出
来……”她自负聪明绝世,见到世上竟会有自己猜测不透的奇异之事,心中不觉甚是苦恼。
白发道人以手捋须,哈哈笑道:“遇敌之强,攻心为上,想不到的只是在下这一着手
法,不但瞒过了那‘万里流香’任风萍,竟然将名满天下的‘孔雀妃子’也一起瞒过了。”
南宫平沉声一叹,道:“七年前,故人星散,想不到今日能在这西安城外见着了你,想
不到你竟解了我困身之围,更想不到……唉!多年未见,你的脾气,仍是一丝未改……”他
又自沉声一叹,倏然住口,语声之中既是欣喜,又是感叹。
白发道人笑容一敛,讷讷道:“不瞒公子,我这些巧手花招,已有多年未曾用了,只是
今日见到公子身在危难之中,偶一为之……”
南宫平叹道:“你来救我,我自是感激,但这般手法,究竟不是大丈夫行径,你一生闯
荡江湖,难道就不想博一个光明堂皇、正正大大的名声,做两件轰轰烈烈、流传后代的事
么?”
他语声虽和婉,但语气中却有一种百折不回的浩然正气。
白发道人面色微变,终于默然垂下头去。
南宫平缓步走到他身旁轻轻一拍他肩头,缓缓道:“我言语若是重了,你莫恨我,你要
知道,我若不以与你交友为荣,这番话也不会说了,何况——你如此对我,我心里实是深深
感激得很。”
白发道人抬起头来,微微一笑,目中充满着友谊的光辉,两人对望半晌,他突地上前一
步,紧紧握起南宫平的手掌,道:“这……些年来,你好么?”语声激动,显见是出自真
情。
南宫平连连颔首道:“我好,我好,你过得好么?他坚定的面容,亦为真情所动,眼眶
中也隐隐泛出泪光。梅吟雪手支香腮,苦苦思索,此刻突地一拍手掌,轻笑道:“我知道
了。”她转身一步,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