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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你忍受痛苦,我……竟不告而别,还引来一批仇家,来暗害你们……”
南宫常恕叹道:“二弟,我与三妹既然无恙,你又何苦还在自责?”
“钱痴”嘶声道:“我怎能不自责负疚,我不能心安,这些年来,我日日夜夜俱在暗中
诅咒你们,我发狂地去寻找财富,除了没偷没抢之外,几乎不择任何手段。我隐姓埋名,省
衣缩食,弄得人人俱当我是疯子,我发誓要聚下比‘南宫世家’还要多的财富,可是……”
他突地手掌一扬,将一直紧紧抱在怀中的麻袋抛在地上,悲嘶道:“我纵然积下了百万
财富,又有何用?我今日才知道纵有百万财富,也买不来真挚的情感,纵有百万财富,也减
不去人们的痛苦,大哥,我……我错了,我对不起你。”
南宫常恕黯然道:“你方才都听到了么?”
“钱痴”含泪点头。
南宫常恕轻轻扶起了他,道:“无论如何,今日你我三人,重又聚到一处,总是件可喜
可贺之事。”展颜一笑,转首道,“平儿,快过来见见你二叔父,这就是那昔日名震江湖,
人称‘神行无影铜拳铁掌’的鲁逸仙鲁二叔父。”
一直愕在当地的南宫平,此刻方自会过意来,当即走了过去。
鲁逸仙一抹泪痕,破颜笑道:“孩子,想不到你还有这样一个不成材的叔父吧!”
南宫夫人眨了眨眼睛,面上亦不知是哭是笑,心里也不知是悲是喜,却有两滴泪珠流下
面颊,哽咽道:“想不到我们终又重见到了你,更想不到最爱打扮的你会变成这副样子,
你……你难道穷疯了么,连衣服也舍不得买一件。”
鲁逸仙泪痕未干,大笑道:“我不是穷疯了,却是小气疯了,就在我破麻袋里,虽然有
百万钱财,我却舍不得动用一文。”
南宫常恕笑叹道:“你这样做全是为了她么,唉!真是!”
南宫夫人咳道:“你看你,在孩子面前,说话也不知道放尊重些。”言犹未了,满带泪
痕的面上,又不禁展开了一丝微笑。
这三个老人虽然满心忧郁,但心中却又不禁充满了重逢的喜悦,刹那间,他们似又回到
了那飞扬着的青春岁月,连骑纵横江湖,含笑叱咤武林。二十年的时光,有时虽然是那般漫
长,有时却又仿佛觉得十分短暂。
南宫平望着他们三人含泪的欢笑,含笑的眼泪,只觉心中的悲哀,也随之冲淡不少,笑
道:“二叔好酒量,可要小侄……”
言犹未了,突听窗外一声大喝,三枝长箭,带着一连串铃声穿窗而入,“夺”地一声,
三双箭并排插入高堆的红木箱上。
鲁逸仙面色微变,却又笑道:“好极好极,想不到绿林强盗用的响剑,居然照顾到大哥
的家里!”
南宫常恕一笑道:“射箭人腕力不弱,不知是哪一路好汉。”
只听窗外厉声喝道:“任狂风、秦乱雨率领三山十八寨各路好汉,前来向‘南宫山庄’
南宫庄主讨些盘缠,是开门恭迎,是闭门不纳,任凭南宫庄主自便。”语声嘹亮,中气十
足。
南宫常恕微一皱眉,道:“风雨双鞭怎地又出山了。”
鲁逸仙道:“若换了现下的黑道朋友,只怕连这一些过节都不愿再讲,人一到了,立刻
动手。”
南宫夫人笑道:“难怪你已有百万家当,原来你对现下强盗行情如此熟悉……”
含笑一望南宫平,倏然住口。
大敌当前,他三人却仍言笑自如,直似未将那横行一时的巨盗“风雨双鞭”看在眼里,
南宫平暗暗忖道:“原来妈妈少年时也会说笑的。”
窗外又是一声大喝,道:“要好要歹,快些答复,喝声三响,弟兄们便要破门而入
了!”接着便有人叱道:“一!”
鲁逸仙双臂一振,身形暴长,横目笑道:“小弟还未老,老大你怎样?”
南宫常恕捋须笑道:“哥哥我又何尝老了。”
鲁逸仙大笑道:“好好!”突地一拍腰畔,只听腰畔突地铃声一响,笑道:“现在
么?”
南宫常恕道:“自然!”
南宫夫人轻笑道:“好好,你们兄弟的‘护花铃’仍在,我这枝花却已老了。”
窗外又是一声大喝:“二!”
鲁逸仙狂笑道:“我兄弟未老,你怎会老了,老大,急先锋还是小弟么?”
南宫常恕道:“好。”
“好”字方自出口,鲁逸仙身形突地一跃而起,凌空一个翻身,落在南宫常恕伸起的双
臀上。
南宫常恕猛地厉叱一声:“去!”双掌一翻、一送,鲁逸仙身形便有如离弦之箭般直飞
出去。
只听“蓬”的一声,厅门四开,接着“叮铛”一响,一条金线,自门外飞人,又一线金
线,自南宫常恕掌上飞出!
又是“叮铛”一响,两条金线纠结一处,南官常恕大喝道:“来!”门外响起一声惊
呼。
余音未了,“呼”地一声,鲁逸仙身躯使已笔直飞了回来,左掌之上,缠着一条金线,
右掌却夹颈抓着一个身躯高大的老人,鲁逸仙手掌一甩,将之重重甩在地上,赫然竞是“风
雨双鞭”中的任狂风!
南宫平倒抽一口凉气,心中不知是惊?是佩?凝目望处,才知道那两条金线之上,两端
各各系有一双金色的小铃,鲁逸仙身形借着南官常恕掌力飞出时,掌中金铃便已飞入,南宫
常恕掌中金铃亦自飞出,两双金铃一搭,金线互结,南宫常恕掌力回收,鲁逸仙凌空一击而
中,抓住任狂风,便已借势飞回,当真是其去如矢,其回如风,来去空空,急如闪电,对方
纵是一流身手,却也要措手不及,无法防范。
南宫平只觉心头热血一涌,忍不住脱口道:“好个护花铃!”“厅外却又乱成一片,一
个苍老的语声狂呼道:“厅里的可是‘风尘三友’么?”
南宫常恕、鲁逸仙相视一笑,只见任狂风已挣扎着翻身爬起,面色一片苍白,满带惊骇
之色,颤声道:“果然是风尘三友!”
鲁逸仙笑道:“多年不见,难道你还认得我兄弟?”
任狂风颓然长叹一声,垂首道:“在下纵已不认得三位,但这一手‘惊虹击电,夺命金
铃’的绝技,在下却再也不会忘记。”
鲁逸仙大笑道:“惊虹击电一金铃,铃声一振一消魂……哈哈!大哥,想不到你我偶然
练成的游戏,倒被江湖中人说成了武林绝技,”笑声突地一顿,转首道:“你既然还记得我
兄弟,难道便忘了昔年在我兄弟面前发下的重誓!”
任狂风垂首叹道:“在下若知道‘南宫山庄’的庄主,便是昔日风尘三友中的冷面青衫
客,斗胆也不敢踏人‘南宫山庄’一步。鲁逸仙冷冷道:“如今你既知道了,此刻又当怎
地!”
厅外长阶下仍然乱成一片,任狂风回首大喝道:“秦老二,快带弟兄们退出山庄一里之
外,‘风尘三友,在这里!”喝声方了,秦乱雨已一掠而上,目光转处,变色道:“果然是
三位大侠,想不到我弟兄二十年苦练,却仍然挡不住鲁大侠的凌空一击!”
狂风骤雨中,只听阶下有人厉声喝道:“什么‘风尘三友’,我弟兄远道而来,难道就
凭着这句话空手而回么?”十数条人影,一涌而上。
“风尘三友”面色凝重,默然不语。
秦乱雨霍然转身,道:“谁说的?”
两位目光闪烁、短小精悍的褐衣汉子,攘臂而出,左面一人冷冷道:“要好朋友走路,
至少总得掏些真家伙出来,三言两语,就济得了事么?”
右面一人回首喝道:“各位弟兄,此话可说得是?”
众人杂乱地哄应一声,任狂风一笑道:“原来是白寨主,”含笑走到他两人身前,接着
道:“如此说来,两位想要些什么呢?”
左面一人低声道:“弟兄们千里而来,最少总得混个千把两银子的盘缠钱,两位虽是前
辈,也得照顾咱们这些苦弟兄。”
任狂风哈哈笑道:“一千两银子够了么?……拿去……”双掌一翻,只听“砰!砰!”
两声,白氏兄弟惨呼一声,狂喷了一口鲜血,滚下了长阶,任狂风含笑道:“还有哪位兄弟
要拿盘缠的?四下漫无回应,只听惨呼之声渐渐微弱,终于寂灭,只剩下风的呼啸,雨的滴
落,十数条大汉站在一起,竟连大气都不敢喘。任狂风面色一寒,厉叱道:“退下去。”十
余条大汉一个个面如上色,齐地翻转身躯,蜂涌着奔下长阶,再无一人敢回头望上一眼。
“风雨双鞭”一起回转身来,南宫常恕叹道:“你我相识多年,两位未曾忘记我兄弟,
说来彼此已可算是故人。只是我此刻已遇非常之变,不能以酒为两位洗尘,两位如有所需,
我还可略助一二。”
任狂风垂首道:“庄主如不怪罪,我兄弟已感激不尽……”
南宫常恕道:“既是如此,我也不愿再多客套,今日就此别过。”双手一抬,拱手送
客。
任狂风、秦乱雨恭身一揖,方待转身,鲁逸仙道:“且慢,两位方才由庄前进来,不知
可曾遇着那些‘点苍’弟子?”
秦乱雨道:“点苍门下,此刻已伤残过半,除了点苍燕、黑天鹅而人外,能成的只怕不
多了。”他微一思忖,已知鲁逸仙问活之意,说完之后,立刻躬身告退。这两人当真不愧是
江湖大行家,见了眼色,便已知道别人心意。
鲁逸仙回到厅中,一抹面上雨水,沉声道:“外围既已空虚,大哥你何不乘此时机,将
箱子运至庄外?”
南宫常恕惨然一笑,道:“诸神使者,已来过一次,但仍未说明交宝地点,箱子纵然运
出,却要送到何处?”
鲁逸仙呆了半晌,突地仰天长笑,笑道:“无论何时,无论有多少人阻拦,凭我们几
人,还怕闯不出去么!”
他身躯一动,掌中的金铃,便随之叮铛作响,铃声清越,在风雨中仍可远远传送出去。
南宫平望着他掌中的金铃,想到这三个老人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