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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衣女郎向上官奇看了两眼,缓缓说道:“好,你听着,我要说了,我认为你不是‘上官奇’,而是从坟墓中爬出来的‘紫竹书生’顾朗轩!”
红衣女郎的这番话儿,真把上官奇听得目瞪口呆,木立当地。
红衣又郎见了他这副神情,嫣然一笑又道:“顾大侠,你也是翩翩英年、风神俊朗之人,我不该再称你为‘老骨头’,但你总该深深服贴我的‘厉害’了吧?”
上官奇从双目中闪射出一种奇异的光芒,盯在红衣女郎身上,两道眉头,却是深深蹙起。
红衣女郎笑道:“你不要皱眉,我懂得你化名诈死的伟大襟怀,也愿意帮你暂瞒南宫敬,不把这内幕揭开。”
上官奇真是“紫竹书生”顾朗轩所乔装,闻言之下,长叹一声说道:“姑娘确实厉害,但我却仍不相信你能知道我为何要向南宫贤弟化名诈死的一片苦衷!”
红衣女郎敛却笑容,正色说道:“我知道,因为我也去过北天山‘紫竹林’!”
顾朗轩神色一震,红衣女郎又继续说道:“就在你大惊失色,勘查一切情况,并为‘紫竹先生’南宫老人掩埋遗体之际,我恰好赶到当场,隐身在‘紫竹林’内!”
顾朗轩叹道:“我与南宫贤弟在采石矶订交以后,有事新疆,遂于路过北天山时,特去‘紫竹林’拜谒南宫老伯,谁知竟发现了那钞紫竹血案’!于是……”
红衣女郎摇手说道:“我替你说,于是你便顾虑到南宫敬天性纯孝,倘若知道老父噩耗,急痛之下,多半悲极智昏,冲动异常,不单不易查明仇家,甚至于反而中了凶邪毒计……”顾朗轩点头赞道:“姑娘真聪明绝顶,猜得一点不错!”
红衣女郎道:“于是,你便利用你住在伏牛山‘紫竹林’和号称‘紫竹书生’,先作了一番诈死安排,然后化名上官奇,找着南宫敬,带他坟前拜兄,和他以局外人的义愤心理,查究‘紫竹血案’,追缉杀父深仇,你再殚智竭力地从旁协助。”
顾朗轩以一种万分佩服的神情连连点头说道:“对,对,完全对,姑娘之言,如见在下肺腑,我认为这样作法,会对我南宫贤弟稍好一点!”
红衣女郎笑道:“岂止稍好一点,好得多了,这样可使他心神安定,灵智不乱!否则……”顾朗轩接口问道:“姑娘莫非在发现‘紫竹血案’之后,便一直跟着我么?”
红衣女郎摇头答道:“没有,我是于有事中原时,在伏牛山‘双松谷’口,发现了‘紫竹书生顾朗轩之墓’,心头奇诧,设法追踪你和南宫敬的行迹,才逐渐研究出你的一片苦心!”
顾朗轩道:“照姑娘这样说来,你倒同意我如此作法?”
红衣女郎笑道:“岂仅同意,并且对你的苦心孤诣敬佩万分,刚才我不是业已说过,愿意帮你暂时瞒着南宫敬么?”
顾朗轩双眉徽轩,目光炯炯地看着红衣女郎,抱拳笑道:“姑娘,我要请教一声,像姑娘如此风神才智的绝代英杰,八荒四海,能有几人?姑娘大概是董夫人的……”红衣女郎不等顾朗轩话完,便即点头笑道:“你也猜得不错,我正是昆仑董夫人的两个义女之一,‘红衣昆仑’萧瑶。”
顾朗轩抱拳笑道:“萧姑娘瑶池极品,天上神仙,在‘天狼寨’内对我有两度救命之恩,顾朗轩理当谢过。”
萧瑶娇笑道:“顾兄是一代豪侠,怎还作凡俗语?”顾朗轩脸上一热,萧瑶又复笑道:“顾兄,你知道我为何要揭开你的本来面目,与你作此深谈?”
顾朗轩略一寻思,摇头苦笑说道:“萧姑娘太以高明,在下不敢以蠡测海,以蛙窥天……”萧瑶笑道:“顾兄不要太谦,我是要告诉你,你在千也对万也对之中,却偏偏略有疏忽,作错了一件事儿!”
顾朗轩想不出对方所指属于何事?只好抱拳问道:“在下愚昧不知,尚请萧姑娘不吝指教!”
萧瑶看他一眼,扬眉说道:“你带领南宫敬前往‘双松谷’拜坟虽可,却不必在坟前立上一方什么‘中州大侠紫竹书生顾朗轩之墓’的墓碑!”
顾朗轩道:“我本来并未立碑,那是我南宫贤弟于悲痛万分下手镌所立。”
萧瑶笑道:“你们二人‘生死结盟’,他替你盟兄立碑是理所当然,但你却应该在他立碑以后,悄悄设法把墓碑撤掉!”顾朗轩皱眉问道:“难道我未曾撤碑,竟出了什么纰漏?”萧瑶点头道:“这纸漏出得可不小,不过却是绝对出于你的意料之外,不应怪你。”
顾朗轩满怀疑惑地讶然问道:“萧姑娘快请明教,究竟出了什么样的纰漏?”
萧瑶目注顾朗轩,扬眉笑道:“顾兄,你是不是有位红妆密友叫做‘梅花女侠’林傲霜?”
顾朗轩先是一愕,旋即摇头叹道:“萧姑娘,你……你本领是否太……太大了一点?怎会晓得这多事情?“萧瑶摇头答道:“这不是我本领大,是我凑得巧,我于‘双松谷’口发现你的‘坟墓’之时,那位林傲霜女侠正跪在坟前,哭得哀哀欲绝!”
顾朗轩“哎呀”一声,皱眉说道:“她……她远居广东罗浮,怎么黔…恰好在这时跑来?“萧瑶笑道:“这我可不晓得了,但既系密友,必然情深,林女侠由罗浮赶来伏牛山,探望她的意中人,也不算是什么过份意外之事!”
顾朗轩紧皱眉头,向萧瑶问道:“林傲霜除了在坟前痛哭之外,她……她……
她还……“萧瑶接口说道:“她还表示要在坟旁结庐,永远厮守,不使你泉下寂寞。”
顾朗轩虽然一向足智多谋,但如今却也急得一筹莫展,连搓双手,自语说道:
“这可怎办?……这可怎办?”
萧瑶笑道:“并不难办,你赶紧回趟伏牛山‘双松谷’,向那位林姑娘把话说明,不就可以化悲为喜了么?”
顾朗轩苦笑说道:“南宫贤弟已入‘迷魂坳’,我怎么脱得开身?……”萧瑶娇笑说道:“小挟迷魂坳’算得什么?南宫敬有我帮忙,难道你还放心不下?”
顾朗轩目光一亮,扬眉说道:“萧姑娘若肯对他照拂,我自然放心,但……”
萧瑶白他一眼,失笑说道:“别再但了,赶紧走吧,我看出林傲霜不单要结庐守墓,并有落发为尼之意,你若去迟一步,将无法对她交代,彼此要抱憾终身的呢!”
顾朗轩听得惊出一身冷汗,点头说道:“好,我马上就回趟伏牛山,向林傲霜说明一切,但我们如何相会……”萧瑶接道:“我和南宫敬当然不便前去‘双松谷’,只得尽量在此等你,即令有事非要离去不可,也定会留下讯息。”
顾朗轩听了萧瑶这样说法,再三拜托她照拂南宫敬之后,遂拼命飞驰,赶回伏牛山而去。
萧瑶目送顾朗轩去后,叹息一声说道:“这两位异姓手足,均是仁义如天,重人轻已之人,在险恶江湖之中,真算难能可贵!”
说完之后,红衣微闪,也向峰下的“迷魂坳”中扑去。
一到峰下,刚入“迷魂坳”,便看出上官奇所言不谬。
坳中房屋,不单均系按照奇门方位建造排列,并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戒备得异常严密!
南宫敬看了这种情况,心中立即生疑?
他暗忖,“女屠户”华三娘并未像“铁爪天狼”萧沛那样明张旗鼓,占山立寨,不过在这“迷魂坳”中隐居,却要设下如此森严的戒备则甚?
他对奇门阵法秉承家学,极为内行,遂一面疑思,一面蹑足潜踪,悄悄向前走了过去。
前面不远,有一排高大房屋,不单灯光明亮,并有笑语之声传出。
南宫敬认为必是有人在室内饮宴,遂一闪身形,悄然跃过。
到了那排高大房屋之前,恰好有两名庄丁提灯迎查过来。
南宫敬为了刺探秘密,自不愿轻易惊动对方,一式“野鹤冲天”,拔起身形,贴在屋檐之下。
就在这时,听得室中有个粗豪的口音“哈哈”笑道:“庄主也是太多虑了,我就不信有哪个吃了熊心豹胆之人,敢来‘迷魂坳’中撒野!”
另外一个比较苍老的语音说道:“唐老弟,你不要大意,‘天狼寨’都被敌人挑了,连‘铁爪天狼’萧寨主那么高的一身功力,也惨死寨中,未能逃出劫数!”
粗豪语音颇为吃惊地哦了一声说道:“有这等事,陈兄是听谁说的?”
南宫敬由话中听出,室内两人,一个是唐姓壮汉,一个是陈姓老叟。
这时那陈姓老叟笑着答道:“我刚才在内院伺侍庄主,是听两位来自‘天狼寨’的贵客谈起。”
唐姓问道:“来自‘天狼寨’?这两位贵客是谁?”
陈姓老者笑道:“一位是飞云道长,一位是‘崤山仙客’胡浩,其中胡浩的一身内家功力,并在‘天狼寨’中被人废去!”
南宫敬听至此处,知道上官奇猜得不错,飞云道长与胡浩正是落足在“女屠户”华三娘的“迷魂坳”中。
室中一阵狂笑,那唐姓壮汉又道:“陈兄,照你所说,敌人虽然极厉害,但有昨夜来的那位高人在此,”迷魂坳“尚有何失?对方真若敢来,无殊飞蛾投火的了!”
南宫敬闻言,暗忖这唐姓壮汉口中的那位高人,不知是什么路数?听来似乎要比萧沛、胡浩等人高出不少!
正在思索,陡然一道孔明灯光,向南宫敬藏身的屋檐之下照了过来。
原来南宫敬未换夜行衣靠,人虽以绝顶轻功贴身屋檐暗处,但腰间系丝却不慎下垂,以致露了痕迹!
一道孔明灯光照处,七八道孔明灯光向他集中投照。
跟着崩簧响处,十来支弩箭锐啸破空,把南宫敬藏身处的屋瓦墙壁射得一片碎响。
南宫敬知晓踪迹已露,遂顺手揭了一块屋瓦,飘身从檐下闪出。
身形才现,右手已扬,屋瓦被他捏碎成无数小块,以“满天飞雨”的手法发出!
那些匣弩手正待二度发箭,已被这片碎瓦飞雨打得纷纷栽倒!
室中两人,闻声扑出,果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