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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瑶向地上那根业已折断的“凤头拐”看了一眼,诧然问道:“老婆婆还要动手?”
“罗浮仙姥”冷然答道:“当然,你以为我四十八招‘瑞雪梅花拐’下无奈你何,便可甘心么?”
萧瑶双眉紧蹙,目注“罗浮仙姥”说道:“若照老婆婆之意,便欲如何?”
“罗浮仙姥”双目之中精芒如电,朗声答道:“我老婆子生平最得意的武学,便是一套‘天香散花手法’和‘冰魄搜魂掌力’,如果我全力施为,倘若仍不能胜?便自行绝脉而死,你也根本不必再向我作甚交代了!”
萧瑶听得心中机伶伶地打了一个寒颤,暗忖:这位老婆婆的性格着实过份刚愎!
她方想到此处,“罗浮仙姥”又复厉声说道:“倘若生姜仍是老的辣,我老婆子在‘天香散花手法’暨‘冰魄搜魂掌’上获得胜利?便给你半年限期,要完好无恙地交出霜儿,否则,我仍纠众寻上昆仑,向你义母董夫人以武林正义相责!”
萧瑶目光异常柔和地看着“罗浮仙姥”,低声问道:“老婆婆主意已定,不允许晚辈先说说事实经过,把误会解释解释?”
“罗浮仙姥”神色毅然地摇了摇头说道:“一切解释都是多余,你如今便说出一朵花来,我也认为全是谎言,不会置信的!”
萧瑶无可奈何,只得把秀眉一挑,苦笑说道:“老婆婆主意既定,晚辈也只好奉陪你走上几招!”
“罗浮仙姥”狂笑说道:“武林儿女本色原该如此,只要能胜我一招半式,老婆子便立即闭眼不管,任凭你与顾朗轩去成双成对,自在逍遥!”
她的语音才落,萧瑶一声“晚辈有僭”,左掌疾伸,以“兰花推穴”手法,向“罗浮仙姥”的当胸拂去!
“罗浮仙姥”冷笑一声,右手“妙摘天花”,伸指扣向对方来袭的左掌脉门部位,左手却隔空虚扬,发出奇寒如冰的疾风劲气,向萧瑶迎门撞来!
“罗浮仙姥”这“天香散花手”与“冰魄搜魂掌”,一招二式,虚实相生,果然巧妙万分,极具威力!
萧瑶似乎不甘示弱,先是那招“兰花拂穴”,未到即收,不肯被对方扣住腕脉!
然后双掌齐翻,合什一拜,竟也发出内力玄功,与“罗浮仙姥”的“冰魄搜魂掌”,硬碰硬地接了一记!
两股内力凌空相逢,她们的立身之处,立即尘沙四举,劲气如潮!
“罗浮仙姥”的身形屹立如山,并未稍动,只是所着长衣,一阵飘拂!
萧瑶却身形微微一震,右足后撤出半步!
这种现象,表示萧瑶蒙董夫人耳提面命,所学极高,在身法手法的灵巧精妙方面,或可与“罗浮仙姥”互相颉颃?
但内力真气方面,却毕竟不如“罗浮仙姥”的数十年修为火候来得老练深厚,难免要弱上一筹半筹!
常言道:“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换句话说,内行人目力绝高,往往一眼便可看出对方的优劣所在!
“罗浮仙姥”于四十八拐未伤萧瑶分毫之下,知道她身法极高!
于一掌相交的感应之下,却发现这“红衣昆仑”的内力稍弱!
于是,她展己所长、攻敌所短的策略便定,以“冰魄搜魂掌”为主,“天香散花手”为辅,向萧瑶展开了猛烈攻势!只见这位“罗浮仙姥”一掌连着一掌,一式套着一式,掌掌均罡风怒卷,威势逼人地把萧瑶圈入一片百变掌影之内!
萧瑶在威势方面虽有点相形见绌,但因身法灵妙,却似自保有余,并未露出什么危急之状。
五十招过后,“罗浮仙姥”似乎打出了真火,怒啸一声,内劲更加,似已尽展数十年修为,以全力相搏!
萧瑶在压力骤增之下,果然略显慌乱!
约莫支持到一百回合左右,“罗浮仙姥”施展“连环三绝”,招发如风,逼得萧瑶脚步踉跄,身法微乱之后,倏然跟踪追击,再发一掌,击中了萧瑶的后背!
这一掌,把这位“红衣昆仑”击得向前抢出四五步去,“砰”然一声,跌仆在地!
“罗浮仙姥”不再追击,向萧瑶狂笑叫道:“狂妄丫头,生姜毕竟还是老的辣吧?你在尝了我‘冰魄搜魂掌’后,少不得要略为养伤,我把半年限期,再加恩宽限半月便了!”
说完,不等萧瑶回答,身形一飘,便自电疾驰去。
萧瑶从地上爬起,见“罗浮仙姥”已去,遂盘膝坐下,运气调息!
但她虽在盘膝静坐,却仍双眉皱锁,目边也微有泪渍!
又过了片刻,顾朗轩拎着一只葫芦走了回来!
他本是含笑而来,但见萧瑶脸色苍白,盘膝静坐,目边还隐有泪痕的那份神情,不禁骇然叫道:“瑶妹……瑶妹……”萧瑶似乎刚从梦中醒来,双目微睁,向顾朗轩笑道:“顾兄,你这样大惊小怪则甚?”
顾朗轩道:“瑶妹休要瞒我,分明是出了什么事儿?”
萧瑶想了想,觉得此事无须对顾朗轩隐瞒,遂边自拭去颊上泪痕,边自缓缓说道:“不错,自你走后,出了一件极其意外的事……”顾朗轩急道:“什么意外事儿,瑶妹快说,看你脸上的神色,好像还受了伤呢?”
萧瑶苦笑说道:“顾兄莫急,你且坐下,我虽略受内伤,却并不碍事,让我来慢慢说给你听!”
顾朗轩心中大急,偎着萧瑶坐下,萧瑶遂把“罗浮仙姥”突然出现的这段经过,仔仔细细地对顾朗轩说了一遍。
顾朗轩听得连连顿足,苦着脸儿说道:“这……这真是从……从何说起?……”萧瑶苦笑道:“这可是叫做自作自受,我昨夜也不曾想到,未能把林傲霜激出,来人却是她师父‘罗浮仙姥’?”
顾朗轩目注萧瑶道:“瑶妹,‘罗浮仙姥’的功力虽高,也未必比得上你的昆仑绝学,我猜得出你是有心相让,故意挨她一掌!”
萧瑶叹道:“这一掌我是非挨不可,否则便无法下台,难道竟看着这位刚愎高傲的老婆婆自行含愤绝脉,把你和林傲霜之间弄出无法收拾的悲惨局面?”
顾朗轩伸手握住萧瑶的一双柔荑,目中含泪说道:“瑶妹处处为人设想,真是太以伟大,但也太委屈了!”
萧瑶从她那微显苍白的娇靥之上,绽放出一丝安详的笑容,缓缓说道:“我早已讲过,要保存一个完完整整的‘紫竹书生’顾朗轩还给林傲霜,然后再求她分给我一半,为了完成这项心愿,受些委屈又算什么?”
顾朗轩闻言,目光凝注萧瑶,感激得目中泪水乱转,几乎垂落!
萧瑶失笑叫道:“顾兄收拾起儿女情肠,拿出些英雄气概,目中老是含着泪光则甚?风云叱咤的‘紫竹书生’若是变成一副娘娘腔、专门爱吃胭脂的贾宝玉,便不太可爱,也不值得我这‘红衣昆仑’为了你受委屈了!”
顾朗轩被她调侃得俊脸一红,举袖拭去泪渍,目注萧瑶问道:“瑶妹对于‘罗浮仙姥’既是有心相让,故意挨她一记‘冰魄搜魂掌’,怎会略受内伤,挨得这样重呢?”
萧瑶失笑道:“顾兄,对于武学一道,你也是大大内行,出类高手,怎么竟说出外行话来?”
顾朗轩涎着脸儿笑道:“怎么外行?我见瑶妹身负内伤,忍受委屈,业已急得方寸大乱,昏头昏脑的了!”
萧瑶白了顾朗轩一眼,缓缓说道:“那位‘罗浮仙姥’的武学修为和我并差不了许多,在这等情况之下,要想故意让人,不落痕迹,却比奋力拼斗,不知难出多少倍数?……”顾朗轩点头接道:“尤其那位‘罗浮仙姥’性情太以刚傲,若是看破瑶妹有心让她,定必难堪已极,可能当时便会自绝而死?”
萧瑶叹道:“是呀,自从‘罗浮仙姥’自毁‘凤头钢拐’以后,我便担心这位老婆婆会气得走上绝路,故而,一直拖到斗将百合,老婆婆施展出‘天香散花手’中‘连环三绝’之际,才佯作被逼,身法凌乱,步履踉跄,实实在在地挨她一掌,让这位肝火太旺的老婆婆消消气,解解恨呢!”
顾朗轩叹息道:“瑶妹真是用心良苦!”
萧瑶苦笑道:“心思好用,掌力难挨,‘罗浮仙姥’的‘冰魄搜魂掌’有数十年修为,威势岂同小可?我若非把全身功力齐聚后心,在硬挨一掌之下,虽不致当场毙命,也难免要躺上十天半月的呢!”
顾朗轩好生怜惜,伸过右掌,轻轻抚摸萧瑶背后的伤处,并温言笑道:“瑶妹平白无故地吃了这大苦头,定必恨死那位刚愎性暴的老婆婆了!”
萧瑶摇头笑道:“顾兄错了,我不单不恨那位老婆婆,并对她相当感激!”
顾朗轩闻言,不禁向萧瑶诧然看了一眼?
萧瑶笑道:“顾兄莫要这样看我,非我故出此言,须知倘若互易地位而论,换了我是那位老婆婆,在面对被疑为夺去爱徒情人、使爱徒气得失去踪迹的仇敌之际,恐怕不会只打一掌,便告满足!”
顾朗轩点了点头,萧瑶又复娇笑说道:“何况,我与‘罗浮仙姥’过手甚久,对于这位老婆婆的功劲火候已有相当认识,知道她于动手之时虽系全力相搏,但在打中我后背的刹那之间,却曾卸劲留情,至少敛却了两成内力!”
顾朗轩叹道:“瑶妹真是善于体谅别人……”萧瑶接口笑道:“别人颇善于体谅我呀,那位老婆婆走时,便说我要略为养伤,她遂把原定的半年限期,再复宽限半月!”
顾朗轩目注萧瑶,皱眉叫道:“瑶妹,我来隔体传功,帮你疗伤,可以恢复得比较快点!”
他一面说话,一面便把手儿伸向萧瑶的“期门穴”部位。
萧瑶站起身形,把顾朗轩的手儿打开,嫣然笑道:“我已经好了,你休想假公济私地乘机揩油!”
顾朗轩对于萧瑶忽嗔忽喜的绝世风韵,委实喜爱之极,但又不敢过份轻薄,只得红着俊脸,兀自傻笑!
萧瑶伸出左手食指,在他脸上点了一下,失笑叫道:“顾兄莫要发怔,我们所唱的‘假凤虚凰’的戏儿就此收台,要研究下一步棋子应该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