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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望向之处,并无一丝异常,安静得仿佛一只秋虫也没有。秦羽瑶见状,眉头挑了挑。双脚微微分开,一只手叉着腰,一只手帅气利落地将匕首转了个圈,挂在后腰。而后,檀口微张,索性点起名来:“思罗,还有那位武功高强的阁下,出来吧!”
话音落下,只见那黑暗之中,缓缓走出两个人来。左边身材较为宽厚的人,是面无表情的思罗。右边一人,却是身材中等,浑身裹在银灰色的衣袍中。仅仅露出一双细长的眼睛,隐藏在暗夜之中,仿佛锐利的刀锋,散发着危险的气息,仿佛随时能割开温热跳动的脉管。
这便是千衣给秦羽瑶的第一印象,强大,冷酷,无情。是只在传说中听过,却从未亲眼见过的暗皇。
而秦羽瑶给千衣的第一感觉,也是十分惊讶。他早就听思罗说起,秦羽瑶的五感敏锐,异于常人。那时候他并不相信,只以为是思罗的武艺不精。
在千衣的心中,他的气息隐匿之法,是全天下最为神秘的。认得出思罗的人,不超过五人。而认得出他的,不超过两人——其中一人,是宇文轩。而另一人,则是千衣对“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可能性,所给出的最大范围。
可是,武功并不怎样的秦羽瑶,竟然发现了他!这怎么可能?千衣站在暗夜中,一动不动,打量着秦羽瑶。乌黑长发用一只镶嵌着红玛瑙的银簪挽起,一身简单大方的衣裙,面目柔媚,仿佛小户人家的干练主母。
然而丰满的胸前,不盈一握的腰肢,充满弹性的身段,又像是绝顶舞女。但是,这两种身份,都不是她的真正身份。她真正的身份,是一个农妇,一个曾经软弱困苦,如今坚强聪慧的农妇。她做得一手好菜,却总是与他无缘。
这一次千衣离开京城,仅仅是为了瞧一瞧,这个屡屡做出好饭菜,俘虏了思罗的心,送来的咸鸭蛋令宇文轩吃了两碗米饭的女子,到底是什么样?而当他赶到时,恰逢思罗出门,说她遇到了伏击。
他跟着思罗来到,只见身量纤细的女子,浑身潜藏着无与伦比的爆发力。一刀毙命,快、准、狠。冷然,无情,是行内极优秀的种子。目睹秦羽瑶杀掉蒙面人全部过程的千衣,在秦羽瑶的身上嗅到浓浓的熟悉味道,那是属于同类的味道。沐浴过无数鲜血,却不沾丝毫血腥气的冷酷。
“不知阁下是?”秦羽瑶望着千衣的所立之处,心中对他的身份已经有了淡淡的猜测,然而神情不变,淡淡地问道。
“你不是秦氏。”然而回答秦羽瑶的,却是千衣嗡里嗡气的声音,仿佛从腹腔发出,没有丝毫声线的清脆。
听到这句话,秦羽瑶心中一突,然而面色依旧淡淡:“我就是秦氏。”只不过,不是从前的秦氏。
闻言,千衣没有反驳,他一动不动地立在暗处,整个人仿佛流动的风,仿佛随时都会融入夜色中不见。而下一刻,他果真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地。
秦羽瑶抬起头,望向不远处的屋脊。只见屋脊上面,出现一抹银灰色的身影,仿佛自由自在的风,流动跳跃在屋脊之间,几个跳跃之下,很快便不见了身形。
千衣的话虽然不多,然而却戳中了秦羽瑶最深的秘密。望着千衣消失的地方,秦羽瑶的眼睛眯了眯,良久才收回视线,看向思罗:“他就是你的师兄?”
虽然是疑问句,然而语气却是陈述句。
思罗听后,略作犹豫,然后点头道:“嗯。”
怪不得思罗站在他旁边,却是一副难得乖巧的模样,秦羽瑶挑了挑眉,转身往胡同口外面走去,口中问道:“你怎么不在家里?”
“我……”思罗记起秦羽瑶嘱咐他的,务必待在家里,保护宝儿和三秀的话。此刻听到秦羽瑶的质问,不由得语塞。
秦羽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向他:“因为你师兄来了?你师兄想见我,所以你就擅离职守?”
思罗更加语塞,然而对上秦羽瑶犀利的眼神,垂下脑袋答道:“是。”
“我该如何惩罚你?”秦羽瑶淡淡问道。
曾经她也是组织里的小头目,带过许多新人。秦羽瑶的经验就是,如果做错了事,就一定要给予相应的惩罚。当然,如果做好了事,也要给予相应的奖励。奖惩对应,才能激励成员在日后重复正确的方法,并且避免再犯同样的错误。
而思罗在宇文轩的手下,也是如此待遇。故而听了秦羽瑶的话,倒也没有太大的不适,只不过犹豫了一下,便低下头道:“夫人请责罚。”
“那好。”秦羽瑶只见他乖顺,心下有些满意,本来有七分的不满,此刻也减到了五分。她低头指了指地上死得不能再死的蒙面人,说道:“砍下他们的人头,然后挂到碧云天的门口。”
“啊?”闻言,思罗不由得呆住了。
“快去吧。”秦羽瑶说完,便转身走出胡同口,往家里行去了。
而身后的胡同里,低头看着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的蒙面人,思罗摸了摸腰间的大刀,面无表情的面孔闪过一刹那的扭曲。而后,虽然心里一百个不愿,却也狠了狠心,摸出大刀,往最近的蒙面人走去……
次日一早,碧云天的伙计开门时,只见地上的台阶上淌了一排暗色的痕迹,不由得吓了一跳。而当他的目光向上看去,只见一只长发蒙面的头颅吊在正上方,顿时被吓得“嗷”的一声,倒退好几步直到跌倒在地上。
小伙计坐在地上,此时离得远了,顿时看见屋檐下吊着的何止是一颗死人头颅,分明是六颗!紫黑色的断口,沾着血迹的粘发,连成一排!
这一幕,不仅吓坏了碧云天的小伙计,也吓坏了路上的寥寥行人。
“这是怎么回事?碧云天得罪了什么人?”有人惊道。
“谁知道?太渗人了,本公子以后再也不来这里吃饭了!”有一个年轻公子说道。
“恶心死了!”又有一个行人瞧了一眼,面露嫌恶地捂着鼻子离开。
不久后,碧云天的掌柜,任掌柜也来了。他见到屋檐下的那一排死人头,不由得脸色一变。他掩住眼中的愕然与吃惊,转过身愤怒地踢向小伙计:“你是死人啊?不知道摘下来啊?”
“掌柜的,我,我不敢。”那小伙计被踢得坐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任由任掌柜怎么打,也不肯站起来去摘。
这不是寻常东西,而是人头,自然要上报官府的。于是,最终由官府的官兵们来了,将东西摘了下来,并依照律法封了碧云天的大门。
眼睁睁地看着碧云天的大门被贴上封条,任掌柜直是急得跳脚,却也无用。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而且又不是一个人,不论有什么因由,都必须依从官府的安排。于是,任掌柜不甘地甩了甩袖子,带着满腹的惧怕与不安,离开了碧云天门口。
此刻,秦羽瑶站在西厢的一间屋子门口,抱胸听着思罗的回复:“夫人,我按照您的吩咐,把那些挂在碧云天的门口,现在碧云天已经被官府查封了。”
“嗯,做得好。”秦羽瑶点了点头,对思罗的行为很是赞许。割人脑袋,并且挂起来的事,饶是秦羽瑶这样见惯血腥之人,也是轻易做不出来的。她原本苦恼如何办成这件事,可巧思罗就犯了错,正好推到他的身上。
得知碧云天果然被封,而许多行人也见到这一幕,秦羽瑶轻轻勾起唇角,眼中闪过一丝讽刺。公孙若尘想对付她,便尝尝惹怒她的代价。
即便不是公孙若尘,而是闲云坊的人做的,却也没关系。总归碧云天清白不了,而且借此杀鸡儆猴,也是一桩好事。在心中大略寻思一番,秦羽瑶便抛开这件事,转而对思罗道:“你去采购一些木料,要这样的……”
听完秦羽瑶的吩咐,思罗原本不想去办,毕竟他最初只是宇文轩派来的暗卫,而非打杂的小厮。可是,想到昨晚秦羽瑶杀人时的眼也不眨,以及割下人头挂在屋檐下的冷酷命令,不知为何,竟然有些发怵。
这种惧意,相对于从小对千衣的惧怕,竟然同出一辙。于是,他没有拒绝,而是沉默地点了点头,闷头出去了。
“夫人,这张图样的三套衣服,我们已经绣好了。”秀兰从屋里走出来,手里拖着一张叠起来的纸张,小心翼翼地递给秦羽瑶道。
之前秦羽瑶吩咐过她们,不论是哪一套衣服,只要绣好之后,图样统统要交回给她。此刻收起图样,秦羽瑶有些怜惜地看着秀兰发红的眼珠儿,以及微微凹陷的眼眶,不由得心疼:“辛苦你们了。今日全都休息,谁也不许做活。”
“不行。”谁知,秀兰却固执地摇头:“夫人,那不要脸的陆掌柜昧下了咱们的衣服,多半是想偷偷仿制出来,窃取咱们的东西。我们必须赶在他们之前,把曲裾宣扬出去。”
秦羽瑶听了之后,不由得怜惜更甚。不知道秀禾怎么与她们说的,以秀兰和秀茹的暴脾气,居然全都没有冲动,而是红着眼睛一门心思做绣活,除了吃饭睡觉便是做绣活,简直拼了命似的。
“怕什么?他们只有三套衣服,全都是一个样式,还能比咱们快不成?再说了,你们曾经可是闲云坊顶级的绣娘,谁有你们的绣功好?咱们只要质量,不比数量。”秦羽瑶道。
秀兰还想再说什么,被秦羽瑶一把按住,说道:“咱们不图快,图的是长久之计。你们全都好好休息,吃好喝好睡好,保持好心情,咱们与他们长期作战,必打得他们哭爹喊娘,抱头求饶。”
“扑哧!”秀兰不由得被逗笑了,看着秦羽瑶嗔道:“夫人都不着急,那我们也都不急了。要不然,可真是应了那句‘皇后不急宫女急’了。”
秦羽瑶便是一笑,说道:“去吧,叫秀禾与秀茹也都歇着。今日我下厨,为你们整一桌好菜,好好犒劳犒劳你们。”
劳逸结合,才是正道。秦羽瑶虽然憎恶陆掌柜行事,然而若是为此就劳累三秀,她却是舍不得的。三秀都是好姑娘,人品好,性格好,活计好,她可是要长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