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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是的,不是这样的!”香椿的眼中渐渐露出懊悔与恼怒,她不敢置信地别过头,看向秦羽瑶叫喊道:“夫人,不是这样的,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对秀禾的考验已经完毕,秦羽瑶也不再吝啬口舌,抱臂冷眼看着香椿说道:“你将加了料的茶水调包,是为了展示,你的机灵伶俐。你放纵白国的使女们喝下加了料的茶水,眼睁睁地看着她们出丑,因为你认为我会为此而高兴,乃是为了讨好我。”
“白国的使女们出丑的那一刻,你出现在我面前,是因为你认为这是你扬眉吐气的最佳时机。”秦羽瑶一眨不眨地盯着香椿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你做的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不甘、不服,被我拒绝后却认为我没有眼光,你想要我看到白国的使女们的下场后,在后惊后怕之余,对你产生感激欣赏之意。从而,你就可以高姿态入我麾下。”
香椿的眼神渐渐变得惊恐,脸色乍青乍白,唇瓣被咬出深深的痕迹,双手也不知不觉攥成了紧紧的拳头。
“我可有说错一句?”秦羽瑶眨动眼睛,貌似随意地说道。
然而,就是这最漫不经心的一句,却犹如最后一根稻草,让香椿猛地一震,眼睛里满是恐惧,开始浑身哆嗦起来。
对聪明人来说,最怕的便是被别人猜中心思,最期待的也是被别人猜中心思。因为,聪明人都是骄傲的,且是孤独的。他们既不肯承认被别人猜中心思,又隐隐期盼被别人猜中心思。
然而,对自作聪明的人来讲,被猜中心思便是令人懊恼气恨的事情了。香椿是个聪明人,只是不足够聪明,偏偏却是一个自作聪明的人。因此,被秦羽瑶戳中心思后,她不仅没有丝毫喜悦,反而后背都被冷汗浸湿了。
仿佛,所有的一切都被暴露在阳光下,落入上方这双漆黑沉静的眼睛里面。她的小心思,她的骄傲,她的阴暗,她的一切,都不再是秘密。
冷汗迅速打湿了香椿的发梢,使她看起来苍白狼狈,甚为可怜。偏偏屋里无一人可怜她,因为她所做的一切,出发点都不是为了秦羽瑶,而是为了她自己的私心。
“你简直——”秀兰拧紧眉头,指着香椿苍白狼狈的面孔,半是气恨,半是可怜。最终什么也没有骂出口,气呼呼地收回手指头,别过脸不去看她了。
旁边,秀茹咬着嘴唇盯着香椿,心中对这一切看得不是特别透彻,唯一明白的便是香椿坏了夫人的事。因而眼中露出轻蔑,张口想说什么,谁知却被秀禾扯了扯袖子。偏头只见秀禾冲她微微摇头,不得不闭上口,轻哼一声,别过头也不理会了。
室内陷入一片死寂。
香椿低着头,任由冷汗滑落鼻尖,滴落在胸前,使得本来湿哒哒的衣襟,更加潮湿粘腻,冷冰冰地贴在肌肤上。
胸中半边是滔天的火焰,半边是冷寂的海洋,随着香椿微微急促的呼吸声,滔天的火焰与冷寂的海洋互溶互击,发出震天的响动。
“好!我便把一切都说出来!”愤怒与绝望在香椿的心中冲击着,撞出了无尽的热浪,灼得香椿面色通红,双目泛赤。她将手中毛巾往桌上一甩,站起身便道:“整件事,全是由我一人设计而成!”
而后,将这一切的因果始末全都交代出来。
论说起来,其实都被秦羽瑶所言中了。香椿做的这一切,起因都是不甘心、不服气,才导致了这一回事。
香椿是个孤女,记忆中没有一丝半点有关亲生父母的消息,所有的皆是养父母一家对于她的颐指气使、挟恩索报。尤其在她年岁渐长,养兄对她所露出来的欲念,更令她恶心不已。
渐渐的,敏感纤细的小姑娘成长为心思深藏的大姑娘。设计脱离养父母一家,设计让养兄娶了难缠的母老虎。因着心思灵慧,被上面的人看重。屡屡行走于钢丝之上,终却全身退下。
日复一日,心高气傲便是难免。直到那一日,遇见了秦羽瑶,香椿才发现,原来女子还可以是这样。
可是,她所布下的试探之局,丝毫不被秦羽瑶看在眼里。秦羽瑶不屑、不容、不喜于她,甚至还威胁她。香椿不甘心,她觉得自己是聪明伶俐的,秦羽瑶怎么可能不礼贤下士对待她?
于是,香椿蛰伏起来。
很快,机会便来了。明秀庄的赛事,让香椿眼前一亮。她随着人群进入明秀庄,看到秦羽瑶的布置与设计,看到模特儿们身上穿戴的漂亮衣裳,斗志愈发高昂起来。于是,她找到绿荫阁的三少爷,纨绔好色又没有责任心的木岚山。
果然,木岚山听到她的打算,心中觉着很是有趣,便给了她所需要的销魂散等物。可是,香椿需要的不仅仅是死物,她还需要人手,毕竟明秀庄不是那么容易进去的,也不是那么容易动手脚的。
之后,香椿找到了大使馆,求见穆挽容。说辞与之前对木岚山所说的一样,都是为了报仇。为了求得穆挽容的信任,香椿甚至表现出来疯狂的一面,请求穆挽容在事成之后带她回白国,让她远离秦羽瑶的报复。
穆挽容没有全信,但是也如木岚山一般,给了她机会。穆挽容将她带入明秀庄,向她指点了茶水间、伙房等地点,让她见机行事。香椿当然不可能真正做出危害秦羽瑶的事,她真正想要追随的人,便是秦羽瑶。因而调换了两方的茶水,让白国大丢颜面,离赢家更远一步。
眼睁睁地看着白国的使女们喝下茶水,估摸着药效就要到了,香椿打理仪容敲响了秦羽瑶所在的更衣室的房门。
那时,她心中是骄傲的,因为她设下如此艰难的一箭三雕之计。在她想来,秦羽瑶必然会惊艳于她的才智,从而为之前的冷遇向她认错,再热情地邀请她加入麾下。
香椿猜中了开头,却没有猜中结尾。
秦羽瑶的冷淡,三秀的指责,让香椿在羞愤之余,更添左性:“这一切都是我做的,夫人现在要送我见官了吗?”
“你以为夫人不敢吗?”秀茹脱口而出道。
诚然,香椿的这番坦白让众人都心中一惊,这份才智已经远远超出常人,绝对是令人惊羡的。只不过,香椿若有所恃的神情,却让人心中不爽。
香椿抿着唇,不理秀茹,只是扬起下巴看向秦羽瑶。
秦羽瑶察觉到她皮下的神经在控制不住地跳动着,使得肌肉微微颤抖,顿时知道,香椿倨傲的神情下面,掩藏着的是莫大的紧张。
“你以为,如果我捉你见官,便会影响到我自己的名声和清白,是吗?”秦羽瑶的口吻不带任何语气。
香椿攥了攥手心,硬着头皮道:“总之,这次是我帮了夫人,夫人如果送我见官便是不义。倘若夫人不义,那么休怪我不仁了。”
见了官,事情真相如何,还不是凭着香椿的一张嘴?这便是香椿的依仗,她赌秦羽瑶不会送她见官。
“坐下说话。”秦羽瑶忽然微微一笑,伸手在香椿的肩膀上拍了拍,在香椿的惊疑不定中,笑着问道:“你想追随我,是吗?”
抬眼望着秦羽瑶变得可亲的面孔,香椿心中却不敢掉以轻心,有些戒备地道:“是。”
“那好,我问你,你为何想要追随我?”秦羽瑶的语气格外轻柔,仿佛面前坐着的不是一位才智出众的少女,而是一个做错了事的捣蛋孩子。
而这样的包容,却让香椿不由得有些无措,抿了抿唇,干巴巴地答道:“因为,夫人很厉害,我想追随夫人,变得跟夫人很厉害。”
秦羽瑶的神情更加温柔了,说道:“你瞧,你仅仅是因为我厉害才追随我的。这天下间,比我厉害的人,比比皆是。我一无权,二无势,便连钱财也无许多。你不去追随高官,不去追随隐士,不去追随富商,却想不通地来追随我,又是何苦呢?”
“不,不是……”在秦羽瑶温柔的目光下,香椿不知为何心中有些慌乱,然而脑中一片混沌,竟然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秦羽瑶走近她,伸出手抚摸她的发心,温柔地哄劝道:“你想要变强,想要过上好日子,想要变成人上人,那么追随我并不适合你。香椿,你不应该追随我,我给不了你想要的。”
“不,不!”香椿心中愈发慌乱,太过温柔的眼神,让她反倒生出无名的恐惧。下意识地抬起手臂,将秦羽瑶轻柔抚摸她的发心的手紧紧抓住,连连摇头。
“为什么‘不’呢?”秦羽瑶伸出另一只手,在香椿的腕间轻轻一点,巧妙挣回另一只手。直起腰来,居高临下地看着香椿,笑容仍旧温柔,然而神情已经有些冷淡:“你是个有野心的姑娘,你有着常人望尘莫及的才智,你应该有更好的选择,追随我只会是明珠暗投。”
是吗?是这样吗?香椿浑浑噩噩地想道,当初她为什么生出追随秦羽瑶的心思呢?因为,她直觉秦羽瑶是个强大的人。那么,她便未见过更强大的人吗?不,不是的,比秦羽瑶位高权重者,香椿见过的也有两只手的数了。比秦羽瑶更有钱财的,香椿也见过有不少。
难道因为秦羽瑶是个女人,并且是漂亮的女人?不,在位高权重、家财无数的男人身边,漂亮的女人只不过是最常见的存在。经过一番比较与思考之后,脑中的混沌渐渐分开一条线,在渐渐稀薄的混沌后面,香椿仿佛看到了真相。
“因为,你跟别人不一样。”香椿努力拨开迷雾,去捉那后面的真相,一边艰难说道:“你对人真诚,财势并不能迷了你的眼,权势也压不弯你的腰,险境不能让你失了气度与分寸,你从不迁怒,你……”
越说下去,香椿便发现唇舌越灵活。这些特点是如此鲜明,它们代表着秦羽瑶的个人特色,令她如此明显地区别于他人,区别于香椿所见过的一切位高权重,财富无数之人。
这才让她渐渐滋生出,要追随秦羽瑶的想法。并且在这个想法冒出来后,哪怕明知危险,也忍不住越界试探。
“哦?你是这么想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