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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妹……”被龙誉打开手停半空,烛渊难得撤下了嘴角浅笑,微微蹙眉看着与他拉开距离龙誉,心口蓦地又传来撕痛感觉。
他阿妹……知道!?
“阿哥,我知道我是自欺欺人。”龙誉突然笑了,笑得哀伤,然后咬着下唇,扭头转身迅速消失了烛渊视线里。
烛渊定半空右手动了动,似想要抓住什么,终只是慢慢垂下。
呵呵,她说得对,他本就不相信什么命定什么神明,他连改天逆命事情都做得出,他们之所以迟迟没有孩子,不过是因为他自己,因为他自私而已。
远处,松林嗡动,鸟儿扑啦啦地展翅从林子里飞上天空,烛渊知道,是他阿妹生气了,很大气。
可他再如何冷血无情,他也终究是一个人,他心里也有时间无法磨平过不去坎。
孩子,他不是没有想过,他也知道总有一天她会跟他说到这个问题,他曾想过百十种说法,可当事情发生,他竟是什么说法也说不出口,他第一次心底给了自己一个字,孬。
而他万万没有想到是,他阿妹竟然知道他心中想法,又是什么时候开始知道?
这样话,他几乎是放心尖上疼着阿妹,是该有多伤心?
阿妹,我该怎么和你说才好……
是夜,一幢黑影掠到巫神殿,悄声无息地靠近后殿,而后将殿门轻轻推开一个缝儿,从怀中取出一支小管,塞到门缝内,对着殿内吹小管内迷烟,大约过了一刻钟左右,确定殿内之人不会醒来之后,黑影才窜进了殿内。
黑影先是轻车熟路地迅步到床边,再一次确定床上烛渊睡熟之后,竟光明正大地将床头小几上豆油灯点燃,然后坐到了床沿上盯着烛渊熟睡面容看,接着是气恼地扯下蒙自己脸上黑布巾,撒气一般将扯下黑布巾扔到地上。
昏黄灯火映照出是女子娟秀脸庞,俨然是龙誉。
“我不就是见我自己男人,用得着这么偷偷摸摸吗!?”龙誉像是跟那块黑布巾过不去一般,扔了它不算,还踩了它几脚,一脸愤愤地撇嘴抱怨,与她今儿白日气冲冲离开巫神殿模样相比,简直不像同一个人。
“还有你!王八犊子!”对无辜黑布巾撒够了气,龙誉才扭过头,吃准了烛渊迷香作用下绝对不会突然醒来,伸手用力点着他鼻尖,气愤道,“今天惹得我那么生气,晚上居然睡得着!还睡得这么香!真是良心被狗吃了!”
龙誉像唱独戏一样自怒自骂,点烛渊鼻子不够解气,本想咬他脸又怕他被咬醒,于是改做用手指戳戳他脸,如此才稍微解气,将手伸到薄被之下,将他盖薄被下手拿了出来,而后捧手里,让他冰凉掌心贴到她脸颊上。
与此同时,龙誉脸上愤懑数消散,取而代之是温柔与心疼,对沉睡烛渊柔声道:“阿哥,对不起,我今天不该冲你生气。”
“我又没有控制好自己情绪,就冲阿哥大喊大叫了。”龙誉握着烛渊手自己脸上搓了搓,“我知道错了,阿哥不要生我气好不好?阿哥也不会生我气对不对?”
“我说过要对阿哥好,怎么能冲阿哥生气呢……”龙誉眼神突然变得有些委屈,抱着烛渊手俯身靠到了他胸膛上,“可是阿哥,你今天为什么不舍得追追我呢,要是你去追我了,我肯定当场就不生气了,就用不着现这么偷偷摸摸地来见阿哥了,哼,还不是怕你这个小气吧啦阿哥不给我台阶下,才不想让阿哥知道我这么没骨气自己生气又自己跑回来,我要让阿哥去哄我。”
“阿哥,你一定要去哄我,懂不懂懂不懂?”龙誉说着说着,忽然又直起腰,戳着烛渊脸哼声,然后自问自答道,“哪,阿哥听懂了,明天天明就记得去哄我啊,不要让我等太久又生气了啊。”
“阿哥……”龙誉忽然别开了脸,不去看烛渊容颜,只将他手包拢自己手心里,久久不语。
暗沉后殿陷入了安静,唯有豆油灯火偶尔会微微摇晃,将龙誉瞳眸里光亮也晃了晃。
“阿哥,我是真想要一个属于你我孩子。”良久,龙誉才轻轻摩挲着烛渊手背,垂着头低声道,“可是我知道阿哥心里有过不去坎。”
她一直将问题归到自己身上,是因为她害怕原因真是她想那样,可白日殿外,他紧张地打断她因激动就要破口而出话时,她就知道,她所害怕理由,成真了。
不过也好他打断了她话,否则现后悔就是她自己了,有些话,虽然都心知肚明,可是不说出口,就不会造成伤害,一旦说出口,便不知有什么东西会破碎,所以,她庆幸他打断了她。
“阿哥,我错了,我不该怨你不该怪你。”龙誉将自己五指扣到了烛渊五指间,然后将他手抬起,将他手背贴到她唇上,温柔道,“阿哥,我不逼你,我想好了,就算没有孩子,我也会一样疼阿哥爱阿哥,阿哥永远是我爱阿哥。”
少顷,龙誉闻着空气中味道不对,慌慌张张地将烛渊手重塞回薄被中,“啊啊,迷烟过了,这迷烟不能乱用,要是被知道我乱用了这么稀少迷烟,遭殃就是阿哥了。”
龙誉一边慌张地说,像是做了什么坏事被逮到孩子一般,一边替烛渊掖好被角,捡起地上黑布巾正往殿外冲,突然刹住脚步,回头对着完全听不到她说话烛渊叮嘱道:“阿哥,记得明天来哄啊,不然不爱你了!”
龙誉说完,悄声无息地冲出了后殿,不忘掩上殿门。
她迅速如飞动作带起一阵风,撩动床头小几上灯火猛地晃了晃。
“阿妹啊阿妹,你还是一如既往粗心呢,要想让我不知道你来过,至少把灯给熄了啊。”少顷,床上一直熟睡着烛渊勾起了嘴角,浅笑,继而慢慢睁开了眼,“还是那句话,若是没了我,你该怎么办呢……?”
那双含着浅浅笑意墨色瞳眸倒影着火光,丝毫没有混沌困倦味道。
“阿妹放心好了,明天我一定会哄阿妹。”
185、多想你在身边
龙誉独自躺王都宫殿里木床上,因为没有她所熟悉所钟爱怀抱,也因为她想了许许多多曾经以及将来事情,一夜未眠,直至天明。
今日龙誉有些蔫吧,连逗小傍枫都有些怏怏没甚精神,阴郁心情满满地写脸上,吓得见着她侍卫和侍女都识趣地避而远之,唯有照顾小傍枫那名侍女不管是面对冰冷冷巫神还是阴郁苗王,都得小心翼翼地硬着头皮上。
龙誉将小傍枫抱怀里逗弄了一会儿便又交给了侍女,小傍枫嘟囔着嘴说要和誉阿娘玩,龙誉向侍女使了一记眼色,侍女立刻对小傍枫说带她去吃香甜甜饼,小傍枫立刻乐呵呵地跟着侍女走了,侍女这才长长地嘘了一口气,虽然王上待所有人都很好,可是黑着一张脸王上还是让人觉得像头顶顶着一片雷云,随时都有可能被劈焦可能,所以,此刻能避则避。
龙誉站温暖阳光下,闭眼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将自己分散精神找回来,良久,再睁眼时她又是寻日里那个沉稳干练苗王,便往偏殿方向走去了,她要去处理昨日未处理完事,她如今苗王之位上,她不能有丝毫懈怠与分神,她不能再让苗疆重蹈赤索里位时覆辙,需要她决定和处理事情还有很多,她不能过于因为她自己事情而怏怏无神,今日不知还有没有事态需要处理定夺,且还要到城外一遭,这些日子一直忙于点检苍山军兵之事未得巡巡城防情况,想来定是哪处出了漏子,才至于那个南诏男人那般神不知鬼不觉地直入到巫神殿前。
可是,为何觉得心有些空荡荡,有种神思无处安放感觉,以那个别扭阿哥性子,会先来找她吗?啊啊啊,早知道就不胡乱生气了,她这些年似乎都被他宠坏了,全部都是她都对他撒气,任她对他又捶又咬,他从来都是笑吟吟,也从来都是她自己生气然后自己笑眯眯地和好。
“呸呸呸!老娘这次才不会厚脸皮先和你笑眯眯!”龙誉边走边想,越想越觉气愤,一气之下一把抓住了路旁小树,只见她手背青筋暴突地倏地用力,竟将胳膊粗细小树连根拔起!
“王八犊子!这本来就是你错!哼!你这次要是不自己来找我,就等着我收你皮!”龙誉本就是个易暴易躁主,此刻凶神恶煞地盯着自己手中小树,就像瞪烛渊一样,突然想他脖子上狠狠咬上一口,可她暴躁归暴躁,心却是理智,她还有要事要做,不过压抑得想撒撒气而已,便“嚯”一声将单手握着小树甩了出去。
小树豁然落地之时,一队巡侍正好走过,皆定了原地不敢乱动,纷纷低下头向龙誉见礼,看着脚跟前那颗凄惨小树心惊胆战,他们刚刚可是都听到了王上狂暴吼叫,收皮啊……这这这,是要收谁皮啊?
而龙誉看到巡侍时则又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温和地道一声“辛苦了”,便继续朝偏殿走去了,然后一群大男人难得地凑成堆,窃窃私语。
“王上今天火气忒大啊,我还以为王上要扒咱皮呢!”一个年轻巡侍开口。
“呸呸呸,瞎说什么,王上要扒也是扒中原人皮,王上对咱百姓和士兵好着呢。”
“就是,你这样说小心你被兄弟们扒皮。”
“哈哈——”
“可王上这么气汹汹地说要扒皮,是想扒谁皮啊?”年轻巡侍有些惭愧地挠了挠头。
“小子,还没成亲吧?”稍年长一名肤色黝黑汉子挑挑眉笑道。
“还,还没,可我阿娘急着给我找呢。”年轻巡侍有些面红。
“哈哈哈,难怪。”另一名年长汉子拍拍年轻巡侍肩膀,看年轻巡侍一脸疑惑模样,哈哈笑了,“你没听出来王上那是骂中带爱,我家里那口子就经常这么骂我着,可哪时见着我不是好生对着,你是还没成家,所以以为王上是真想扒谁个人皮了。”
“大哥意思是……那个巫神殿里巫神大人?”年轻巡侍惊讶。
“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