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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蝉蝉宠溺地笑着跟在龙誉身边一齐走了进去,小傍枫走了几步之后停了下来,转头一脸期待地看向林蝉蝉,“阿娘阿娘,阿爹说阿娘给傍枫生小阿弟和小阿妹了!傍枫要看小阿弟和小阿妹!”
“小傍枫你再嚷嚷,阿娘就不让你看小阿弟了。”林蝉蝉故意唬了兴奋吵嚷的小傍枫一句,小傍枫立刻蔫吧地安静下来,龙誉即刻柔柔她的小脑袋,安慰道,“小傍枫不要伤心,你阿娘吓你的。”
林蝉蝉不由叹了口气,“阿誉你就是这么宠着她,以后该不好管教了。”
“反正我一年也没几个机会能见到小傍枫,偶尔惯惯她,不会坏的。”龙誉爱怜地抚着小傍枫的脑袋,却又像透过可爱的小傍枫看到了什么一般,笑得更温柔了一分。
林蝉蝉看着龙誉的神情,似乎能读懂她眼眸深处的情感,不禁觉得有些心酸,一时竟不知如何接话才好。
“男娃?”少顷,龙誉莫名吐出一句,林蝉蝉却不觉惊奇,笑着点了点头,“嗯,男娃,曳曳说,有儿有女是最好的。”
说到曳苍,林蝉蝉眸中不自觉地弥上柔情,龙誉牵起小傍枫的手,“让我看看这个新出生小阿弟是长得像爹还是像娘,有没有我们的小傍枫这么可爱逗人疼?”
“小傍枫以后会带小阿弟一起去和誉阿娘玩的!”小傍枫先笑着拍胸脯打保证。
林蝉蝉眼神黯了黯,似乎想要说些什么,终是没有开口,良久,才问道:“阿誉这次回圣山,是为了什么事?”
她还不蠢,她定不会真的以为阿誉只是单纯地送小傍枫回家而回到圣山,对阿誉而言,圣山不是个美好的梦,她还曾想,这一世,只怕阿誉是不会再走上圣山一步了,那么能让她再次来到圣山的理由,是什么?
“来找独空,解我心中之惑。”龙誉没有隐瞒,她心中的这个难解的问题,除了阿哥,便只有独空能解,而她不能问阿哥,便只能亲来圣山走一趟。
“独空大祭司?”林蝉蝉将独空的名字低声喃喃了一遍,双手微微抖了抖。
“怎么了?”龙誉察觉到林蝉蝉的异样,停下脚步看向林蝉蝉。
林蝉蝉只是笑着摇了摇头,带着龙誉和小傍枫去看她新生的小儿了。
小傍枫吵嚷嚷着要抱小阿弟,林蝉蝉拗不过她,只能把小娃娃小心翼翼地放到小傍枫短短的手臂里,看着小傍枫一副乐呵呵的模样,吓得她连忙将双手放在小傍枫手下待着,以防小傍枫那双小手臂把弱小的小娃娃给摔了。
龙誉兴致勃勃地盯着小傍枫怀里的小娃娃看,只见他一张尚还有些皱巴巴的小脸上,双眼眯着,或许是小傍枫抱着不舒服的缘故,小小家伙蹭了蹭身子,伸了伸脖子,接着竟将眯成一条缝儿的眼睛睁开了那么一点点,好像看了他可爱的小阿姐一眼,然后又闭上了眼,咂咂嘴,继续睡了。
小傍枫兴奋:“阿娘阿娘,小阿弟看我了看我了!”
龙誉也兴奋:“蝉小妹,你亏了,生两个娃都长得都像曳苍不像你!”
林蝉蝉:“……”
小傍枫继续兴奋:“誉阿娘誉阿娘,阿娘长得比阿爹好看,为什么傍枫和小阿弟长得像阿爹不像阿娘?”
龙誉想了想,笑:“原来小傍枫也觉得你阿爹长得比你阿娘丑哪?”
林蝉蝉:“……”
“阿娘阿娘,傍枫也要让小蝎子看看傍枫的小阿弟!”小傍枫嘴上仍在兴奋,吃力地抱着小小家伙就要往外跑,这回吓得连龙誉也一起将双手放到她手下待着。
然,林蝉蝉听到小傍枫的话,愣住了。
龙誉也微微一愣,看到林蝉蝉的反应,心中蓦地有一种不祥的感觉,眉心微微蹙起,重复着小傍枫的话,“小蝎子?”
什么小蝎子?该不会——
还不待林蝉蝉说话,小傍枫一时间竟是高兴得松开了一只手,林蝉蝉在怔愣中,龙誉连忙将小小家伙捧住,正要斥责小傍枫时,只见小傍枫往屋子外的方向跑去,一边跑一边高兴道:“小蝎子小蝎子!你是不是知道傍枫回来了所以跑来和傍枫玩!?傍枫有小阿弟了!小蝎子要不要看看傍枫的小阿弟?”
龙誉怀中抱着小小家伙,看着眼前一幕,震惊得失神,心中不安急速蔓延。
怎么……会这样!?
林蝉蝉慢慢转过身,对着那被小傍枫捧在手心的红蝎子深深躬身,恭敬道:“林蝉蝉见过圣蝎大人。”
“小圣蝎?”龙誉看着小傍枫手心里通体血红的蝎子,眉心紧拧。
小圣蝎红雪和小傍枫,竟是……如此?怎么,可能……
红雪似乎没有料到会遇见龙誉,在小傍枫掌心里愣了愣,而后跃到了地上,朝龙誉迅速爬去,迅速爬上了她的肩头,摇钳晃尾,以示亲昵。
“阿誉,一直没有告诉你。”林蝉蝉忽而笑了,笑得温柔释然,“傍枫是圣蝎大人选中的第二十一任圣蝎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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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誉一路走往蚩尤神殿的脚步有些滞缓,所不能释怀的是刚才所知道的事实。
小傍枫是小圣蝎选中的第二十一任圣蝎使,小傍枫居然是……
小傍枫还那么小那小,她还不到三岁,未来的命运便已被定下了吗?一定要走上与她一样的路,一定要与身边亲近之人展开殊死搏杀吗?
而且,生死不知,生,即是教主,死,便是枯骨一具。
蝉小妹说,她也不舍,但她如今生在苗疆活在苗疆,她最爱的人是苗人,她最爱的人最爱这片土地,他们必须为守护这片土地而活,他们的儿女,亦是如此,小傍枫能被圣蝎选中,她是该开心的,而不是该伤心不舍,她和曳苍会与小傍枫一起守护圣山,守护苗疆,一直一直。
曾经,她也如所有人一样,觉得能成为圣使是至上的荣耀,可当她亲手斩杀了三位圣使时,她才知道,这份荣耀,是拿命来换的,是要顶着一辈子的伤心来承受的,人们看到的只是表象的勇敢与实力,却永不会看到实力背后的害怕与颤抖。
可,这是圣山数百年来的法则,纵是她不忍日后承受像她一般的悲伤或者成为垒砌圣山光环的万千枯骨中的一具,莫说她现在已不是圣山之人无法改变什么,就算她如今仍生圣山教主,她也不可能改变小傍枫的命运。
世界本就残酷,从不会因谁人意志而改变,生在这世界,或臣服在命运的脚下,或拼死反抗命运,她连她最爱的人都救不了,她还拿什么去救别人。
换从从前,她从不会过多的思考命运如何,也不会过多的思考是是非非,如今,她竟学会了多愁善感,她承认,她变了,变了很多很多,为了苗疆,更为了她爱的人。
思着想着,龙誉来到了久违的蚩尤神殿前,三年前曾一度废弃的蚩尤神殿如今又是干净且沉静,一如从前那样静静地坐卧在总坛的最深处。
龙誉看着面前古老的神殿,脑海中无数画面闪过,或欢喜或悲伤,或幸福或痛心,一幅幅一幕幕,无不牵动着她的心。
最终,微微闭起了眼,缓和心中的情绪,再睁眼时,从容地踏上了高高的石阶。
独空似早就知道龙誉会出现一般,跪坐在前殿中央的蒲团上,看到龙誉时弯腰深深躬身,恭敬道:“独空见过王上。”
依旧是那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独空,只是眼角染了细纹,两鬓也已微微染霜,再抬头时,独空手指着隔着一张长案的蒲团对龙誉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王上,请坐。”
龙誉没有说话,只是站在独空面前,出于对巫师的尊敬,龙誉左手放在心口处,先是对他微微躬身以示敬意,随后才跪坐在蒲团上。
“王上重新回到圣山来找独空,可是为了找独空卜卦?”独空面色沉淡,仿佛坐在他面前的不是苗疆的王上,也不是曾经与他相识的人,淡漠得好似没有过多的情感一般。
“是。”龙誉并未拐弯抹角。
“那么王上请吧。”独空说着,将一根青绿的蓍草双手呈递给龙誉。
龙誉亦是双手接过,神色庄肃地将手中蓍草节节掐断,被掐断的蓍草掉落在长案上,龙誉便将双手放在双膝上,耐心地等待着独空的答案。
“王上想问的是什么事情?”独空看着长案上的蓍草,片刻之后才抬眸看向龙誉。
“南诏,是否值得苗疆相助。”龙誉迎视独空的眼眸,将自己来到圣山的目的毫不保留地说了出来。
即便他已表态南诏不值得他们去相助,可她却想试一试,倘若阁罗凤的承诺真的算数,她也想借南诏之手将唐军从苗疆尽数赶出!届时大唐的矛头指向的便是南诏而非苗疆,她又何乐而不为。
而驱使她再一次踏足圣山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这一怎么看怎么玄虚的承诺,而是因为她在阁罗凤身上,看到的那一股的确可凌傲六诏的霸气与大爱。
因为,她能从他的眼神以及态度中感觉得到,他甘受羞辱来到苗疆,受他人蔑视与嘲笑,是因为破碎的家国与苦难的百姓,或许正因为她如今坐在这苗王之位上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故而她能感受得到他身上与那些只为权利而匍匐的人身上所散发出的气息全然不一样。
她想信自己一回,也真心想为苗疆寻求一个的确能相互帮持的盟友,不求永世,但求他们都还存在的年月间,能免百姓于苦难,能免百姓于欺压凌辱。
她觉得,那个名叫阁罗凤的南诏大王子,或许值得她相信。
“王上的问题,请恕独空无法回答。”独空淡然道,“王上当知道巫师虽拥有遇见未来之力,却不可泄露天机,更不可逆转命运,否则万劫不复。”
“王上是最明白不过的,不是吗?”
龙誉放在膝上的双手蓦地收紧,是的,她是最明白不过的,至今仍深深悔恨着。
“那么,恕我叨扰大祭司了。”龙誉再一次向独空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