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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亮被潞王吓了个半死,偷偷观察了好久,总结出了一个结果,那就是不管男人还是女人,燕王都不喜欢。
所以,燕王会对林晓霜感兴趣,令人大为惊讶。潞王私下里欢天喜地地说,这个六弟终于开窍了。祁亮本来没有看出什么不同来,燕王人虽孤僻,但也不是那不讲理的,林晓霜救过他的命,两人的来往也没有半点不对,可经潞王提醒,对照最近燕王之举,祁亮也觉得燕王对林晓霜确实抱有那么一点心思。
可是,林晓霜是蔡大虎的心上人,蔡大虎是燕王的手下,这件事就有些不妥了,堂堂王爷,如果与下属抢女人,这事要是传出去,燕王在皇上那里的印象更要降几个等次,而且以祁亮的了解,林晓霜与蔡大虎感情颇好,这厚厚的信,那细细缝制的衣裳,都表明了一切,人家姑娘不是那么容易变节的。
此话按下不提,且说林晓霜自打送出了给蔡大虎的信,便天天盼着回信。
和蔡大虎说话她可没有半点遮遮掩掩,信里她告诉大虎卡迪和罗克向自己求婚的事,尤其列举了嫁给罗克的种种好处,末了对他说,她拒绝了那么好的婚事,就是信任大虎会遵守两人的约定,她会牢记五年之约,等着他骑着高头大马来迎娶她,而大虎也应当记得对她的承诺。
林晓霜笑着在信上写道:你的眼里只能有我,心里只能想着我,我是你的唯一,因为我也把你当成了我的唯一。
信中她还写到了蔡大婶和二虎,她告诉大虎,二虎很聪明,她教他的东西都掌握了,如今在南临雇人种了大片花海,提取花制做胭脂,自己开了个铺子,走的是低端路线,卖给寻常人家的女子,他们搬到了城里,蔡大婶当起了老板娘,她闲不住,还开了间豆腐坊,街坊邻居都夸她做的豆腐好吃。
信一来一回,差不多要一个多月才能收到。自从认识了周醉,林晓霜就成了唐记茶铺的常客,周醉也会雷打不动地给姐姐写信,而他为人义气,军中送信的还是他以前的小兄弟,收到他的家书,军士都会将信亲自送到唐记茶铺,林晓霜便也搭了个台,蔡大虎的信都是由周醉的姐姐转给她,所以她每个月都要来大马胡同看看有没有她的信。
琢磨着燕王走了将近一个月了,这一日,她再次来到大马胡同,和周大姐聊了一阵子,没见到信,只得折转回去,顺便去燕王的铺子对帐。十六家铺子,毕竟不是小数目,帐目对得她头痛。
一般来说,管帐查帐都是要信任的人,不过林晓霜可不认为燕王是信任她,他们还没熟到那个地步。她觉得,是因为把柄给燕王捏住了,虽然是无意,但可以说她是无形中利用了燕王,才能和孟家挂上钩,现在这个小气的王爷要利用回来,他知道她在国子监考学时律算得了第一,干脆抓了她来当免费的帐房。只要他随便发一句话,林晓霜与孟家的合作就会中止,如今孟盛世誉那里也掌握了一部分技术,商人重利轻情,要是他来个翻脸不认人的话,林晓霜是没办法的,靠着燕王这块牌子,那边才会对她让利这么多,才会与她继续合作。
背靠大树好乘凉,现在燕王就是那棵树啊,这么一想,她的怨气也小了点,只是辛苦这么久,她还得盘算一下,如何再从燕王身上捞点好处,白给资本家干活,可不是她的作风。
才走了四家店铺,就遇上了孟言轲。
“晓霜妹妹,好久不见!”因为以前认干亲时这么称呼,两人又是合作关系,孟言轲便一直没改。
看着眼前的人儿,上着藕色夹袄,下面是粉底白花百褶裙,淡紫色的束腰上,系着编制精美的丝绦,上面挂的不是玉,而是两颗明珠。面上不施脂粉,颜色却比那敷了几层粉的女子还要嫩白,头顶发分两侧,简单地挽了双鬟,上面插着流苏,其余青丝垂肩,随着她侧首的动作,那流苏轻轻摇动,明明是普通的装束,竟然给人一种妩媚的感觉。
“孟二哥,是你啊!听尤大姑说,你好久都没去舒心斋了,最近忙些什么呢?”林晓霜冲他微笑道。
“舒心斋出入都是女客,迎客时间我也不好出现,晚上的话,最近在忙其他事,便没去了,反正晓霜妹妹有你管着,我不用操心太多,只管年终分红就好了。”孟言轲温和地笑道。
“正好,孟二哥你可不能不管,最近我也有事,顾不上舒心斋这里,正想找你说一声,麻烦你多看着点。”林晓霜忙着帮燕王查帐,自己的店反倒没了时间打理,心里那个郁闷啊,可又不得不干,孟言轲是合伙人,正好逮住他。
“这样啊,可是……”
见孟言轲犹豫,林晓霜赶紧说道:“孟二哥,别可是了,我是真的有事,你知道偶尔抽个空,也有人跟着,我不方便出门,拜托你了。”
孟言轲见她皱着眉,小汪汪的大眼睛眼巴巴地看着他,没来由地一阵心软:“如此……好吧!”
其实他最近是真的很忙,皇太后的寿诞要到了,指定了他为太后画一幅千手观音图,为了赶在寿诞前完工,他可是直接搬去了佛堂,白天黑夜都在用功,其他事情根本顾不上,连孟夫人都不敢在这段时间催他去相亲。
“多谢多谢!年终红包多分你一份!”林晓霜笑得甜甜的,冲他眨了眨眼。
孟言轲忍不住跟着笑起来:“红包倒不必了,我看你腰间系的络子挺别致的,不如你有空时帮我打一个。”
“好啊,这个保证能做到。”林晓霜答应下来。
“你是忙捶丸比赛的事吗?”孟言轲问道。
“捶丸?什么捶丸?”林晓霜最近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只因司业夫人给她布置了作业,加大了她的学习课程,最近下了课就往藏书楼跑,孟言欣几回找她,都没来得细谈,见她辛苦,孟言欣也不好打扰,两人好些日子没有在一起玩耍了,所以她也没听说这个事情。
在孟言轲的解释下,她才知道原来每到这一季,国子监都要举办蹴鞠比赛,今年因为设了女科,于是增加了一项贵族女子们爱玩的运动,也就是捶丸。林晓霜并不知道捶丸是什么,反正也没人叫她参加,听孟言轲提了一下,表示自己不是在忙这个,而是在忙着译一本书,两人便分开了。
林晓霜继续查帐,直忙到日落西山才回去。回到家又被张氏好一顿数落,说她胆子太大了,出门也不带个丫环,林晓霜只得认错,连说不敢了,其实她身边并非没有人,燕王府的某位管事可是一直跟着她,只是遇到人时,便走到一旁,没让人注意到。
她可不敢跟张氏说有人跟着,还是个男人,若是说了,张氏怕更加认为她反了天了。她的丫环中,夏昭是一直跟在身边的,深得她的信任,可惜她信,人家不信,燕王家的管事可是发了话的,查帐时只能她一个人,不能带别的,没办法,她这才孤身前往,还好管事的也不是个心狠的,走了几家后,见她累了,不知从哪里弄了辆马车来,后面都是坐车前去的,不然她今天腿都要给走断。
母女俩正说着话,忽闻西厢传来一阵哭泣声,林晓霜皱了皱眉头:“又怎么了?”
她对林晓妍现在可是没一点好感,她学习时喜欢安静,可那个妹妹总是不安生,整天不是哭就是笑,没点大家闺秀的模样,扰得人不得安宁,也不知她是不是故意的。
“见人家别家姑娘有新衣新首饰,又吵着你爹要了呗!”张氏抿嘴笑道,“我们家的吴姨娘是个识大体的,想来九小姐又被数落了,最近你回来得晚,不知道这戏码一天要演好几次。”
“是吗?”林晓霜看了看西厢,“管他们闹不闹,爹要买给她的话,也随便他,只是别来打娘的主意就好。”
“反正我不管家,由着他们折腾,”张氏叹道,“想想你当初不让我管家,我还气闷来着,现在看来,你的决定是对的,若是真的管了,我的嫁妆只怕也保不住。”
林晓霜抿嘴一笑:“是啊,娘,以后您就听女儿的,好好儿享福就成了,其他的事一概不要管,只管哥哥弟弟和我就好了。”
张氏乐呵呵地摸了摸女儿的头:“是了,我看你的衣裳又在小了,赶紧地给你再做几件,你喜欢什么样子的,给娘说说。”
林晓霜想到写字时,衣袖老是挽起来,还得用另一只手拽着,眼睛一亮,有了主意:“好啊,娘,不如我副个图样子,你看看能不能照着做出来。”
“这还有什么不能的,只要你画得出来,娘就做得出。”张氏很有信心。
“不过……还是交给外面的裁缝铺子做吧,娘可别累着了,我心疼呢。”
“傻丫头,娘做惯了的,何况还有秋姨娘帮我,不然我哪有这么快,前些日子给你哥哥做的衣裳,大半都是她的功劳。”
“秋姨娘……”林晓霜愣了愣,“娘,您看她那里缺什么,如今管家的是靠不上了,您这里能添的,就能她添上。”
“这还用你说,我早就做了。”张氏笑道,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压低了嗓音,“对了,你不是经常去看钱姨娘么,有没有听她说起什么?”
“什么?”林晓霜诧异道,“没有啊。”
“我那天听你二伯母的意思,好像是说你大伯他们想要分家,也不知是真的假的。”
“分家?”林晓霜眼前一亮,大宅院里是非多,小家小户好掌舵,她早盼望着这一天了,最好是真的。
张氏得权
想要分家的是大伯母李氏和秦氏,大房二房的子女娶的娶嫁的嫁,如今只得两位单身少爷和一个未出阁的八小姐。大房嫁林若琴,平白得了一份丰厚的聘礼,二房嫁林玉涵,这聘礼有大半花在了她身上,虽说是个妾,可人家嫁的是太子啊,那可是贵人,怎么也不能丢了林家的颜面,尤其想着将来林玉涵可能有的富贵,李氏上赶着巴结,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