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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洪半天摸不着头脑,三枷已大步走了出去,“快走吧,一会天都黑了。”
张洪再次向佟锦道过谢后急急地追了上去,望着他们的背影,佟锦长长地舒了口气。
“我觉得他是故意做出这副轻松的样子。”兰青站在佟锦身后,幽幽地说,语气中带着不太明显的不满。
佟锦撇他一眼,忍着笑,“走吧,天都黑了。”
再次出发,还是原来的那辆马车、那匹老马,不同的是马车已被村长和村民们加固过,老马也经过仔细的照顾,抓住了一点青春的尾巴。
这次赶车的人换成了兰青,佟锦不听他的劝坚持坐在外面陪他,兰青便放慢速度,以防她被寒风吹得太过厉害。
“等到了下个城镇我们雇队保镖怎么样?”佟锦和兰青正在商量安全问题,佟锦提议。“等我们到了临阳就干脆住到安家去,好歹是五族之一,慎王也不敢直接冲进去吧?”
兰青想了想,“可以考虑,不过你那个表哥是不是要调回临阳了?”
佟锦朝他翻了个白眼,“我居然才发现你这么小心眼。”
兰青只是哼了一声,按照佟锦的理解,这就算是承认了。
佟锦和兰青前进的速度不快,一路向南走了小半天,也才走出二十多里路,所以当他们被一辆膘肥体壮的拉车骏马追上时一点意外的感觉都没有。
“终于赶上你们了!”苍老的声音自车厢中响起,车帘掀开,竟是数日前曾有过一面之缘的王花匠。
王花匠苦着脸数出一些铜钱交给了自己那车的车夫,而后抱着包袱下了车,到兰青跟前道:“知道公子惦念王爷王妃,我特地返京一趟,王爷和王妃已经回来了,正担心公子安危,公子有空便写信回去吧。”
兰青十分感激,“劳烦你了。”
王花匠笑笑,又不太好意思地道:“公子可是要南下?能不能顺路捎我一程?”
兰青和佟锦都看到他刚刚付车资时的肉痛神情,明白他可能囊中羞涩,这才想坐坐顺风车。
“上来吧。”佟锦指指车厢,“就冲您大老远的追过来通知我们王爷王妃的事,也该送您回乡。”
王花匠搓搓手,千恩万谢地爬上马车,坐到车厢里,“老夫托大,二位若不嫌弃,就叫我一声权叔吧。”
王花匠如今已不在王府做工,和兰青他们自然也不是以往的主仆关系,若还是“花匠”、“花匠”地叫,难免觉得别扭。
兰喜和佟锦也都不是挑剔的人,当下便依权叔所言。
“权叔的家乡在哪里?”兰青赶车,佟锦闲着没事就和权叔聊天。
权叔道:“在福海镇。”
兰青一愣,“可是有灵山的那个福海镇?”
“正是。”权叔笑道:“大周只有两处灵石山脉,福海镇正是其中之一。”
“灵石山脉?”佟锦的口水差点没流下来,她是哪根脑神经搭错了?怎么听着这么好吃呢?“据博物志上所记,灵石充沛的地方整座山都会发光,是不是真的?”
兰青满带笑意地看着她一脸憧憬的模样,“等将来安顿好了,带你去看。”
佟锦连忙点头,权叔笑道:“不如现在就去,灵石需在开春之后才能开采,现在去或许能向那些守兵使些银子进灵山里转一圈,要是错过这个机会就要再等明年了。”
佟锦有点心动,不过想了想,还是没有应承,只是缠着权叔打听灵山的事。
权叔也尽挑些好听好玩的传奇事来说,直说得佟锦心痒难捺,不过他们此行变数太多,不宜在外停留太久。
“我知道一些近路。”权叔道:“可以提前几天赶到那里,你们也不必久留,站一站脚,看看灵山再走也不迟。”
佟锦还在犹豫,兰青却一口应下,“也好。”
佟锦扯扯兰青的袖子,兰青笑道:“该来的总会来,躲也没用,正如权叔所说,机会难得,错过这次,也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去看。”
佟锦马上用力地点头,“看一眼就走!”
权叔也笑了,“那公子就依我指的路前进吧,能省好些脚程。”
依着权叔的指引,佟锦一行弃大路而行小路,落脚的地方也多是一些不知名的小村落,更在落脚的第一站换了那匹老马,得以轻松上路。
“我有个老交情专为大户制车的。”行进近十日,权叔这次干脆赶回一辆新车,“知道我还乡,特地送我一辆,不过这马一会还得送回去,咱们把马匹换一换,乘这辆车出发吧。”
他们原来的马车虽然经过加固,但毕竟底子不好,颠簸了这些日子,早有二次残废的危险了,这次索性全换新的。
换过马车后,行程果然变得舒适多了,又辗转了几个小村子,终于进了福海镇的地界。
福海镇,名为镇,实则占地颇广,堪比一座小城。因靠近灵脉之故,镇上有许多贩卖灵石的店铺,当然都是一些不够格送入宫中的次级品,就是这样的灵石,在民间也是千金难求。
时下大部分的武者都在为朝庭效力,民间优秀的武技导师少之又少,这便让许多身具灵气根基的孩子无法得到正确的指引,在没有导师的前提下,只有靠灵石辅助才能拓展筋脉,才有可能进一步摸到入门的门坎。若非如此,过个几年长大成人还没有达到灵力一层,灵脉便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萎缩,直至彻底失去功用。而在大周,无法以武为生,就注定一生只能平庸度日。
权叔引着兰青将马车赶到镇上一个普通的门户之前,下了车,拍门叫人。
不多时,院门打开,一个看起来与权叔年纪相仿的老者探出头来,对着权叔看了许久,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老师……”
权叔拍拍他的手,又回身招呼兰青和佟锦,“公子请进吧。”
兰青却没动。
“老先生不远千里引我们到这里,是不是该先表明身份,才显诚意呢?”
第181章 武尊
权叔仅仅经过极短的错愕,便笑出声来,“公子请进吧,老夫等待十年只为今朝,如今已至安全之地,定当如数奉告。”
兰青回手抓住佟锦的手,握了握。
早在几天之前,兰青就与佟锦说过,权叔可能并非只是一个花匠那么简单。
权叔带着他们走的路,无一不是极为刁钻,又几经迂回,绝对是经过精心布局,专为甩掉跟踪而设计的,这显然不是一个普通花匠可以做到的事。
如果权叔不是一个普通的花匠,那么他就一定有着自己的目的,甚至,有可能从一开始的巧遇,都是安排好的。
如果真是这样,他目的何在?他们想不通,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权叔应该没有恶意。
如果他是慎王的人,或者存心要对他们不利,大可以一出陈村就带人把他们捉住,而不必费这么大的力气将他们带到福海镇来。
与兰青对视一眼,佟锦也用力握了握他的手,二人牵手并肩,随着权叔进了院子。
开门的老者将他们迎入后把马车由后门赶入,这才又领着几人进了一个房间,房中书架林立,是一间书房。
老者走到一个靠墙的书架前,躬身抽出一本书,那书后竟连着机关钢索,“咔”地一声,旁边的一扇书架缓缓转开,露出一个不大的入
看得出兰青和佟锦的不信任,权叔对那老者道:“你先进去。”
那老者便去取了烛台,率先进了入宫。权叔随后跟上,佟锦与兰青相互看看,也都跟了上去。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重要的是,他们太想知道真相如何了。
经过一段很长的通道后,最前方的老者点燃了数排油灯,零星微弱的灯光渐渐汇聚一片,映出一个空旷的空间,竟是一间巨大的石室。
“这是练功室。”兰青低声对佟锦说。
“公子说得不错。”权叔一指角落处的坐椅,“公子随便坐。”
待几人分别落座,那老者才颤巍巍地跪下,“弟子衡初,拜见老师。”
权叔叹了一声,“十年不见,你竟老成这个样子。”
衡初未开口泪先流,“老师……风采依旧……”
兰青眉头紧锁,“衡初……衡初……”喃喃地念了几次,突地神情极骇,猛然站起,“你!你说你叫什么!”
佟锦不知他为何如此激动,连忙也站到他的身边去,警惕地望着权叔。
那老者擦了擦眼泪,转向兰青道:“老夫,衡初。”
“武尊的大弟子……衡初……”兰青极为震惊,“都说你因怨师傅偏心将一身功力尽传师弟而出手暗算师弟……”
“被他打死了是吗?”衡初冷哼一声,“他也算得了报应,使计暗自了老师后,却因老师的灵力太强与他自身灵力产生冲突,以致他灵力尽废,只能去修习灵药师,亏他还有脸说是自废灵力只为修成天下第一灵药师!”
佟锦虽不知道谁是衡初,可“天下第一灵药师”几字一出,她心中顿牾,“你是云继海的师兄?”
“呸!”衡初怒道:“谁有那样猪狗不如的师弟!”
“那……”佟锦突地瞠目结舌,开始有点明白兰青为什么如此激动,“那、那权叔……”
兰青狠吐出一口气,“你就是武尊曾权?你没死?”
权叔嘿嘿地笑了几声,“那弑师杀兄的畜牲还活着,我又怎敢这么早死?”
兰青慢慢坐下,眼中的惊色久久未褪,显然一时间还没能接受这样的事实。
“到底怎么回事?”佟锦对当年的恩怨并不了解,此时急于知道一些事。
“我来说吧。”衡初情绪已复,平静地开口。
“二十年前,老师的灵力已达六层巅峰,堪称大周武技第一人,并因此得了‘武尊’的称号,当时老师有两名弟子,便是我与云继海。”
苍老的声音缓缓地叙述,带着独有的沧桑感,恍神间,仿佛如回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