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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渊这只狡猾的狐狸,在‘成功’的打压了次子的气焰后终于决定派次子出征了。
似有什么难言之隐,遂安夫人犹犹豫豫的看着我,又开不了口。见此情景,我笑道:“遂安,什么事?如果你还在担心我舍不得小王爷的话,就不必了,王爷带小王爷出征历练是好事,我举双手赞成。你去告诉王爷,我必在秦王府安心的等着他们父子凯旋归来。”
左右看了看,见只有秦妈妈在内,遂安终于叹了口气,“王妃娘娘,贫妾才不相信王爷是以貌取人之人。不是贫妾多嘴。您和王爷吵吵闹闹、分分合合是长有的事,只有这一次,时间也忒长了些,恁谁都不肯低头……”说到这里,她凑近我耳边,“王妃娘娘,贫妾觉得,此次王爷战后归来,你们二人就‘小别胜新婚’,如何?”
哑然一笑,我失神的看着遂安,“你怎么会这么想?”
“贫妾这般还不是为了小王爷着想。”
出其不意,我失声笑问,“这和乾儿有什么干系?”
本一直在房间的床榻下、桌椅下爬来爬去‘寻宝’的承乾一听我唤他的名字,急忙从地上爬起来,扑到我怀中,“母妃,蚕儿怎么了?”
笑拍着他满身的灰尘,我刮着他的鼻子道:“乾儿只知道陪父王出征,却不知母妃舍不得你吗?”
“蚕儿也舍不得母妃。”语毕,他眼中闪起兴奋的光芒,“母妃和蚕儿、父王一起出征!”
心中一涩,我再度刮着他的鼻子,“父王、母妃都走了,这偌大的秦王府谁来打理呢?”
摸着小脑袋瓜子,承乾嘟嘴看着我。
这神态极可爱,每每惹得我会调侃他,此次自然也不放过,我故意戏谑说道:“要不,父王和母妃一起出征,留乾儿打理王府。”
“不,不。”承乾急了,小脑袋瓜子直摇,小嘴不停的说道:“蚕儿要骑马、要扛枪、要杀敌……”
小小的孩子便被他教得杀起人来。我压下心中的不满,诱惑说道:“杀人的孩子会长难看哦。”
承乾瞪着我,肯定说道:“父王帅。”
这小子,知道我在骗他么?他父王杀人如麻,确实也没难看到哪里去。看着承乾瞪着我的样子,我忍不住笑出声,“那善良的孩子会越长越美。”
“母妃美。”
“那母妃善不善良?”
承乾歪着脑袋看着我,半晌方点了点头。
这小子,居然还要考虑一会子。我笑拍了一掌他的小脑袋瓜子,“好了,母妃是想告诉你,跟着父王学兵法就是,不要学杀人,明白不?”
“明白。”
“好了,去玩罢。”
眼见着承乾又乐在其中的往隔壁的房间寻宝去了,遂安‘噗哧’一声笑起来,“贫妾带这么多孩子,就没见有像小王爷这般聪明的。难怪王爷捧在手中怕飞了,含在口中怕化了。”
见我只是笑着不作声,遂安又笑道:“当然,贫妾带这么多的孩子,也没有一个像小王爷这般好哭的。”
“哭?”我心中一紧,我的乾儿为什么哭?
见我担心的眼神,遂安急忙解释,“贫妾说的是断奶以前小王爷好哭。但自从断奶以后,小王爷日日缠着王妃,夜夜缠着王爷,不知有多快活呢,每天高兴得像只小燕子,哪里还听得到他的哭声?”
我还以为我的乾儿当着我的面笑,躲着我便哭呢。
既然我的承乾每日笑嘻嘻的,这是不是说明我教育得很成功,他真的成了一名小小的男子汉了呢。
见我嘴角带笑,遂安似想起什么,亦笑道:“贫妾记得,小王爷哭得最凶的那一次是他周岁那日晚上。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
眉头一皱,我“哦?”了一声,想也未想的直接接口说道:“有这事?那为何不将乾儿送到我这里来?”
“王爷有交待啊,不论小王爷晚上如何吵闹,都不得打扰娘娘,否则要将我们都赶走呢。”
原来如此!
只是……心中一笑:都过去喽。
“真真的啊,许是小王爷有灵性,知道王爷要归来,所以故意哭给王爷听,好要王爷去疼他呢。”
这是什么话?我‘噗哧’一笑,“遂安,你说什么呢,我怎么越听越不懂了呢。”
“因为小王爷哭得最凶的时候,王爷就出现了。我的天,将贫妾吓了一跳。要知道,王爷那个时候应该还在高墌、在浅水原和西秦霸王打仗呢。贫妾当时还以为是在做梦呢。”
我的笑颜渐渐不再:不对,有什么是不对的。
对了,即便那日遂安将哭闹的承乾送到我房间也见不到我:因为承乾周岁那日我被人掳走,事后被带到长安城外,亲眼目睹了李世民归京。
然后……然后……长相思!
“丑时!门主算得真准时……秦王爷置战场不顾,特从战场赶回为恒山王祝寿。拳拳父爱一览无余。但不知禁欲数月的秦王爷一旦归来,会不会太过宠幸他的王妃……秦王妃笑得这般自信、坦然,啧啧啧……如果告诉你,你府上已然有另外一位秦王妃,而且……你们房中的蜡烛被我们点上了‘长相思’,但不知你做何感想?”
斗篷男、毁面男的话相继出现在我的脑海中。
突地,我悚然一惊。起身厉目看向遂安,“什么时辰?”
遂安吓了一跳,茫然的看着我,“什么?”
“王爷出现在小王爷面前是什么时辰?”
“丑时。”
胸中一窒,我紧声问道:“你怎么这般肯定?会不会记错了?”
“怎么可能会记错?贫妾记得极清楚,当时小王爷哭闹不休,贫妾生怕是小王爷在皇宫庆生的时候撞到了什么不该撞的东西,再加上‘丑时’正是阴气重的时候……想着小王爷可能是撞邪了,贫妾还专门烧了三柱香呢。”
“丑时?丑时!”我摇摇晃晃的跌坐在屏榻之上,双手痛苦的抱着头:不可能,不可能,若李世民真中了‘长相思’,定然不会在丑时去哄乾儿。因为那是一种禁不住欲的疯狂之药,不到蜡烛燃尽,不得解脱。
我寝房中的蜡烛,一般会燃到天亮……
“王妃娘娘,您怎么了?”
“后来呢?王爷什么时候回的寝房?”
‘噗哧’一笑,遂安乐了,“王妃娘娘,您怎么了?这事都不记得了么?王爷是天亮了才回你们寝房的啊。那一晚小王爷哭得好厉害,根本不许王爷松手。王爷无奈之下只好抱着小王爷哄来哄去的,啧啧啧……贫妾带了那么多的孩子,就没见过这么有耐心的父亲,你是没看见啊,王爷抱着小王爷在花园走了一晚上、说了一晚上的话呢,后来他们父子二人的头发上都有露珠了。”
一晚上,一晚上,呵呵……那么说,李世民根本就没有中‘长相思’!
那些我自以为你浓我浓的疯狂情景根本就不存在。
那些我想着欲吐的场景根本就不存在?!
“也正因如此,可能娘娘有点吃小王爷的味了,一大早见到和乐融融的父子俩,娘娘当时很茫然,后来就发了脾气,无故吵闹……闹得王爷如何哄都哄不住,最后要娘娘喂奶给小王爷吃,娘娘也不愿意,当时还惹得王爷好笑连连,直说‘我错了,我错了还不成,以后回来,第一个必来见你’的话。娘娘啊,您真的忘了么?”
犹若惊雷穿体,四肢剧烈的颤抖起来,若非此时坐在屏榻上,我定然会无力倒地。心战栗得莫名的疼。
一切,再清楚不过。
我冤枉他了。
“记得那一次,您和王爷闹了好长时间的矛盾,也是这样你不理我、我不睬你的状况,直到后来从长春宫回来,你和王爷才重新合好。说起来,你们这一次比上一次闹的时间还要长。唉,小夫妻啊,就是这样,一闹矛盾就搞分着住,所以贫妾说,小别胜新婚,王妃娘娘你就不要……”
遂安再说些什么我根本就听不进去。
只觉得背脊一阵阵发凉,更有那冰箭枝枝直入我头顶,一时间我头痛欲裂。
他说的‘再也不想亲近’之词,这个‘再’字不是指佟儿,而是指真正的我。因为曾经亲近过,所以当他发觉这个‘秦王妃’不正常后,便‘再’也不想亲近。
分着住……也就是说李世民和佟儿在闹矛盾的日子根本就没有同处一室,即便是同处一室也是内外分明!
长春宫……长春宫中他已分辨出真假,是携着真正的我归的秦王府,在下人的眼中看着当然就是重新合好!
当分析清楚这一切后,我的脑中一片空白,茫然的盯着眼前的遂安、秦妈妈,紧接着只觉得她们二人的影像越来越模糊,而我自己如一叶小舟飘浮在了风雨雷电交加的大海上,还有那咸涩的海水不停的向我口中灌来
漫天的乌云似他的容颜,撕裂的雷电似他的咆哮,“观音婢,你可知道,自从将你放在心中,我不介意负天下、负世人。可你呢?我若真在你心中,即便我有那三千弱水又如何?我以为你会坚信我定当只取一瓢饮。呵呵……我真傻,以为你对佟儿之事不闻不问是对我的全然相信,但……没有,不但没有,而且此事还发酵般在你心中渐满……观音婢,知道么?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即便你被掳在外,即便你受尽欺凌,但我从来不怀疑你。我有的是自责、有的是怜惜、有的是想着以后谋尽一切让你忘却自己曾遭受过的灾难。我以为我们夫妻一体必能够体会彼此的心意,我以为我们夫妻心有灵犀必能够横扫这所有的噩梦。如今看来……就算我们夫妻一体又如何?原来人和人终究是不同的,你终究不是我。”
自从我数度发生溺水之事,从此这溺水之惧便入了梦魇,我时常因在梦中沉入湖底因窒息而惊醒,安慰我的人便是他。他总是懊恼说着‘为什么不先救我的观音婢,否则便不会有这可恶的梦魇’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