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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师,曼青知道您和我是同一天起死回生的,只是法师是世外高人,而曼青道行终是浅薄,曼青请法师赐教以后该如何走过这一程无父无母的路?”
“郡主孝心可嘉,只是心结难开……”长捷法师说到这里,看向江流儿说道:“也不知观音婢他们对安排的禅房可满意?你带他们去看看。”
知道长捷法师和杨曼青有话要说,江流儿温温一笑,“是,师傅。”
在江流儿的带领下,我和二哥、三哥等人边走边看边问。最后来到了我们要借宿的禅房。这禅房在寺院的最后端,依山而建,倒也清静。
“诶,无忌,你听懂了方才曼青和法师的谈话没?我怎么没有听懂。”眼见着三哥摇头,二哥又将眼光看向我,“观音婢,你听懂了没有?”
我当然懂……可是不能懂。是以我也摇了摇头。
“江流儿,你懂不?他们说的是不是禅语啊。”
江流儿看着二哥说道:“一切必然逃不出‘因果’二字,想来师傅和杨郡主所论的应该就是‘因果’了吧。”
闻言,二哥翻了白眼,直是拍着额头说道:“天啦天,一入佛门,满是佛谒,我这槛外之人如何能懂?不懂也罢、不懂也罢。”说到这里,二哥唇畔含笑的看着远方,又喃喃说道:“我只要知道,曼青是一个兰心惠质、孝心可嘉的女孩即是。”
那笑容……我心陡然一惊。二哥如今已是15之龄,以这年龄在这个时代,已到谈婚论嫁之时,莫非……
“姑娘,我和你就住这最东边的一间,看,花园就在眼前。”
冰巧的话打断了我的思绪,很快二哥和三哥也急急的挑选了一间离我最近的禅房。乐珍也不介意,只是默默的挑选了最西端的禅房,李靖和红拂做为侍从,依次选了离花园比较近的禅房。
是晚,趁着冰巧熟睡,我悄悄的支开木窗查看四周的动静。日间杨曼青不服命运、想以一已之力改变命运的谈话我可是听进耳中去了的。
虽然杨曼青这段时间很是安守本分,但并不代表着她不会再加害于我,我得保证我的安全才是……
仔细观察一番,没什么异常状况。这般说来,在这寺院之中,杨曼青没有打什么小九九。
只是如今,我瞌睡全无。
如果我记得没错,李无霸应该在这里修行。日间我不问,并不代表着我不关心他,好歹他是我接生的。
想起长捷法师所言‘不到十岁,元霸不得回李府’的话,我都替无霸感到难过,可怜的孩子,明明有父母,却偏偏在在这寺院当孤儿。
若在21世纪,我定然不信那些什么‘相生相克’之语,但经过这奇迹般的胎穿,我不得不信‘怪力乱神’这档子事。
夜,极静,静得我都听得到各个禅房中传来的呼吸声。
可以肯定,所有人都睡熟了。
看了眼睡得安静的冰巧,我悄悄的从窗口爬了出去。
轻轻落在地面,猫着腰四下看了看,没有引起任何动静。我长吁了一口气,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开始了我的第一次冒险。
经我的判断,古人修行都要选个山洞什么的……日间走了那么多的地方没见到元霸,那说明元霸只怕就在某个山洞中修行,是以,一路鬼鬼祟祟的延着长廊走下来,我的眼光一直在附近的山上搜寻。
最终,我的目光锁定在一处爬满了枯藤、长满了荆刺的山洞。
李元霸应该就在此处。
稳定心神,我悄悄的往山洞方向走去。
一路分花扶柳来到山洞之前,我抻手将那枯藤一一捋开……果然,别有洞天!
外面只当是一座再也普通不过的山洞,其实里面干净整洁,石桌、石椅、石床一应俱全,生活用具诸如茶杯、饭碗皆是竹制。
我的眼光不自觉的锁定在那石床正前方挂着的一幅画━━李渊、窦氏的画像。
一时间,只觉得鼻子有些发酸……这里果然是元霸修行的场所,我摸了摸冷硬的石床,喃声叹道:“可怜的孩子。”
“你是谁?”
奶声奶气的声音在我的身后响起,我悚然一惊回头,只见一个3岁左右的孩子出现在我的身后,长发披肩,头戴着一顶乌金冠,只是长得也太……太瘦了些,面如病鬼,显见得是营养不良造成的。
“你是元霸,是不?”
见我不答反问,那孩子将两柄大锤拖到石床边放下,他小小的身子利索的爬到石床上,然后才以戾气的眼神看着我,“你认识我?”
他果然是元霸。想到那年大雪纷飞,想到我亲自接生他,我心升起一股从未有过的感觉,有些怜惜的走到他身边坐下,“不知道你听说过我没有?我叫观音婢。”
“你就是观音婢啊。”
居然认识我?
见我很是惊讶的看着他,李元霸白了我一眼,“是师傅告诉我的。听说我是你接生的?”
“呃……确切的说,我只是当我母亲的助手而已。”
“助手?”李元霸歪着脑袋看着我,用小手揉了揉鼻子,“观音婢,我喜欢你。”
咳咳……我咳嗽两声以掩饰尴尬。只听李元霸又道:“如果不是你和高伯母,我和四弟早就没命了。”
“你知道?”
脸上有得意之钯,李元霸说道:“师傅什么都不瞒我。”
“那你……你……”我指了指李渊和窦氏的画像,‘想他们吗’的话没有问出口。
李无霸回头看着画像,再转过头的时候,脸上不再有戾气,眼睛居然眼泪汪汪的,有些哽咽的说道:“这画像还是二哥偷偷的送来的。”
李世民送来的?难怪李世民前一段时间病过一回,看来……这李元霸的命也真是硬!
这个眼泪汪汪的小孩以后将是隋唐的第一好汉,称霸天下的西府赵王吗?如今却是这般的脆弱。我不自觉的出声安慰他,“我听法师说过,十年,只要十年的时间,你们兄弟、父子、母子就可以团圆了。”
闻言,李无霸一抹眼中的泪,笑道:“是啊,我已经3岁了。还有七年,还有七年我就能回家了。”
不想再惹得一个小孩子流鼻涕,我转移话题,指着地上的那一对大锤问道:“这是什么?”
“擂鼓瓮金锤!”
这么复杂的名字?我带丝尴尬的问道:“重不?”
李元霸眼中戾气一扫而过,“总有一天,我会举起它们。师傅说,当我能够举起它们的时候,也是我可以下山的时候。”
看着他瘦弱的身子,我指着大锤说道:“这大锤太重。你现在还小,慢慢来,不要急。再说,你这么瘦,显见得吃得太少……”
不待我将话说完,李元霸出声阻道:“我吃得不少了。现在,我每餐要吃半斗米,要吃五斤牛肉。”
这么多?我不可置信的看着他。“那怎么还这么瘦?是不是不够吃?以后我让顺德替你送吃的来。”
“我一餐不吃肉就会犯病……”看着我惊诧的神情,他又道:“为了我,净土寺已经破例了。你如果再送吃的来,让那些师兄弟们如何想?”
那倒是,佛门净地怎么允许吃肉的事发生?长捷法师煞费苦心的将李元霸安排在这石洞之中,想来也是为了其他的弟子不受这肉腥影响。但看着李元霸无辜的眼神,我说道:“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如果你的师兄弟们果然受这些酒肉的影响,那只能说明他们的佛法不够深。放心,只要我还在京城,我就会让顺德送些吃的来给你。如果十年后你仍旧这般瘦的回到李府,窦伯母看见了,会哭的。”
闻言,李元霸眼睛一红,“都是我不好,命太硬。上次二哥偷偷的来见我,听师傅说……二哥大病了一场……”
看着李元霸如今这番可怜兮兮的神情,无形中就让我想起孤儿院中那些初来的、用惊惧的眼睛看着我的孩子们,我悄悄的抱过他轻轻的拍着,“可怜的元霸。不要为你二哥生病而感到愧疚。这说明你的兄弟、父母也都想着你啊。所以你更不能伤心,越发要好好的在这里修行,只到十年后和家人团圆。”
“嗯。”李元霸在我怀中重重的点了点头,“观音婢,那你能够长来看我吗?”
“当然,以后只要我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拿来给你。”
“好!”
拿出我在孤儿院中的看家本领,我哄得李元霸终是睡下,这才悄悄的出了石洞。
方步到花园,园中的两道清影惹得我的心一跳,立马躲在了花荫深处。
━━李靖、红拂!
他们是今晚就要私奔了吗?我小有期待的看着二人,只听红拂说道:“李大哥,你当初不是说要追随在长孙将军身侧的吗?如今长孙将军重回庙堂,你为何不去?”
“那是因为你。”
李靖的话说得云淡风轻,但我可以清楚的看到红拂女打了个寒蝉。
“大哥,红拂命薄之人。南朝战乱随父母流落长安,迫于生计卖入越王府中成为歌妓,人……已非清白,配不上……配不上……”
“配不配得上,得由我说了算。”
看着李靖眼中灼灼的肯定,红拂不觉倒退两步,直是咬唇说道:“我命如丝箩不能独生,只能依附于越王这棵大树。我侍候越王多年,看到的人物不计其数,但从来不曾见过如大哥你这样英伟绝伦的人。我知道大哥终非池中之物,总有‘一鸣飞天’的那一天,而那一天,站在大哥身旁的人必然不是残花败柳的我。”
“大家闺秀矜持严肃我不喜,小家碧玉无理取闹我不爱,村野乡姑和我没有共同话题……只有你、也只有你和我有这说不完的话。如果你真想我有‘一鸣飞天’的时候,就陪在我的身边,鼓励我、激励我。你要相信,也只有你在我的身边,我才能实现满腔的抱负。徐德言、之桃尚能破镜重圆,在你的眼中,我难道还不如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