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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臣的身子不争气,恐怕要失言了。”
看着如晦那笃定的眼神,看着他眼神中异样的光彩,我的心猛烈的跳起来:回光返照!
念及此,我手一抖,药碗‘丁当’一声掉在地上裂成两半,其内的汤药撒了一地。
“陛下,你我都不是矫情之人,更何况微臣的时间不多了,有些事微臣得向你……”
不待如晦语毕,我截话哽咽说道:“既然不是矫情之人,那今日,这里无帝王臣子,只有朋友兄弟。”
会心一笑,轻道一声“世民”后,如晦摸着已泛白的头发说道:“算起来,我比你大不了多少,可你怎么保养得那般好,而我……早生华发了。”
“那是因为在观音婢死遁的那些年中,你真以为观音婢已离我们而去,日日伤心、悲痛所至,再加上……”再加上病了也不好生调养,只求速死,能不令身子越来越糟糕。
当然明白我后面未尽的话,如晦笑着说道:“如今倒好,我先走一步,替她去探探路。这一回,我可是走在你的前面去了,这探路一事,你跑不赢我喽。”
“如晦。”
“我从来没有想到,最终,我居然是有些恨她的。”
“恨?”
“一年了,未有只言片语传来,她啊,早就忘了我这个兄长了。”
忘?
我心忽的一悸,怔怔的看着如晦。只听如晦又道:“世民,你……怎么了?”
照说,这一年你如果不给如晦写信,我应该高兴才是。可为什么,为什么总觉得这其中有不对劲的地方。在外一年的你就算再忙也应该不会忘了报之如晦关于你的消息啊。
难道,‘失忆之症’并没有和你擦肩而过?
“世民!”
在如晦轻轻的摇晃下,我回过神,“如晦……也许,你不该恨她。”
“为什么?”
“因为……也许……她……真的忘了你。”
看着如晦突地又变得极有异彩的眸,我将三年前我的发现以及我不着痕迹探问孙思邈的事说了一遍。接着,我又将这三年你不但没有出现孙思邈所言及的病况而且身子一天好过一天的事也告之了如晦,最后问道:“如晦,你到是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照说孙神医医术精湛,不可能出现误疹、误断啊。再或者是我太敏感了,也许观音婢根本就没有患‘失忆之症’?”
没有任何的震惊,倒有恍然大悟之神,唇翕合数番,如晦终是轻叹一声,“虽然残忍了些,但如果要我选择,我……会选择孙神医三年前的判断。”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震惊中,我颤声问道:“你这话的意思……难道……你也感觉到了?”
随着我语毕,如晦眼中居然泛起浅湿,接着他轻叹一声,闭上眼睛,不着痕迹的隐去眼中的浅湿,回忆道:“二年前,构儿周岁,观音婢来我府中祝贺……她一反常态,对我说及的一些往事居然不耐烦。我不明白她发生了什么,但为了让她静下心,然后就一如以往的和她下棋。可棋下到一半,她就将棋子都推了,然后趴在棋案上失声痛哭……”
哭?为什么?为什么哭?
我心慌间,如晦继续轻声说道:“当时,她的举动将我也吓着了。不知道如何劝导她……直到她哭累了,她才问我可不可以教她作画。”
“画?”
“是啊。她问我可不可以教她画画?虽然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我教她画画,但我仍旧同意了。然后……”
我清楚的记得,自贞观二年始,有一段时日,你长期借探望如晦的病情来杜府然后其实是和如晦下棋、作诗、作画……还搞得我怒火中烧又发作不得。因为,要论下棋、作诗、作画,我哪样不输如晦,就算我再没时间,但晚上回宫后无论如何也可以抽出些许时间和你一起下棋、作诗、作画啊。
“可是,即使是作画似乎也静不了她的心。她无端的就会发脾气,后来她又说了些‘不再画了,也画不赢时间了’的一些莫名其妙话,然后要我帮忙画。”
“帮忙画什么?”
“很奇怪。她每来一次便带来裁剪好的雪纸,令我在那一张张雪纸上画下了秦妈妈、如云、如月、我、无忌、侯爷等等所有围绕在她身边人的画像。当然,我最感奇怪的是,当她要我画乾儿、青雀、雉奴、冲儿等人的画像的时候她又求着我想像一下这些孩子大一些的样子会是如何,然后又要我将这些想像的画像就画在乾儿、青雀等人的小人像旁边,又说了些‘防患于未然’的话。”
闻言,我彻底的糊涂了。“这……这和你发觉她失忆有何关系?”
“因为,我隐隐觉得,她似乎想用画像去记住些什么。”
一时间,三年前孙思邈所言及的‘这类人往往有着非凡的能力,他们相当明白失去记忆对他们意味着什么,不甘心中他们会想出一些奇怪的方法来阻止自己记忆的褪去……’之话又盘旋在我的脑中。
“为什么,你为什么这么断定她是要用画像去记住些什么?”
“因为,自从发觉她有些不对劲后,我故意在作画的时侯不着痕迹的讲了些小时候我们根本就没发生过的事予她听,她居然说‘这段时日忙糊涂了,这般好玩的事居然也忘了’的话。”
越是知道得多,心越发似沉入冰凉的海底,原来━━‘失忆之症’并没有和你擦肩而过。
“从那个时候起,我暗中便开始翻看一些医书,特别是察看‘失忆之症’这类的医书。结果,所有的医书无一不是你方才所言的孙神医所言的结果。果然,她慢慢的忘却了幼时的事,接着便是少时的事……然后,她似乎聪明的感觉到我有意无意的在拭探她,便不再来我府上了。接着便是贞观二年的蝗灾、贞观三年的水灾,她长期不在长安,我再也没有见到她。而她再也没给我任何只言片语。我隐约觉得,也许是我触及了她极力想隐藏的尊严,所以她恨我,恨不得干脆忘了我算了……她却不知,这般决绝的她,我该有多恨。”
看着如晦寂寥的神情,我问道:“我呢?”
如晦‘嗯’了一声,不明白的看着我。
“就没有画我吗?”
苦笑一声,如晦轻声说道:“记得有一次,我笑问她‘为何不画陛下的像?’你猜她说什么……她说……陛下的画得由她亲自画,因为,那是要刻在心里的。”
有一丝东西似乎被我抓住,但风一吹,又从我脑子中跑走了。唯一剩下的感知是我的心又痛了。
“世民,就算她果然忘了你、忘了所有,但不要恨她,不要学我般的恨她,她是无辜的。她不想忘却,却命不由人。所以,无论她做了什么事,无论她做的事会如何伤及你,但请你原谅她。不要因为好奇去触及她的尊严,那会令她和你彻底决裂,我便是最好的例子。她活一天,你便要令她快乐一天,便算是演戏你也得压制你内心的悲痛。这便是我求你的事了……”
如晦的殷勤教导还在我耳边回荡,我脑中那飘忽的东西终于被我逮着了:背书已经不能让你记住我们了,你画了我们所有人的像方便一一对应、每天翻看,然后继续克服自己内心的恐惧和对前路的迷茫,继续活下去。
我终于知道自贞观二年的夏天后,你为什么喜欢时时的躲着我了。为什么找着各类借口一去不是半载便是一年也不愿意回宫了。
━━你已忘了我,忘了我们所有的事。
当你看到一个全然陌生的我的时候,再也不能笑看着生活、笑对着我。唯一的便是躲避、再躲避。
你想用躲避尽量的让我感觉不到我在你面前其实是陌生的。
我的观音婢,这样的你,我如何恨得起来呢?
只要你还活着,你便永远是我的。因为我们两个是一体的,再也分不开了。
你这个傻瓜,为什么不相信我。便算你忘了昨天的我,但我一样会让你爱上今天的我。便算你忘了‘此一时’的我,但我一定会让你爱上‘彼一时’的我。
打定主意。我道了声“如晦……”,这才发觉如晦的眼神已然溃散,但唇畔依然带着一丝期待的微笑。
心中一痛,我轻探了探他的鼻息,顿时泪如雨下,“如晦,你放心,我会善待你的家人。我也答应你,我会好好的爱护她。让她感觉不到我发现了什么,让她不感觉到害怕,不感觉到陌生,不感觉到迷茫、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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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4章 天可汗19
如晦病卒虽然令我李唐蒙上了浓厚的哀伤之影,但突厥各部落首领、酋长的相继请降又可谓为李唐盛世锦上添花。
随着颉利的请降,突厥两股最大势力的领土皆入我李唐版图。至此,李唐的疆域由此扩大至阴山以北600里。(花儿感慨:600里是什么概念?也就是说小李时期我中华疆域势力范围达到贝加尔湖。写到这里不得不服。)
李唐声威远震,引得北方诸族相继归附。
在颉利还未到长安之际,西北蕃邦诸多酋长、首领已然迫不及待的携家带口来到长安亲自献上归附奏章以表归附诚意。
无一例外,我将这些前来归附的酋长、首领封为将军、君长、中郎将之职,让他们布列于朝廷。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
我的既往不咎、一视同仁、授以官职、委以重任彻底的打消了突厥亲贵、贫民的疑虑,他们纷纷走出草原迁往内地。一时间,入关的突厥人数达到数万之众。仅长安城中,突厥民众便达万余人。
我的子民开始不安了。
“陛下,微臣觉得,今我李唐有幸一统突厥,应该将他们全部迁到黄河以南的内地居住,打乱他们原来的部落组织和结构,让他们分散杂居在各个州、郡、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