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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不犹豫,李世民接过药丸吞入口中。
“将长孙姑娘仰卧,松解她的衣领衣襟,将她的头部后仰,你深吸一口气,吹到她的口中,注意不要使气流外泄。吹气的同时你要捏紧她的鼻子,亦是不要让气流外泄。只有这样,你方才吃下去的药丸之气会逼入长孙姑娘的肺腑……然后松开她的鼻子用三分力度摁她的胸部,迫使她肺部的气体能够排出,每一盏茶的时间吹气、按压16—18次,这样反复进行,直到她能自主呼吸为止。还有……”
说着话,孙思邈又从怀中掏出一粒药丸递到李世民面前,“长孙姑娘顺气后,立时让她服下这粒药丸……”
果然是神医啊,孙思邈这种将药丸之气逼入肺腑的方法和21世纪治疗哮喘的喷雾剂有着相同的疗效!
只是这古时的‘渡气’其实就是21世纪的人工呼吸……
想着自我遇上他后屡次的狼狈不堪……想着他总是将我吃得死死的惹得我避之不及……想着他总是霸道的恣意妄为……想着他救杨丝蕊却不救我……
就算我现在丢了命,我也不要他用这种方式救我。
我才不受他的恩情,我也不要他那所谓的未婚夫妻责任……
再说他和杨丝蕊二人一个郎有情、一个妾有意,如果我和他这般轻密接触了,不就是棒打他们两只鸳鸯了么?他不就要失去和杨丝蕊双宿双栖的大好机会……
是以……模模糊糊眼见着他将帐幔放下并一把将我抱入怀中的时候,我用仅剩的力气推搡着他,不许他靠近。
似乎知道我的排斥,他一边小心的抱着我,一边用一条腿死死的压住我不许我动弹,接着他毫不犹豫的解开我的衣领衣襟,又将我的头尽量的后仰……
莫说平时生龙活虎的我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如今只剩下半条命的我。
很快,唇就那般被他覆住,鼻子就那般被他捏住……
反反复复之下,我的肺部似乎得到了释放,一时间空澄起来。
能够呼到新鲜空气的感觉真好,我长吸一口气,却又忍不住的咳嗽起来。
他将我侧过,轻轻的替我顺着背部,让我尽量的呼吸顺畅。
这是孙思邈方方为我顺气的做法,也就是说,他其实一直在这里,只是躲在了人群的后面,我看不见而已……
在我思虑间,感觉到我呼吸已然顺畅,他再度将我置平,并将孙思邈给他的药丸塞入我口中并迫使我吞下。
直到此时,我才能够清楚的看见他,那双向来神采熠熠、意气飞扬的眼中漫着似血的红。
想到海中落水之时他舍弃我的一幕幕……就算后来他再度跳下海来救我又如何?如果没有三哥……
无来由的有些气闷,我用力的推他,奈何他纹丝不动。
在明知道床幔外有那么多观众的情形下……我又不能大动静的拿他怎么样,是以,我只有怒瞪着他!
可是……他抱着我的手越来越紧,那眼中有太多失而复得的珍惜,还有太多的跃跃欲试和期待。
他期待的是什么?
一时间我心慌起来,再度推着他。
他只是紧盯着我,似要将我刻入他眸中似的,半晌他才将头窝在我颈窝,贴着我的耳畔轻声说道:“观音婢,对不起……对不起……”
这声声‘对不起’令我怔愣,这……算是认错么?一向自以为是的他也有认错的时候?
“观音婢,相信我,再也不会了……以后,就算毁了整个世界,我只要你能够活着……我怕……怕……”
他也有怕的时候?只是这番话……又算什么?
“如果没有了你,这世界之于我而言,又有什么意义?”
这算得上誓言么?
这也是他一直不敢出现在我面前的原因罢……因为他怕……
心底最柔软的地方似乎被什么唤醒……我不再推搡着他……只是,等等……这满口的清雅之气扑鼻而来……
他居然当着那么多观众的面,非常强势的吻上了我?!
虽然有一层帐幔,但是……
我再度推搡着他!
奈何他似泰山般,我的推搡似乎还惹得他更加的不依不饶……
霸道的他向来独断专行,真真是魔障啊!
方才人工呼吸的时候为什么没觉着这清雅之气?
21世纪的我胆小、懦弱……因为没有亲情,是以对爱情抱着崇高至上的期待!
过度追求完美的我向来不敢碰触爱情……我怕……怕一旦爱情也没有了,那我这个孤儿活在世上真真正正拥有过什么呢?孤儿已然没有亲情,若连爱情都没有,将是何等的可悲?
是以,对几段摆在我面前的感情,我向来排斥的、高调的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
也因了此,怀真笑我是‘冷血动物’!
只至大师兄……我想试一试……但为了不在大师兄面前丢丑,我想装得有些经验才是,是以我向怀真请教什么是吻?什么是吻的感觉?
“……吻……你这个冷血动物居然也想知道……为什么……哈哈哈……接吻这档子事不是说得清楚的,不但要言传,而且还要身教才是……”
怀真的‘以身作责’……真真令我两辈子记忆犹新!
看着怀真,我痛得捂着自己的嘴,“嗯,原来是疼……我不能对大师兄说‘好疼’吧?怀真,总得诗情画意一些才是,你教教我怎么说,我会请你……”
不待我说完,怀真阴郁的瞪着我,丢下一句‘性冷淡’后有三个月没有理我……
可现在,在这千年前的大隋……为什么,我的心慌乱得似鹿撞,似有什么密密麻麻的东西铺天盖地而来?
感觉到胸口再度窒息,我努力的用拳头捶打着他的背部!
他突地放开我,看也不看我一眼,迳自揭起帐幔下了床。外面传来杨广的声音,“二郎,如何?”
“没事……”李世民的声音带着丝丝颤抖。
“孙御医,再看看。”
感觉脸上发着烧,听到帐幔外的对话,眼见孙思邈揭起帐幔的一角,我急忙扭头向着床里侧。
孙思邈并未挂起帐幔,只是静静的坐在床缘边替我把着脉,半晌方道,“果然好了,再吃些药将那些呛入肺部的水慢慢的排出来即可。”
“那就开药方罢。”
“是,陛下。”
“二郎,你随朕来。朕有话与你说。”
056章 纨绔派5
冰冷的湖水,裹身的衣物越来越沉、越来越重……还有那些水草不断的拉我入水似乎要置我与死地……我奋力的想摆脱,奈何越陷越深,无尽的黑暗再次将我吞没,惊叫一声,我‘倏’的坐了起来。舒残颚疈
帐幔立时揭起,秦妈妈焦急的脸出现在我面前,“姑娘,又做恶梦了?”
看着昏黄的烛光,我问道:“妈妈,什么时辰了?”
“子时了,姑娘睡得香极,孙御医说能睡是好事。他交待,待姑娘醒后,一定要将他备的药吃了。”
唉,这两天吃的药可真多。
默默接过秦妈妈递过来的药盅,我迟疑半晌终是问道:“妈妈,他……他……”
当然知道我所问?秦妈妈拿过干毛巾替我擦着额间的冷汗,叹道:“还在临春阁跪着呢。”
还跪着?
一时间,又似落水的感觉,那透骨的寒遍袭而来、良久不息。
这两天,秦妈妈陆陆续续打听回一些消息。
杨广以‘你和花藤水中有接触’逼婚,奈何李世民不同意。杨广又以‘那……你那天为何不救观音婢却救花滕’质问,李世民回答‘若从君臣道义上来讲,公主是小民的主子。若从高攀上来说,公主是小民的妹子。无论从哪一方面来看,小民都必须先救公主’回答了杨广的质问。杨广又问‘若观音婢因救治不及而去了呢’的话,李世民回答‘小民陪她’。
也许是因了‘小民陪她’之句,杨广震动了,他不再要李世民娶杨丝蕊,而是一味的让李世民跪在临春阁的场地前……
最难揣测帝王心,何况是杨广的心?谁也不知道杨广接下来对李世民是杀、是剐、还是赦免。
缓缓喝过药水,将药盅递到秦妈妈手中,我靠在床头想着心事。
原来我误会他了,误会他‘英雄救美’了。
冷静过后仔细想一想,如果那天他救了我,而杨丝蕊出了状况,我也许又是一个陪葬的命。
他救了杨丝蕊,而紧随其后的三哥定是可以救我的……
这样一来,我们大家都可以活着。
他若真对杨丝蕊动心,依杨广的逼婚,他没必要‘拒婚’触怒龙颜,更无需说出‘小民陪她’之语。
“观音婢,对不起……对不起……相信我,再也不会了……以后,就算毁了整个世界,我只要你能够活着……我怕……怕……如果没有了你,这世界之于我而言,又有什么意义?”
眼前回映着他为我‘渡气’的一幕幕,耳中似乎还听得到他那番似认错、似誓言的低语轻喃……
原来,无论是小时候那个霸道的他,还是长大后这个纨绔的他,心中一直就是我,一直就只有我。
原以为他对于我而言,不过是一件私人物品般的霸占欲,其实不然……
如果这件私人物品是酒,那在他心中待得久了,自然而然就会发酵,然后变质,变成真正的男女之情!
手不知不觉摸向自己的唇,人工呼吸后他霸道的吻了我,这感觉和怀真的绝然不一……
怀真给我的感觉是痛,而他给我的感觉……
21世纪,我是法医界的新秀,人体的一切心理、身理状况我都可以用非常科学的学术性语言解释,却偏偏解释不了我现在复杂的心。
在他救杨丝蕊的时候,我有过失望、伤心……甚至任了自己向海底沉去。
在他要替我做人工呼吸的时候,我有过拒绝、抵触和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