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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身行了一礼,沈元熙微笑道:“不知五皇子殿下想要贱妾如何领罚?”
宇文琰邪魅的眼睛微微一眯,微笑着环视了一下在座众人,“既然适才两位夫人一弹琵琶一唱小曲,让本皇子已大开眼界,但众多乐器之中,吾却独爱古琴,不知夫人可否献上一曲助助兴?”
古琴……闻言,沈元熙似遭雷击般蓦地一怔,脸上有丝惶然。如果说让她跳个舞,唱歌小曲儿她还勉强能应,但这弹琴……因为自小手便见不得人,所以她便未学任何乐器,琴她倒是会弹,是她后来偷偷学的,都是因为曾经有一个人在迷蒙中跟她说过“琴,想听琴”,那日之后,她便开始偷偷学琴,但始终没有机会弹过,本想等有一日再见着那人,待那人不嫌弃她手生十一指时摘了手套弹与其听,可是今日……她不想将自己那丑陋的左手现于人前。
【今天就更两章吧】
第十三章:他怒了
垂在袖袍中的手握紧了,她贝齿轻咬红唇,身子止不住地战栗,又害怕,又惊慌。这是她的耻辱,众人皆知,可这五皇子偏偏要她弹琴,不是借此来羞辱她么?如今当着宇文骜的面,羞辱她便是羞辱他这个谦王,至此,沈元熙才明白这五皇子居心不良,看来也并不如外人所说他与宇文骜交好,想来也与外面那些人一般,看宇文骜落魄,就想来欺辱一番。
此时,她的自尊与宇文骜联系在了一起,她抬眼,便看见了宇文琰眼里浓浓的兴味,再转眼,却见宇文骜一双眸子讳莫如深,紧紧地盯着她,脸上却无甚不悦的表情,依旧那般云淡风轻。
拒绝,拒绝吧……
沈元熙心里如是哀求着宇文骜,但他却并不看她乞求的眼神,而是举杯一饮而尽,温和地笑着道:“便如五皇子所言吧。”
心一下子跌到谷底,沈元熙小脸瞬间变得苍白,她耳边听得司马柔一声轻笑,而刘雨晴也幸灾乐祸地看着她,更别说高夫人苏夫人的一脸得瑟。
“还愣着作甚,还不快去准备!”坐在宇文骜怀中的司马柔蓦地一声喝,吓得沈元熙身子一抖,随即回过神来,还不死心地望向宇文骜,希望他救救自己,难道他可以任由宇文琰借自己来侮辱他么?
哪知宇文骜根本不再看她一眼,只是恭敬地与宇文琰笑谈,两人之间如此和睦,倒像是她多心了。
这琴,弹,她便必定被人笑话,宇文骜也失了尊严,被说成自己的小妾让人到府上来欺辱,他也不敢反驳;不弹,对方是皇帝最喜爱的儿子,权贵中的权贵,宇文骜惹不起,自己也惹不起,到时候受累的还是这谦王府,这可叫沈元熙两难了。
怔忡片刻,沈元熙微提裙摆一跪,深深叩首,以额贴着手背,谒在两人面前,这是大礼,她借此来表示自己的歉意。
“请王爷和五皇子殿下恕罪,贱妾技艺鄙陋,不会弹这古琴,若是跳舞或是唱曲儿贱妾还会些,请五皇子见谅。贱妾素闻王妃和刘侧妃皆是才艺精绝之人,不如便恳请两位娘娘为五皇子殿下助兴。”沈元熙垂着头,说得很诚恳,只希望这五皇子是个宽厚的人,能就此放过她,今日这谦王的面子是确不能丢的,而自己这左手也确实不能露,这琴自然弹不了,若是司马柔和刘雨晴出面,那五皇子也挑不出错处来,总算不至于得罪他。
话音刚落,一阵杯碟碎落的声音响起,许多碎片溅到沈元熙眼前,她只觉脸颊一痛,抬手去抚,指尖见红。她低垂着头,不敢去直视那人,但她知道,他怒了,她惹怒了他。
宇文骜收回手,司马柔惊叫着拉着他带血的手,用手中娟帕去替他捂住伤口,但他脸上沉怒,轻轻挥开了司马柔,冷声道:“哼,沈元熙,你好大的胆子,适才本王让人去唤你,你称病迟迟不来,让五皇子等候,答允了五皇子要领罪却又左右推诿,还将本王两位王妃推出,合着本王的王妃还该听你这个贱妾差遣?跳舞唱曲儿?你舞能及刘侧妃,曲儿能及苏夫人?是你太高看自己还是本王太低看了你!”话音一落,又是他拍案一喝,吓得沈元熙止不住哆嗦了一下。
其实她根本不是那个意思,她不知宇文骜为何要故意曲解她的意思进而发这样大的脾气,但是她知道,他这脾气一发,宇文琰是再不会叫她弹琴了,算来算去,她还是达到了目的,但是之后的结果……她不敢去想。
果然,只见宇文骜话音一落,整个殿内一片寂静,而后,一声清脆的哭声传来,原是在刘侧妃怀中的小女娃被宇文骜那一下吓哭了,刘侧妃紧张地哄着孩子,谁也不敢在这时候去惹宇文骜,因为他很少发怒,但是众所周知,很少发怒的人发起怒来更为恐怖。
耳边充盈着孩子哇哇的哭声,沈元熙一张脸惨白,她唇动了动,最终什么都没说,无论如何,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她只需顺应他的意思便好,她说过要伴着他的,那么这次她便受了就是。想到这儿,她抿紧了唇,垂首叩拜,久久不起。
果然,那宇文琰见此番情景尴尬,只冷眼看了一会儿,便还是朗笑一声开口劝道:“王爷,小事一桩何必动怒?不弹便不弹吧,要让两位王妃嫂子来给我助兴也确实不敢当,今日便如此吧,在下就先行告退,来日再来府中拜会。”说着,他便起身要走,司马柔起身留客,两厢推送一番,宇文琰领着他的仆从潇洒离去,但是在他走出大殿之前,宇文骜冰冷的声音从堂上传来。
“来人啊,将沈元熙拉回凝霜殿,责二十鞭,行完刑再送去后院下人房!”
“王爷,稍等!妾身有错,甘愿领罚,但请王爷放过妾身的三个奴婢,她们没有错……”
声音渐渐远了,宇文琰略略转头回望,嘴边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好个宇文骜啊,果然好手段,只希望你是真的蠢笨至此,而不是做了一场戏给本皇子看……
“殿下,依您看,这谦王可是真的无半点谋反之心?他先娶沈大人最疼爱的女儿,又只许她妾的身份,再而如此虐待于她,怕是那沈大人知道了必是对他怀恨在心。”宇文琰身边一个贴身奴才小声地道。
宇文琰眸子深了深,望向将黑未黑的天际,长叹了一声:“希望如此吧,父皇着我看着他,就是怕他以婚姻之事来拉拢那沈凤朝,沈凤朝虽只是个五品官,但别忘了,他与那曲大将军是过命的交情,要是他真的有心拉拢曲家,那父皇必定立马除了他,这是一条毒蛇,留着一天,便要让父皇提心吊胆一天。”
“那皇上为何不早除了他,还要恢复他的王位?”
“呵呵,别忘了,太后懿旨虽不可违,但那毕竟是小事,民心所向才是关键……”
夜幕中,传来意味深长的一声叹息……
第十四章:鞭刑
沈元熙被带回凝霜殿时,那三个丫鬟还被绑在凳子上,而那些婆子则冷眼看着她,严阵以待。
姜公公送她回来,一路上笑得有些诡谲,他似乎早就猜到了会是这个结果,先前才那么听话地同意了沈元熙的要求,让她见了宇文骜回来再行刑,因为宇文骜的决定不会改,最终受刑的人却变了。
宇文骜最终答应了她免去其他三名丫鬟的罪责,但结果便是她一个人要将所有的鞭子都承了,再加上她得罪宇文琰所领的二十鞭,她便总共要受八十鞭子。
八十鞭,别说是她这个没有一丝武功底子的弱女子了,便是让那军中的壮汉来受也不一定能受到最后活下来,沈元熙想着,眼底一片黯淡。
他最终还是下了这个命令,他果真狠得下心,但是她却没法恨他,因为她知道他今日所为一定是有目的的,只是她还没聪明到那个程度,可以揣度出他的心思。
罢了,受了便受了吧,有命活下来便是上天眷顾,若是不幸死在这里,那便当是偿了这一生的夙愿——终身伴他,死了,也可以伴着他不是么?
“把她们都放了吧。”姜公公一挥手,那些婆子立即听命行事。
寅时一得自由便朝沈元熙扑来,泪意涟涟地问:“小姐你没事吧?我们真的不用受刑了,王爷同意了?”
沈元熙默默想了一下,点头道:“算是吧。”她目前没事是假,她们不用受刑是真,所以她只得这样含糊地回答。说完便放开她的手朝那凳子走去,默默地趴了上去,任那些人将自己手脚缚住。
“小姐,你这是干什么!你不是说没事了吗?你快起来,快起来。”寅时惊慌地要来解她手上的绳子,急得嗓音都变调了。沈元熙便向那婆子看去,后者立刻将寅时拉开,架着她,不让她过来。
这时姜公公的声音凉凉地传来:“凝霜殿的人听好了,沈夫人她做错了事,王爷罚了二十鞭,本来要与你们几个丫头一起受罚,但她主动承了所有鞭子,所以现在开始行刑,八十鞭,仔细数着。”
闻言,寅时立刻红了眼眶,她挣扎着,哽咽道:“不,我不要小姐替我承,我来,我替她,你们放开我……呜呜……”说到最后,她还是忍不住哭了起来。
“寅时,你忘了我给你说过什么吗?还不走开,去殿里收拾我们的东西,如果我还活着,我们一会儿还要搬个院子,别让别人碰我的东西,你去收拾,快去。”她不住地向她使眼色,寅时只是死死地咬着牙不哭出声来,却拼命摇头,倔强地道:“不,我就是不要你替我受刑!”说罢,她径自走到一旁的凳子上趴着,朝着愣在一旁的婆子大声吼道:“来呀,捆着我,挨打就挨打,谁怕谁!”
沈元熙看着这倔得九头牛都拉不回的丫头,真是毫无办法,她使了个眼色给姜公公,示意快点开始,不要理会寅时,可那边寅时却大声道:“小姐,如果你还当我是你的丫鬟,是你的妹妹,那就让寅时陪着你一起,同甘共苦,寅时什么都不怕。”
听着那稚嫩而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