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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开晚会一样。一点也不污秽,一点也不肮脏,没有臭味,没有喊叫,只有小女孩儿和我轻松的笑声。之后她们也没有以维尔玛那样的神情看我,让人感到肮脏,让人想到死亡。和小女孩儿玩让人感到干净、痛快、友善。
主啊,你必须明白这一点。你说过,〃让年幼的孩子来吧,不要伤害他们。〃你忘了吗?你把孩子们忘了吗?是的,你忘了。你让他们空虚,坐在马路边为死去的母亲而哭泣。我见过烧伤、瘸腿的孩子。主啊,你忘了。你忘了何时何地应如何当好救世主了。
第三部分第34节:生活愉快
这就是为什么我替那小黑孩儿换了眼睛的原因。我没碰她,没用手指摸她。然而我给了她她所需要的蓝眼睛。不为快乐,不为钱财。我做了你没做、不能做、也不想做的事:我看着那丑陋的小黑孩儿,心里充满了爱怜之心。我扮演了你的角色,而且扮演得很成功。
我创造了奇迹。我给了她眼睛。我给了她两只钴蓝色的眼睛,从你蓝色天国里得到的一丝蓝色。别人看不见她的蓝眼睛,可她能看见。她从此会生活愉快。我认为我做得正确,为此而感到满足。
你嫉妒了。你嫉妒我了。
你明白吗?我也能创造。并非你那样从无到有。但创造如同一瓶醇酒,品酒人比酿酒人更能从中得到乐趣。
如同痛饮了琼浆玉液,我对你,对死亡,甚至对生活不再惧怕。对我来说,维尔玛,父亲,大小安的列斯群岛都无所谓了,无所谓了。
谨此致候
你的
艾利休·米伽·韦特克姆
皂头牧师把信折成三等分装进信封。尽管他没有印章,他想用封蜡。他从床下找出一个雪茄盒翻找起来。里面有他最宝贝的东西:在芝加哥旅馆里从袖子钮扣上折下来的一块玉片;属于他并不了解的母亲的缀着珊瑚的Y字形金胸饰;维尔玛留在洗脸池上的四个大发卡;从一个叫宝玉的女孩儿头上摘下的蓝头花;从辛辛那提监狱水池里找到的发了黑的水龙头;一个温暖的春日在晨曦公园里椅子下找到的两颗玻璃球;一本仍散发着香粉和雪花膏香气的百货目录。欣赏着这些东西让他忘了他要找什么。回忆实在太费劲了;他脑袋嗡嗡作响,感到疲劳。他盖上盒子,躺在床上,很舒服地睡着了,未曾听见一位老妇人从糖果店里出来发现一条叫鲍布的老狗的僵尸之后发出的细细的尖叫声。
■夏
我只需咬一口饱满的草莓就看见夏天了,就看见夏天低沉阴暗的天空。至今,夏季意味着暴雨之季。在我脑子里,燥热的白昼与黏糊的黑夜毫无区别,但暴雨,猛烈突发的暴雨使我害怕,也使我满足。对此我已记忆不清。我记得在我们居住的地方下的一场暴雨,想像着我母亲度过的1929年夏季。她说过那年的龙卷风刮走了半个洛兰镇。我把她和我度过的夏季混淆在一起了。吃着草莓,想着暴雨,我看见了她。一个穿着粉红丝绸裙子的瘦小女孩儿。一只手撑着腰,一只手垂在腿旁等候着。大风将她刮起,刮上天空,但她依然站着,手撑着腰,面带微笑。她下垂的手所代表的期盼与希冀在大风中并未改变。1929年夏天发生的龙卷风也未改变我母亲的手。当周围世界被摧毁一空时,她仍是那么坚强从容,面带微笑。回忆到此为止。公众事件融入了个人生活,而一个中西部小镇的季节变化则成了我们个人生活的命运女神。
弗里达和我得到花籽时已是盛夏。从四月开始我们就等着装有无数袋花籽的神奇的包裹。一包卖五分钱,我们最终能买一辆新自行车。我们相信计划能实现,因此每天的大部分时间都在镇上兜售花籽。尽管母亲只许我们到熟人或熟悉的街道去,我们挨家挨户地敲门,进出于对我们敞开的各类住房:充满油腻尿臭,六家挤住在一起的十二间一套的房子;铁路边树林里四室一套的小木房;鱼市、肉店、家具店、理发店、饭馆二楼的单元房;内有大花地毯、玻璃器皿的整洁砖房。
整个夏天我们卖花籽时只想着挣钱,只想着花籽,没有认真去听人们的谈话。到熟人家时主人请我们进屋,坐下喝冰水或柠檬水;我们坐着凉快时大人们继续谈话或干杂活。渐渐地,我们把只言片语联串起来,连成一个机密可怕的故事。听了两三个此类谈话后我们才意识到这是个有关佩科拉的故事。经过整理,谈话段落大致如下:
〃你听说那个女孩儿的事了吗?〃
〃什么事?怀孕的事?〃
〃是啊,可你猜是谁干的?〃
〃是谁?我可不认识那些男孩儿。〃
〃问题就在这儿。不是哪个男孩儿。他们说是乔利。〃
〃乔利?她爸爸?〃
〃对啊。〃
〃上帝啊,发发慈悲吧。那个老东西。〃
〃记得那次他要把她们烧死吗?我当时就知道他是疯子。〃
〃那当妈的怎么办?〃
〃我想和往常一样。他逃走了。〃
〃镇上不会让她留下孩子的吧?〃
〃不清楚。〃
〃布里德洛夫一家个个都有毛病。男孩儿老是离家出走,女孩儿傻乎乎的。〃
〃没人知道他们的来历,不知道他们从哪里来。好像也没有亲戚。〃
〃你说他为什么会干这种事?〃
〃说不清。就是坏呗。〃
〃他们不应该再让她上学。〃
〃对。她也有责任。〃
〃得了吧,她才十二岁。〃
〃你怎么知道?那她为什么不反抗?〃
〃也许她反抗了。〃
〃是吗?你怎么知道?〃
〃那孩子活不了。他们说她妈妈打得她很厉害。她自己还活着就算幸运。〃
〃孩子要是死了就是她的运气。一定会是世界上最丑的孩子。〃
〃那没办法。应该定一条法律:两个丑人一定会生下更丑的孩子,还不如死了好。〃
〃这个我可不担心。要能活下来倒是个奇迹了。〃
我们的惊讶是短暂的,很快由一种奇怪的自卫性的羞愧所代替;我们为佩科拉感到难堪,感到痛苦,最终为她感到难过。悲哀驱散了买新自行车的念头。另外我认为我们的悲哀因无人分担而愈加强烈。人们对这感到厌恶、可笑、惊讶、愤恨甚至兴奋。我们希望听到人们说〃可怜的孩子〃或是〃可怜的宝贝〃,可是大家只是摇摇头而已。我们希望看见人们皱起眉头表示关怀,可看到的脸都毫无表情。
我想着人们盼着婴儿死去的说法,我能看得很清楚。在一个阴暗潮湿的地方,婴儿长着卷成O形的细发,小黑脸上闪动两个银币似的眼睛,宽鼻子,厚嘴唇,黑绸子般的皮肤。不是耷拉到蓝眼睛前的黄色人造纤维头发,不是小翘鼻子,樱桃小嘴。我喜欢佩科拉,但更需要知道人们希望这孩子存活为的是与大家普遍喜爱的雪莉·坦布尔、莫里恩·皮尔等白娃娃们抗衡。弗里达也是这么想的。对佩科拉尚未结婚的事实我们未曾考虑;很多女孩子有孩子时都未成亲。对婴儿的父亲也是佩科拉的父亲这一点也没有多想;为一个男人生儿育女的过程我们一点儿不懂起码她认识她父亲。我们只想着人们对尚未出世的孩子所怀的极大仇恨。我们仍记得布里德洛夫太太把佩科拉打倒在地,安慰着吓得发傻、哭声像冰箱门的白女孩儿。我们记得学校的孩子在〃奶油水果派〃的注视下如何低下眼睛,又是以什么样的眼神看着佩科拉的。这些我们很清楚,也许不仅仅是记忆。自从有记忆以来,为了反对所有的人所有的事,我们不停地护卫着自己,认为所有的话语都是我们需要破解的密码,所有的举止都必须仔细分析;我们变得固执、傲慢、与众不同。别人对我们不加理睬,因而我们极其自我关注。对自身的弱点我们并不清楚,至少当时并不清楚。我们的缺陷是身材太小;人们之所以能对我们发号施令是因为他们高大强壮。因而出于自信,同时出于怜悯和自负,我们决定改变一个人的生命旅程。
第三部分第35节:一个混血儿
〃我们该怎么办,弗里达?〃
〃我们能怎么办?约翰逊小姐说它要能活下来就是个奇迹。〃
〃那么让我们创造奇迹。〃
〃是嘛,该怎么办?〃
〃我们可以祈祷。〃
〃那可不够。记得上回的鸟吗?〃
〃那回不同;我们找到鸟的时候已经半死不活了。〃
〃我不管。我想这次我们必须干一件强有力的事情。〃
〃让我们请求上帝让佩科拉的孩子活下来,我们也保证整整一个月都会表现好。〃
〃好吧。我们最好放弃某件好事,让上帝知道我们这次是认真的。〃
〃放弃什么呢?我们什么也没有。只有卖花籽的钱,两块钱。〃
〃那个我们可以放弃。或者,你知道吗?我们可以放弃自行车。把钱埋起来,把花籽种上。〃
〃所有的钱吗?〃
〃克劳迪娅,你是想干还是不想干?〃
〃好吧,我只是想……好吧。〃
〃我们要干得对。我们要把钱埋在靠她家的地方,这样我们就不会再去把钱挖出来。我们要把花籽种在房子后面,这样可以看管。等苗长出来,我们就知道一切正常,好吗?〃
〃好。但这回让我唱歌,你来念咒语。〃
看那看那来了一位朋友那
朋友愿意和珍妮玩儿他们要
玩有趣的游戏玩吧珍妮玩吧
一分钟你要朝那东西里看多少次?
我没看多久。
你看了。
那又怎么样?我想看就看。
我没说你不能看。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什么每分钟都要看一次。它们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