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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奇思没听到他的自言，想他再重说一遍。
本来晃神的月义，一瞬间恢复正常，认真的对奇思说：「她快死了。」
一时反应不过来，奇思顿了一下，问到：「谁？」
月义又变得疯疯癫癫的，不断重复“她死了”。在说了几百遍後，又恢复正
常：「湘湘。」他颓废的倒在沙发，不再疯言疯语，安静下来。
奇思脚软倒下，咖啡全溅在身上，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那天她出门回来，情绪变得很不稳定，我还让她注射ＡＴ－３５，最新的
失败品。哈哈，那还是我亲手帮她注射的，她还跟我说：辛苦你了医生，然後就
倒在地上痛苦呻吟……我早就知道ＡＴ─３６根本救不了人，我早就知道了……」
月义又哭又笑，他痛苦的挣扎著。
「带我去看她。」奇思稍微恢复冷静，他对他说。「我要看她！」
“我还没跟她道歉！”
「都是我害的。」月义没理他。
龙介刚进门看到这样，二话不说冲向奇思，他看到奇思一裤子的咖啡，还冒
著烟，心有不忍，叫他回房换件裤子。
「我要见她！」奇思怒瞪龙介，一点转圜的馀地也没有。
「你先换件衣服，我再带你去。」同样的龙介也没得商量。
「你保证？」奇思质疑。
「我保证。」
奇思马上冲到房里换件裤子，又冲下来，前後花不到１分钟。
龙介抓著月义，和奇思出门。
一路上没有人吭声，只是龙介的超速表不停响著，想提醒主人“你已经超速
了”。
当奇思看到病床上的湘湘，无力的软脚，多亏龙介扶他一把，才不至於跪下。
“都是我的错”
绝望的看著湘湘，要不是他那时对她见死不救，也不会这样了。
「这不是你一个人的错。」会造成湘湘这样的，不只是奇思对她的冷漠的错，
还有月义的失败，加上她本来就已经没多少时间了。
龙介看的很淡，生离死别，他是见识过的，何况他不怎麽喜欢湘湘。
看奇思自责得厉害，索性将他带离病房。
他们不发一语。
湘湘在撑了一个礼拜，过世了。
那天月义握著她的手，陪她度过最後。
奇思赶来时，已来不及看她最後一面了。
一切来的很快，他认识她不到一个月，她就先走了。
那年的春天，很不温暖，风吹的很悲情，花开得很灿烂。
奇思坐在病床旁，他静静看著床上的辉，若有所思的发呆。
他已经有多久没看到他了？
他变得好虚弱。
应该是从月光死去不久吧，那天他根本找不到机会跟他说话。什麽时候他们
之间变得那麽疏远？
他也躺了快一整天了，怎麽还不醒？
身心疲累的奇思趴在病床边，睡著。
当他再醒来时，辉已不在病床上了，他转头一看，看到月藻在拉扯著辉，他
立刻冲去阻止他们。
他看到辉还哭了，他更不想放过月藻。
但是辉开口想跟他谈谈，他也只好让他到月藻身边。
他让我们出去浴室，坐到病房唯一的沙发上。
静坐片刻，辉还是打发他出去，以泡茶的理由。
奇思离开病房後并没有去泡茶，他打一通电话给龙介。
铃铃——在响第二声就被接起。
「怎麽了？」龙介担心的问。这只电话是他专属的，只有他知道号码，而且
他从不曾打过。
「……」
一阵沉默，让龙介更加担心，他起身离开会议室，临走前用手势宣布散会。
快步走到停车场。
「龙介，」奇思顿了一下，很久才开口，「我在医院。」声音在发抖，他已
经尽力忍住了。
龙介一听，心跳差点停止，他镇定地问：「哪家医院？」快速发动车子，油
门狠狠踩下，夸张的一个大转弯，迅速离开停车场。
「龙介，你开慢点，」奇思知道他在飙车，出言相劝。
「该死！你在哪里医院？」
「你不开慢点，我就不说。」奇思威胁。
「我放慢了。」
一听就知道在说谎，所以奇思选择沉默。
不久，奇思才说：「＊＊医院。」
说完，他先挂电话，他要去泡茶。
１５分钟後，回到病房，月藻已经不在了。
很静，辉已经拿著那杯茶很久了，奇思知道他在发呆。
当他发现他时，他倒在一摊血泊中，手腕的割伤，身体的烧伤，历历在目，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用什麽力气去叫救护车。
那一瞬间，他才赫然发现，几乎他身边所有人都要一一的死去。
家人还有湘湘，都走了。
生命那麽短暂无常，为何还想不开？
「辉，有很多人想活著都很难，请你不要轻生。」奇思悠悠的说。
奇思作梦也没想到，辉接下来的话，是如此冲击，如此震撼。
ＡＴ－３６，原来他还没脱离诅咒，难道这就是他的命运吗？
奇思感觉到肩膀有一只手搭上来，他微微转头看，知道是龙介，又转回去看
辉。
他总是这样吸引他的注意。
龙介有些愤怒，看著辉沉静的睡脸，再看看奇思关心的样子。
看奇思这样恐怕只想跟他独处吧。
「是生病还是怎样？」偏偏他就是要让他知道他的存在。若说他很卑鄙，他
承认，商人本来就是很卑鄙的。
奇思的背影有点摇晃，似乎快倒下般。他眼神不离辉，回答龙介：「你知道
吗？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想杀人。」
奇思的眼眶红了，龙介有讶异，他从没看过奇思哭过，从来没有，甚至连湘
湘死去也没有。
「月藻对辉注射ＡＴ－３６，我真不敢相信他会这麽做。」奇思转身面对龙
介。
他若为他哭，他一定会将他除掉。
「龙介，你会帮他吧？」奇思问。
「当然会。」龙介心口不一的说。
「谢谢。」奇思扯出一个比哭还痛苦的表情。「你帮我看著他，我去买点水
果。」语毕，离开病房。
他当然会帮他，就看他会怎麽帮了。
月藻想要的是辉，而龙介想要奇思。
所以他想到一个办法，让辉离开，去扑向月藻，就像飞蛾扑火般。
他要他自己去扑火。
＊＊＊错误。
或许，当初就不该让龙介知道，否则他就不用在这里，看著辉的棺材下葬。
有的时候他真的很恨自己，为何那麽了解对方，他若对一切一无所知，会过
的快乐点。
他太笨，太无能。
他太聪明，太会算。
才会造才成这样的局面。
结束了。
一切都结束了。
这是他最後一次流眼泪，一切都该结束了。
苦涩，乾裂，冰冷，哀。
龙介，你不知道吧，其实你最爱的不是爱我，是你的工作；但是我想你知道，
你也不是我的最爱，我最爱的是辉。
我们都不是对方的最爱，所以我们才会这麽契合。
所以我不会跟你道歉。
＊＊＊奇思昏死在丧礼中途，送医急救後，一直呈现痴呆状态，不再恢复过。
那是龙介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看到他哭，他才发现自己错的有多离谱，可惜
奇思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了。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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