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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我知道这么做是不对的!可是,现在可是非常时期啊——
这时,不知道是否被我这边异常的景象给吸引,加贺终于从窗户的对面转过来望向我。
我竭尽全力地把头转过去,拚命地做出大动作的手语,
(海边!不行!)
就在这一瞬间,隔窗沟通的时间到了,只剩下身体扭曲的我映照在漆黑的窗户玻璃上。
——那天回家的路上,我拖着沉重的脚步,陷入思考当中。
最后那个讯息……不知道有没有确实传达清楚让她明白呢?
隔窗沟通究竟能不能够改变未来呢?
无论如何,我能做的,在刚刚课外辅导课的时间里已尽力去做了。而结果,也不是现在就能知道。
那就要等到新学期开学后,看加贺还会不会出现在那个座位上了。
可是,要是她不再出现的话……
当我想到此的时候——
滴哩哩哩……我的手机响了。
电话那头传来的,是宽额女三村祥惠。
「——咦,什么……手语社团?」
我回问她……
『是啊!』
三村回答我。
『我跟我阿姨说「我们班上有人想学手语」之后,我阿姨说「一定要找你来」。』
「什么?」
我用力且厌恶地回答。
我最不会应付义工或自治会这种人。该说会让人喘不过气来呢?还是会让人热到发晕呢?
「我才不去咧!麻烦死了——再说妳阿姨,不是已经死了吗?」
『你怎么随便咒人家亲戚死啊!反正我都已经答应了,你好歹也露个脸吧。我在学校不是也教过你一些了吗?』
——不知道是拜托我,还是硬要我领情,三村一直死缠着我,隔天是暑假的第一天,我只好参加那个社团了。
刚才提到的这个社团,是在假日时借用公民馆的会议室所进行的团体活动。
会议室入口处竖立的板子上写着——
「Maimu」手语社 人数:十人 社长:加贺小姐
——打印的告示牌上,用透明胶带贴着这样的文字。
……加贺?
正当我诧异的时候,三村打开门探头进入室内叫着:
「小阿姨,我带我班上的同学来了!」
「小阿姨……?」
「啊……我没告诉你吧?小阿姨虽然是我阿姨,不过很年轻喔!只比我大六岁而已。」
三村回过头来对我这么说,然后露出贼贼的笑容:
「而且,还是个大美女喔!」
……大她六岁的「小阿姨」?
我回头转过身:
「我看,我还是回去好了。」
「啥……为什么?」
「不是啦……突然叫我来,我心里还没准备好嘛……」
「什么啊……人都已经来了还突然说要走。」
「妳别管,快放手啦!」
正当我们在走廊上拉拉扯扯的时候,入口的门打开了。
「你们怎么了?欢迎光临,请进!」
从会议室里走出一位大约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子。
没化什么妆,长长的头发绑成马尾样,穿着牛仔裤,打扮很随便,可是不晓得是不是因为很有内在涵养及端庄的气质,给人一种素净典雅的印象。
该怎么说呢?就是一副很可靠的大人模样。
而且,长得很漂亮……同时,容貌还保留了少女时代的神韵。
「啊……我……我……」
不由得被她的气势所压倒的我鞠了个躬,就跑出去了。
「啊……搞什么啊!林田!」
就在我跑离三村大约十公尺左右的距离时,
滴哩哩哩哩……我的手机响了。
「唔……啊……你好?」
我有点恐慌的拿出手机接听。
然后——
『电话,终于接通了。』
「呃……?」
当我回过头一看,「小阿姨」右手听着电话,左手的食指弯成「勾勾」的形状,正对着我微微笑着。
从前,炸弹从天而降
从前,因为发生过大战,很多人在这场战争中不幸死亡。
这大约已经是六十年前的事了,以我现在的年纪来算,那可是大我四倍的陈年往事——也就是说,感觉就像是织田信长那种古时代或是暴龙时期一样,是非常久远以前的事情。
原美智子,也差不多是一样久远以前的人了。
只是,跟织田信长还有暴龙不一样的是——她并不是博物馆里的展示品,而是一个此刻依然还有生命迹象、活生生的女孩。
我所居住的地方有个和平公园,就在直径两百公尺的圆形区域内,曾经在战争中使用过而如今已经生锈的大炮,或是曾经遭受轰炸焚烧过的铁柱,就这样零星散落在树木、水池和草坪之间。这些东西就好像是某位艺术家所创作的神奇作品,让这个公园整体的感觉与其说是现代,倒不如说是某个时空交错的连接点更为贴切。
在公园中心的她,也是这些神奇的作品之一。
这个站在高约一公尺、直径两公尺圆形「基台」上的女孩,穿着水手服跟扎腿裤,斜背着粗布制的背包;那身穿着装扮已经不能说是土气了,应该说更像是某个外国的民族服装。
她一只脚自然地向前踏出,防空头巾遮着她的后脑杓,同时以手遮着额头看向正上方;六十年前是这样,而现在……也是一样。
在国外,人们好像称她为「琥珀少女」。
原来如此,仔细凝视的话,会发现少女周围的空间是从基台的边缘垂直向上延伸,而且可以看见淡淡的彩虹色彩的轮廓。整体来说,她就像是被关在透明的玻璃柱里。我觉得这种表现手法其实没什么意思,不过,确实也看得出几分像是古代的昆虫被封在琥珀里的样子。
六十年前,在这里投下了历史上第一次使用的时空潮汐炸弹。
所谓的时空潮汐炸弹会从地上五百公尺的位置,呈放射状产生无光无声的时间冲击波,而当这个冲击波撞击到地面时,从爆炸中心算起,半径一百公尺以内的人跟建筑物将会在时间被连续撕裂的过程中瞬间分解,接着就只剩下像是盘子般光滑平整,空无一物的地面——听说,大概就是这样吧。不过,我其实也不是很能搞得懂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反正意思就是这种炸弹的威力十分惊人就对了。
当然,遭受破坏的并不仅仅于此,在那周围半径十公里内的街道都被破坏殆尽,瓦砾堆积成山。在那决战争中丧生的人数,约为当时总人口数的十分之一,而光是这枚炸弹就造成了其中一成人数的死亡。
——只有她,居然存活下来了。
也因此,人们才首次知道会有这种现象。据说,爆炸中心点所产生的巨大威力跟从地面反射上来的冲击波相互抵销,形成了一个时空间爆发的完全爆炸中心地——是一个在地面上半径一公尺,高度五公尺圆柱状的时波中立地带——相对的,因为爆炸导致的巨大压力从四面八方而来,使得时间的密度急遽凝缩,「固结」在一种时间非常难以流逝的状态。
而这样的结果,让爆炸后所形成的圆形地面正中央,几乎变成了固体状态,因此留下了时间性被固结的空气与地面之间所形成的「柱子」。在那之后,人们把因为受到爆炸影响而被刨开的地面给填平,并盖了这座公园。
「柱子」的前方有个大约跟腰际一样高的石台,上面刻着以下的说明——
「——此人为原美智子(十五岁),这是她于一九四×年八月六日十一点五十九分,在时空潮汐炸弹投下的瞬间所保留的姿态,而且在时间被压缩成以六十亿分之一的流逝速度中存活了下来。她望向头顶天空的姿态,彷佛是在祈祷世界和平。」
前半篇让我还有「嗯……原来如此」的感觉,但是后半部的说明——我就不这么认同了。
在原美智子过着所谓「六十亿分之一时间速度的世界」中,从爆炸的瞬间开始才经过不到0。3秒。这根本连祈祷世界和平的时间都没有,那只不过就是一眨眼的瞬间而已。
事实上,她连周围过了六十年的岁月……还有战争已经结束……以及炸弹从头上掉下来的事都不知道。当时的她,应该只是很单纯地抬头仰望从上空飞过的轰炸机而已。六十年前是这样,六十年后的今天也一样。
我想她大概就在仰望天空,同时突然发现周围的声音都消失的瞬间,看见了无云的天空变成了既不是蓝色也不是灰色的昏暗感觉吧!而对她来说,在这0。3秒间其实已经度过了六十年的春夏秋冬及二万个昼夜,人的眼睛因为无法快速的捕捉,所以应该只能感觉到全部乘上平均值的「明亮度」而已吧。
同样的理由,环顾周围的话,将会发现因为剧烈的震动,导致周边的轮廓都呈现一片模糊,而她应该也可以看到一个接着一个耸立起来的灰色树木跟建筑物吧。她现在还是保持着向上看的姿态,飞散的头发也仍然跟当初一样停在半空中。
我想,当她在压缩的时空中,终于能感受到周遭的不对劲,并且露出「咦?」疑惑的表情时,对我们来说,那可能已经是五十年或是一百年以后的事了。而当她因为环顾四周,看见灰色的异样景象并且导致心中不安时,那只怕要到数百年以后了。此外当她想要起步走动,并且飞透过环视着自己眼前的一切,进而认知到外围的空气是以六十亿倍的速度在律动着,并形成一圈无形的墙壁包围着自己而惊慌失措时,那恐怕更是千年以后的事了——
或许到了那个时候,科学已经非常进步了,很可能也已经可以找出将固结时间解冻的方法……咳!什么「祈祷世界和平」?也不知道是谁写的,别人的事就只会随便瞎掰。
如果曾经以她的立场仔细想一想的话,应该就不会说出这么不负责任的话了。
光是抬头仰望天空,再回到原来视线的位置,却已经是千年以后的世界了。当然,到那个时候,家人跟亲友也都已经不在了,就连自己讲的话是不是可以沟通也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