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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晚上在酒吧,小陈聊起他女友,刚巧他女友发了一短讯到他手机来。看著小陈甜丝丝的回了短讯,杨海晨禁不住打趣道,你家小瑜老是给你发短讯,却从来不见她给你拨电话,是不是嫌你罗唆了?
小陈闻言笑了笑,呷了口啤酒,淡淡的说:“她其实是个哑巴。”
杨海晨还以为他开的玩笑,奇怪道:“你这是甚麽话儿呢?”
小陈却一脸认真:“不,真的,她讲不到话儿。”
杨海晨听罢心里一惊,这是他万万没想到的事儿,小陈从来没向他提起过。小陈只总是夸他女友乖巧,脑筋好,晓得写科幻小说,晓得弹钢琴,晓得画扫描。
杨海晨心里很是歉疚,正要赔罪,小陈却是摇摇头打断了他:“没事儿,你别介意。小瑜她年轻时遇过车祸,下半身基本是废掉了,脊椎神经也伤到了,走不到路,也讲不到话。”看杨海晨还一脸自责,有口难言的样子,小陈居然笑了一下:“真的,你别这样子,好久的事儿了,你真甭介意。哎,你看,我起初就是怕你尴尬才不把事儿说出来的,你看你看,我没算错呗,你看你这一脸的苦相。”
杨海晨这才勉强的扯出个笑容,心里却还是无法释怀,愧然的说:“我之前,真完全不知道这事儿,我是真没想到。哎,你看,你看我刚都说啥屁话了。”
“没事儿没事儿,别放心上!”小陈大力拍拍杨海晨的肩膀:“来,咱不聊这个,多没劲,咱来喝酒,来来来!”
然後小陈就真喝醉了。他喝醉以後的话题就更是离不开他女朋友,杨海晨听著那叫一个心酸。
小陈说:“我认识小瑜都五六年了,可那事儿是一次都没干过。也不是没尝试过,可她那腿,真全毁了,盘骨也破了。医生说过是可以的,可我抱著她一坐上来她就痛的掉泪,你知道,她声音都发不出来,也不能喊痛,只能一个劲掉泪,我一看她哭,我还哪里敢继续,当场就蔫了,几次也那样。
“你是不知道我们多痛苦。我去看心理医生,那老头跟我说,说我如果是爱她,我们根本可以没有性,说爱跟性是两码子事。我说那他妈根本就是放屁!歪理!我爱她,我想跟她上床,就是那麽简单!
“你不知道,有一次我都忍不住了,跪在她跟前就自蔚了,完了就趴在地上痛哭,我觉得我真他妈不是个男人!小瑜看著看著也哭出来了,她执起我的手,在我手心划著,她说,明哥,你找女人去吧,我不介意的。我冲她摇摇头,她就扇我一巴掌,又在我手心写著,说你不去找,我就跟你分手。
“然後我就真的跑旅馆去了。你说,我还是不是人。我找来一个卖的,连她的脸也没看清,就扑上去把她压床上。可当我头昏脑涨的撕著那女的的衣服时,我手机响了,我喘著粗气跑去接,那边甚麽声音都没有,可,我,我还不知道吗我,我立马就哭著跑了回去。我告诉她,我他妈不是人,我以後不会了,就是今生也无法做那事都好,我也不会碰她以外的任何人,我怎能做出那样的事……”
说到後来小陈都哽咽了。杨海晨不知该如何安慰他。
他想,圈内的惨事他是看多了,可其实即使活在圈子外,也不一定就是能幸福的。这世上残酷的事情太多了。
(十四)
宿舍的床很小,睡两个人是挺勉强的。
周源睡著了一个小时不够就醒了,右肩一直让婷婷的头颅压著,麻得紧。
他伸手推了推怀中的人:“起来吧,很晚了。”
婷婷慢慢转醒,睁开眼睛,迷糊著说:“几点了。”
“十一点多了,起来吧,我送你回去。”周源边说边坐起来,捡起地上的衣服,递给婷婷。
婷婷没接,翻过身又睡下来:“我今个不回去了,就在你这留一宿呗。”
周源皱眉:“这怎麽行,来,别闹,快起来。”
“我说认真的,这麽晚了,宿舍不让进的。”
周源真万万想不到会这样,他忖度一会,还是伸手要把婷婷拉起来:“那我送你回家去吧。”
“不太好吧这?”婷婷家里父母也在,她今天没说过要回家,心想父母肯定都睡下了,若惊醒了他们,她要怎麽解释?再说她现下累的紧,刚在床上睡得正香,看天又这麽晚了,她根本不想动身。再看看周源这种态度,她心里更不是滋味,她心想我是你女人,睡你的床怎麽了,在你屋里过夜怎麽了,还让你丢脸了不成?
这头周源对婷婷心中的不满浑然不觉,还放柔声调哄著她说:“把衣服穿好再说吧,当心著凉,来啊,快,别赖床上了,啊?”
方相婷听罢却是心里一沉,瞅著周源轻蔑地笑了起来:“周源,我说你这死性子怎麽就是改不掉呢?你说那麽多,无非是怕明个让你那些同僚瞧到了我,失礼你了吧?行,我明个一天亮就走,那还不满意吗你?”
周源让方相婷把痛处戳了个遍,自然一阵窘迫,可言语间却还是不愿认输,含糊著说:“你撒啥疯呢你,胡说八道,咱宿舍这床多挤呀,我是怕你睡不习惯呢……”
方相婷看周源这模样,心里又是一阵耻笑,可她想起自己之前曾叮嘱自己得好好对待周源,多多迁就他,又想他俩才刚和好不久,也是不想为了这种破事儿再闹意见,便也放软了声音说:“我不怕挤,刚就睡得好好的。”
周源又皱了一下眉,掏出一根烟点著。他这人,一不耐烦了,就想抽烟儿。吞云吐雾了好一阵,他终於憋出句话来:“你不怕挤,你不怕我还怕呢,我右肩都让你压得全麻了。”
方相婷真觉难以置信。她心想,周源这人真不可理喻,真不是男人。她自个都让步了,周源竟还咄咄逼人,三更半夜的,他女人只穿个胸罩躺他床上,他自个没甚麽事儿,居然要把她赶走!
方相婷在心中把周源骂了个遍,可最终居然还是没有发作,而是好言好语的对周源说:“你要真怕挤,我睡你室友的床也行。”又补充一句:“我明早也有课,我是真的天亮就得走,你那些同事不会看到我的。”
她这话说完了,周源心里却是更不愿意,他不想让婷婷睡杨海晨的床。他心里烦得紧,他开始有点後悔把婷婷带来了。看著这个只穿著个胸罩,坐他床上喋喋不休的女人,他心中居然泛起一种陌生的感觉,他忽然很想让耳根清静清静。
他就不明白,跟杨海晨同寝室了一个年头,他从来没感到过半丝厌烦。可现下他不过跟婷婷共处一室了几个小时,他就浑身不自在。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想把婷婷马上送回家去,自己再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觉,或是给杨海晨拨个电话,痛痛快快的聊上一个晚上。
为何会这样呢?从前也不是这样子的。回想从前,他跟婷婷也尝过再外面开房间,双双渡过一宵,那时他感觉也是甜蜜的、快乐的。是不是因为他习惯了跟善解人意、温驯乖巧的杨海晨相处,因而无法再忍受婷婷那种任性娇纵的性格呢?
周源站在床边,就这样跟方相婷对峙了好一会。最後,他叹口气,按灭了烟头,弯腰给婷婷拽好了被铺,柔声说:“你睡这床呗,我睡那边,明早咱一起去吃早餐,我再把你送学校去呗。”
婷婷看周源终於放软了态度,也是大大松了一口气。她心里想,周源这人有时虽不讲理,大男人主义,还喜欢过份执著一些破事情,可说到底,他还是愿意迁就她这个小女朋友的。她想,自个在周源心中,还是有一定的份量。
这麽想著,婷婷便浅浅的笑了,也想冲周源说几句好话,没想周源却是掉头往门口走去,便急急的说了声:“你去哪呢?”
周源在门边朝她笑了一下:“没事儿,你睡吧,我去洗把脸。”
站在楼道里,周源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怔怔的盯著那小小的营幕。
杨海晨还有两天就回来了。
这些天他是少了给杨海晨拨电话,他一直没有觉得怎样,可此刻,他忽然觉得好累好累,很想找杨海晨说说话儿,把心中的郁闷都告诉杨海晨。可转念又想,其实也没甚麽好说的,他也不是跟婷婷吵架了,婷婷也不是做错甚麽了,他俩刚还在床上翻云覆雨呢,他应该高兴才是。他根本没有甚麽值得向杨海晨抱怨的。
可,即使这样,他还是很有给杨海晨拨个电话的冲动。他觉得那样能让他的心情好起来。他是真的这麽觉得。
看看表,十二点了。不知杨海晨睡下了没有。
最後,他发了一条短讯过去:睡下了吗?然後就蹲在地上等。他想抽烟,可火机却让他遗在房间里了。他只能叼著一支没点著的烟,一边翻看著他跟杨海晨之前的短讯。
不一会,杨海晨回覆了,写道:没有,还早著呢。
周源便又发了一条过去:在工作吗?这麽晚了。
这次杨海晨回覆得比较慢。其实杨海晨到现在还挺不习惯发短讯儿,他其他的朋友也不流行这一套,他只有跟周源才会玩这个,因此他到现在用手机打字还是挺慢的。
周源蹲地上等了都快十五分钟,还没收到回覆,不耐烦了,便又发了一条:是不是在工作呀?这麽忙?
又等了好几分钟,杨海晨终於发过来一条:不是工作。我在酒吧呢。
周源看完立马就拨了通电话过去。电话一接通,他劈头盖脸就朝话筒哮了起来:“这麽晚了你还在酒吧?!你胆子倒是大啊你!我说你怎麽就这麽爱玩?啊?你不是去工作的吗?一点点空暇也不放过?”
杨海晨在那头本来正在听人家小陈诉苦儿,也正是苦恼著要怎麽安慰人家,电话一震起来,他是看也没看就接了,没想却被人这麽哮了一嗓子,他一时间也有点儿懵,愣愣的说:“你这是……你谁啊你?”
周源几乎气昏了头:“我谁,你刚还给我发短讯儿,现在就不认识了!”
“周源?你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