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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真的,没有看出来呀,至少同你今天的高尔夫球技术完全相反。”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微微一笑。
“不过,我今天把我的秘密全都跟弓岛君说了,心里真痛快啊,好像把过去背的包袱一半扔在地上似的。”
“是吗?你这样信赖我,我感到很荣幸。”
“真的,我真的信赖弓岛君。我在这里还没有得出结论,我想进一步深入地探讨一下自己的想法。我可以时常和弓岛君商量吗?”
“我乐意地接受你提出的建议,我也想尽力帮助你。”
“真高兴!……我说,弓岛君,也许你又要说那是假设的问题,要是把嫂子解放了,你说嫂子会怎么样呢?”
“这个嘛,很难想象啊。”
“我觉得我嫂子真是个有女性气质的女人。我已故的哥哥是搞光学方面的,所以她就对那工作着了迷,可假如这回有了别的丈夫,有完全不同的职业,我想她也会拼命地埋头干那项工作的。”
“也许是那样吧。”
“她是属于人们常说的那种‘可爱的女人’吧,不过我倒想:嫂子已经再也不想做这种生意了。”
“……”
多摩子向上翻着眼珠瞅了一下弓岛的表情。
“现在这样拼命干,那是为了已故的哥哥呀。但正如我刚才说的,我想那是因为丈夫是干那方面工作,所以如果离开了远泽家,就会一下子从梦里醒过来。我想作为反作用这回她会挑选相反类型的丈夫,譬如说……”
“譬如说什么?”
“譬如说当政府官员和银行办事员这类可靠的职员的太太,要不就是画家啦、雕刻家啦这种艺术家的妻子。我想我嫂子不管去什么样的地方,一定会成为她丈夫的贤内助的。不过我想她再也不会干光学方面的工作啦。这种反作用的心情也并非不可理解。”
弓岛神色严肃地继续沉默着,那烟头上留着长长的烟灰。
“哎哟,弓岛君,您这是怎么啦?烟灰要掉下来啦!”
“啊,没什么。”弓岛把烟灰弹到烟灰缸里。
“哎哟,这样谈着谈着不知不觉已经很晚了,弓岛君,您今天回去吗?”
“是的,我是作回去的打算来的。”
“是吗?……我今晚要不要住在这儿呢?不,不是打高尔夫球,真想明天慢慢地把这一带画下来啊!”
多摩子目不转睛地看着弓岛,那副目光像是在诱惑。弓岛的脸上露出了动摇。他虽然没有回答,但他内心的动摇她十分清楚。多摩子微笑了:
“可是,我总呆在东京吧,即使回诹访也是跟我嫂子在一起,一点也没有闲时间。真想在这种地方过一夜啊!不过,一个女人家危险不危险呢?”
“不,”弓岛发出了嗓子里堵着痰的声音,“不会有危险吧。”
“不过,据说这种地方浪荡公主很多,我喜欢跳舞,喜欢玩,所以我真担心自己啊,要是认识的人一起住下来就不会有那种事了……”
“……”
弓岛竭力不看多摩子,望着窗外的景色,但无法掩饰脸上的几丝迷惘。他依然一个劲儿地抽着烟。这时一个男服务员轻轻地走上前来。
“弓岛先生,有您的东京事务所打来的电话。”弓岛醒悟似地跟多摩子打招呼说:
“对不起。”
“请便。”
多摩子把目光投向弓岛走去的方向,她的嘴唇上露出了复杂的微笑。
“多摩子,还是回去吧。”
过了片刻回来的弓岛用轻松的口吻说道。多摩子抬头一看,他的脸上已经没有刚才那种神色了。
“您怎么啦?”
“啊,东京方面来了联系,我得火速回富士见去。我送你。”
“可现在回去,要到晚上了吧?”
“没有办法。因工作上的事,无论如何得今天回去。”
“又是工作呀?”多摩子露出厌烦的神色。
“没有办法呀。”弓岛哄劝似地朝她笑了笑。
沿着来时的道路返了回去。从轻井泽到下诹访,要从追分开到浅间,然后穿过立科镇。到这一带为止都是盆地,从立科开始便是山道。
傍晚很晚离开轻井泽的车子开过立科镇时天色已经全黑了,但因为这一带是平地,所以车速很快。一到上坡,速度就降了下来。多摩子坐在驾驶着车子的弓岛的旁边。车子是辆进口车。
“现在几点?”多摩子问。
“8点15分。”
弓岛瞅了一眼手表。多摩子紧挨着弓岛的胳膊坐着。
“还用多少时间能到呢?”
“这,因为是晚上,所以要比白天来的时候多花一点时间吧。还要两个小时,10点一定能把你送到府上。”
“是吗?”多摩子说,看上去总觉得不满足似的,“我说,弓岛君,我可以说话吗?”
“请吧。”
“可要是只顾听我说话,驾驶出了差错,那可不得了呀。”
“没有事,请随便说吧。”
弓岛微笑道。道路的一侧是断断续续的断崖,迎面不断有卡车驰来从车旁错过,那前灯照得人直晃眼。
“刚才我说过的……”
“啊,是加须子的问题吧?”
“瞧,一说是我嫂子的事,驾驶动作都走了样了。”
“没有事。”
弓岛用眼睛追逐着沿山路爬去的车前灯的光芒。
坡度越来越陡了,但弓岛灵巧自如地转动着方向盘。要是白天,这是一片显出溪谷之美的景色,可现在整个都藏在黑暗里,两侧的山林变成了黑色的帐幕,夜空也变窄了,只是车前灯的光芒像是打扫未知的世界似的,不断地一面照出一面又清除着道路两旁的野草。
“现在几点?”
“已经过9点了。快到了,一过这山岭,就能看到下诹访的街灯了。”
弓岛这样说着时,车子在那坡道中途突然降下了速度。
“哎呀!”
弓岛说着时车子自动停了下来。弓岛动动这动动那的,像是慌了神。
“怎么啦?”
“好像什么地方出了故障。请等一下,我这就检查。”弓岛说着下了车。他拿着手电筒,打开前面的车盖,蹲着检查着。车前灯忽亮忽灭的。弓岛打开着盖子回来了,
“好像是引擎的一个部位发生了故障。可能有点麻烦,我试试看。”
他打开后部的行李箱,拿着活扳手、锒头和螺丝刀等随车携带的工具又俯身瞧着引擎。
“行吗,弓岛君?”多摩子走下车子,问道。
“啊,可别随便下车,这儿卡车来来往往的。”
“可我很担心呀。能修好吗?”
“嗯……”弓岛避开弄脏了的手,用胳膊擦了擦头上的汗,“是在麻烦的地方出了故障。”
“进口车也不太靠得住呀。”
“越是精密的机器越容易坏。真糟糕!在和田岭一样的地方拋了锚,简直毫无办法呀!”
“从对面不是开来很多卡车吗?请他们修理一下怎么样?”
“不行,零件不配。这种时候,进口车可不方便呢!”
“正常的时候舒适极了,可是……”
“那不只限于车,人也一样,多摩子特别是这样呀。”
弓岛还在喀嚓喀嚓地修理着。时间30分钟、40分钟地过去了。被黑色森林环抱的夜间空气彻骨寒冷。
“弓岛君,行吗?能修理好吗?”
弓岛还拼命地靠手电筒修理着,过了一会儿,他直起腰垂头丧气地说:
“不行呀。”
“不行?那怎么办呢?”
“只好从镇上叫人来修理了。”
“不过在这种地方无法跟人联系吧?”
“所以不好办呀。离有电话的地方也远……”
多摩子丝毫没有显出担心的神色,嘴唇上反而露出了爽朗的微笑。
“我说,弓岛君,拜托超过这辆车去下诹访的卡车替我们联系怎么样?”
“是啊,只有这个办法了,要返回到有电话的地方可够呛呀。……或者我搭乘对面来的卡车去镇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好吗?”
“不干,不干,那怎么行呢!如果我孤零零地一人坐在这种地方,那还不如丢下车子跟弓岛君一起去呐!”
多摩子紧紧抓住了弓岛的胳膊。
“别开玩笑了。”
弓岛被多摩子抓着手,原来平静的呼吸有点乱了。
“请等一下。叫住一辆卡车吧。”
弓岛扬手叫住了对面开来的卡车。从卡车上下来了一位司机和助手,但只看了一下这边的车就往回走了,大概是说这进口车他没有办法吧。
后来一辆去和田岭的车子也是这样回答的,只是干脆地说了声“结构不清楚,零件不一样”就离去了。
作为最后一手,弓岛叫住了一辆上山岭的卡车。
“喂,对不起,到了下诹访,替我们跟这地方联系一下,让他们马上来辆车接我们好吗?”
他说着拿出了一张5000日元的纸币作为谢礼。
“嗯……现在是10点,进镇里还要1个小时左右,找到电话亭我就替你联系吧。”
卡车司机只是把5000日元的纸币装进口袋开了过去。看着斜视着这辆不动的车子开过去的汽车,心里真窝囊!
随着夜深,路过的卡车也渐渐减少了。
“没有办法呀!在这车子里坚持到来车接我们吧,即使站在外面也是一样的。”
“是啊。”
“你也帮忙,一起推一下车子,放到不碍事的地方。”
有一处为公共汽车错车而建造的避难所一样的地方,两人面朝坡道下面好不容易把车推回到那里。
弓岛和多摩子并排坐在后部座席上。车内灯和车前灯都熄灭了。
“什么时候来搭救呢?”
多摩子朝吸着烟的弓岛说道。漆黑的车内只是那香烟火闪着红光。
“不知道呀。托是托了刚才那位司机,可是否顺利联系上还靠不住呀。”
“即使联系上,要是从现在开始准备离开富士见,也还要有一段时间呀。”
“是啊。”
两人沉默了片刻。可是,虽然没有说话,但两人都觉着有一种奇怪的压迫感。
“多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