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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离了所有的视线。和熙的阳光在这一人一骑上晃动,亮丽成一个永远的传说。
戚少商,铁手各带了百名士兵紧跟着顾惜朝,奔到一处高坡上,居高临下地俯视战场。阵阵战鼓声中,但见幡分各色,旌旗穿插,浓浓的杀气迷漫在空气里,几十万人的走动带起团团尘土。 正前方辽军谨然有序的缓缓而动。而左右两边隐隐也有尘土飞扬,辽营阵中竖立着五行旗,每行两面,相对成偶,杆高一丈三尺,旗方七尺,一律是火焰形杏黄旗边,而旗心是按照五方颜色。每一面旗中心绣一只飞虎,按照所谓五行相生的道理规定颜色,例如代表东方的旗帜是青色,而中间的飞虎则绣为红色,代表南方的则是黄飞虎。居然是在烟尘滚滚中,也极为抢眼。旗帜还未见摇动,辽营里突地升起两股浓浓烟火,很快地五里地外,又有烟火燃起。烟火分两色,一黑一红,黑的向左,红的向右。顷刻之间,烟火已传至几十里地之外。
赫连春水调派出一万的人马,列成方队,向辽军而行。顾惜朝眼睛只盯着敌营,待两队人马接近了,才道:“少商,发信号,叫小妖鸣金收兵。” 说罢,拉转马头。回身就走。
“怎么了。” 铁手追上来问道。
“我已经知道了这是什么阵,不必再兴师动众的派兵出去了。”
回了大帐,顾惜朝叫来赫连春水和几位大将,在棋盘上摆下鹤翼阵的雏形给众人讲解。鹤翼阵宜守不宜攻,左右双翼,绵延几十里。阵眼却在中间,以烟火和五行旗互为信号,调度人马。中间人数最少,只有十万,却是万万不可攻击的,否则双翼收拢,就是一个大的包围圈。而两边各有二十万,左中右又各自是一个小型的鹤翼阵。既能各自为阵,又能相互配合作战。
待众将都看得明白了,顾惜朝才道:“鹤翼。这种阵法就守势而言,几乎是无懈可击,除非他自己撤了阵,或者我们有多于敌人一倍以上的人马,否则硬攻只有死路一条。看来萧叔寒这回是想跟我们比耐心。”赫连春水掂着老父,自然急躁。而且宋军已远离土城,如不速战速决,一旦粮草不继,胜算更低。 宋军这边自然不宜久拖。
众将领中虽然有没经历过火烧鬼谷关的,但这一路北上,也都见识到了顾惜朝的智谋。鹤翼阵虽难打,众将对顾惜朝却都是信心十足。
接连几日,宋军都是加强戒备,闭营练兵,萧叔寒也不急,只是不停地下战书挑衅。顾惜朝大部分时间都呆在自己的帐里,对着沙盘地图模拟阵形,困了就在床上躲一会儿,一时想起什么来了,就又爬起来翻阅兵书,查看地图。
离宋营不远,有条小河。这一日,戚少商练完了兵,带了几名士兵来河边给马洗刷。小河的这边岸上,几棵垂柳,嫩叶翠绿,而最嫩处仍带鹅黄;长条在轻轻摇曳,垂向水面。靠岸有几丛小竹,十分茂盛。竹、柳之间,竟夹有两棵桃树,枝上的桃花有的开得正好,有的含苞欲放,微风吹过,就有一片两片地落下了。有的落在岸边的青草上,有的落在水里,流向远处。
而河畔的一株桃树下,一青衣书生依树而立,正是顾惜朝。 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过来的,戚少商把马丢给士兵,一个人走了过去。春光明媚,顾惜朝已除掉了颈部里浅灰的毛领,淡黄的里衣领口不高,线型优美的颈部,全露在外面,肌肤如杏仁豆腐一般滑润。而神情不自觉的茫然,眼睛望出去,似乎没有什么视线,走得这样近了。顾惜朝居然没察觉,他一向机敏过人,不是真正的烦心和费神,整个人决不会这么样没朝气。
“在想什么呢?” 戚少商凑到他耳边,低声说道。
顾惜朝蓦然回神,听出是戚少商的声音,也不回头,只是浅浅一笑:“什么都没有想。”
“瘦得下巴都尖了,还说什么都没想。”瞟见四周没有注意到他们,戚少商忍不住伸手拂上他的脸颊。“每天夜里,你帐蓬里的灯火都是最后一个灭的。”
顾惜朝拔下他的宽大的手,任他一反手腕,牢牢的握住了,没有挣开。 “也不是为打仗才这样的。我一向少食浅眠,你又不是不知道。”
轻轻的摩挲着顾惜朝手心的薄茧,戚少商怜惜地说道:“我知道你一向都有雄心壮志,一身才学也无人能比。不过俗话说的好,一人计短,两人计长。三个臭皮匠还能抵个诸葛亮呢。有什么事,敞开了说出来,大家一起商量,不行吗?”
“想到了什么,我自然会告诉你。”
那边赫连春水带了人在巡视,见了他们两个在树下讲话,支开士兵,也走了过来。走得近了,刚才的威严跟主帅风范,一点不剩,连眉毛都搭拉下来了, 灰头土脸得不行。
戚少商好容易才有机会跟顾惜朝独处,哪里高兴小妖过来,道:“小妖,你怎么一看见我们就跟丢了半条命样的,不如回营去了。”顾惜朝忍不住翻了戚少商一眼,抽回手。
“每天在人前,装得跟没事人一样,我很辛苦的,在你们几个面前,我就不用装了吧。”赫连春水不再理戚少商,转头对顾惜朝道:“考虑下换个聪明点的人,好不好?”
顾惜朝哧一声轻笑,却意外地没有反唇相讥,倒是赫连春水愣了下:“顾惜朝,被软禁的那个是我爹,你不用这么死样怪气的吧。”
顾惜朝瞪了他一眼道:“没我,赫连家不会有这么一劫数。虽说打幽都多少有点被威迫的意思,但是既然来了,要是灰溜溜的回去,我没面子是小,倒是又把话柄给了你们赫连家的政敌。”
“我倒没担心你破不了这阵,我只是担心我爹,他一生刚直不阿又不擅结交权贵,虽然这次在京里有神侯府照应,只怕也免不了受些闲气,他老人家多半也吃不消。”
“小妖,我也明白你的意思,只是这种鹤翼阵,我也只是听说过,连兵书里都很少提。”顾惜朝摇摇头,无奈的苦笑。
赫连春水连忙说道:“我也不是在催你。破阵的事就你一个人操劳,我们都帮不忙。大恩不言谢,我要说什么,倒显得小瞧你顾惜朝了。这形势你看得比谁都透。。。。。算了,不说这个了,尽添些闲气。”赫连春水长叹一声,果然不再说破阵的事了,三个人说了阵闲话,赫连春水就一个人先回了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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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赫连春水走得远了。戚少商才回过头来对顾惜朝说道:“惜朝,你心里已经想到破阵的法子是不是?”虽然询问,语气却极为肯定。
“没有。”顾惜朝不假思索的矢口否认,有些意外注视着戚少商,很快又移开了目光。
“不要骗我了。”戚少商转到顾惜朝面前,乌黑的眼睛直盯着他道:“你这几天都是心事重重的,偏偏又强撑着跟没事人一样。以前不管是什么艰难险阻,你都没有这样子过,我相信这天底下没有你破不了的阵,区区一个鹤翼怎么可能难住你。”
“你不要瞎猜了,有了主意我自然会说。我累了,想回去休息,你陪我回去吗?”顾惜朝扬起笑脸,随手折了一枝桃花,斜睨着戚少商道:“这桃花开得不错;拿回去插在瓶里也不错。”花吐胭脂,凤眼含笑,花香人气清厮醉,花腮人面红相向。
戚少商心里一阵狂跳,差一点就忘了自己要说的话。连忙转了目光,望向远处青黛色的山林,道: “今天早上我进过你的帐蓬,看到了你画的作战草图,还有你批在七略上的那几句话,都是破阵的关键,是吗?”
顾惜朝脸上血色退尽,笑容也消失得干干净净的,不置信的望向戚少商:“不是。你看错了。“
“我虽然没你那么博学多才,可是行军打仗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那些东西,我还是能看懂的。你为什么不让我去试一试。”
“你就这喜欢逞侠义。这么喜欢当英雄。” 顾惜朝脱口说道,少见的愤激与慌乱是另一种形式的承认。
戚少商微微一笑,目光柔和而且自信:“不是我喜欢,而是我们没有别的法子。于国,于家,我们都不能退缩。金国能联合宋打辽国,也能毁了合约来联辽打宋,毕竟相对于辽国,大宋的疆域更有吸引力。金辽两国平分大宋天下之后,再回去窝里斗,也不是没有可能。我们这五十万大军若是退回鬼谷关,赫连将军再受牵连不说,金国可能也以大宋出兵不力为借口,撕了合约,大宋的兵马对付不了两个强敌,鬼谷关虽险,也保不了大宋的整个疆土。开弓没有回有头箭。惜朝,赫连家输不起这一仗,大宋也同样输不起。”
顾惜朝冷冷地一翻眼:“你什么时候才能明白,大宋江山关我什么事?忠君也好,爱国也好,跟我没有半关系。”
戚少商没理会他话里的尖刻,笑道:“我明白,你不是舍不得这十万将士,你舍不得只有我戚少商一个人。可是你想想,九现神龙的名号也是一刀一剑的拼杀出来的,我现在有逆水寒,又有金丝甲,没那么容易出事。就算你不跟小妖说,我也会自己去跟他说。但是如果你不把你所有的计划说出来。小妖不会知道怎么跟我配合。到时候,我就真的没有多少把握了。” 戚少商也从来没有想到过,他会用这种方式逼迫顾惜朝,然而时势如此,大侠不只是一个空名。
“小妖也是个重情重义的人,我不开口,他根本不会答应派兵给你。”
“那。。。。。大不了,我自己带十万兵出发,现在我可以调动的兵马差不多也有十万了。我就用这十万人马赌一场。” 这一场赌局,戚少商知道自己必胜无疑。那个计策,他只是一知半解,冒然出动,自然是死路一条,但是他知道,顾惜朝不是眼睁睁的看着他带了十万兵马去送死。
果然,顾惜朝咬了下唇,沉呤半响才道:“我再想想。我再想想。”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戚少商,江湖侠义有千斤,他一个人就担了八百。也许他留得住戚少商,他跨越得两个人之间的血仇,却制止不了他的侠义,唯一的法子,就是他陪他着一起担负这侠义。
吃过晚饭,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