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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架直升机在游艇上空盘旋。这是一架没有标志的盖策勒,邦德可以看到里面有两个人。他不知道飞行员会不会就是尼姬,它飞得太高,根本看不清。他朝大海四周看看,看到其他一些船只正航行在附近的水域——一些帆船、一艘双体船,还有一艘看上去像是游轮。在游艇的正前方大约两英里的地方有一座小岛。
“我们在哪儿?”邦德问。
“靠近桑托里尼。躺在甲板椅上,”赫拉说。“装出你在享受阳光的样子。”他俩紧挨着躺在两张躺椅上。邦德照着她的话,张开手脚躺着。他能做些什么,给直升机一个暗号吗?可以肯定他们是尼姬的人,正盯着这艘游艇呢。
赫拉用希腊语对其中的一个男人说了几句。他得到命令后,就戴上一只水中呼吸器。
赫拉转向邦德说:“我们就装出一副到这儿来享受和休闲的样子。”
邦德向四周看看。他看不见任何有用的武器。门旁边有一些救生衣,在他不远的地方还有一卷绳子。不管尼姬的人是不是已经猜想到他需要帮助,他都得离开这艘船。
在那架盖策勒直升机里面,尼姬和一个希腊国家情报局的特工正在研究他们底下的海面上的情况。尼姬正驾驶着飞机。另一个人则用望远镜盯着那艘游艇。
“怎么样?”为了盖过直升机的噪音,她不得不直着嗓门讲话。
“我看见他了。他正在甲板上躺着。他跟那个红头发女人在一起。在我看来,他一点麻烦也没有。”
“你能肯定吗?”
“甲板上还有三……四个人站着,不过他们看上去像是船员。看上去有人在递饮料,还有一个正要潜水。”
“那么,我们就等等吧,”她说。“我真讨厌打掉他的面具。詹姆斯是迫不得已的,我知道。他通过那个女人打进他们内部。”一阵嫉妒的痛苦钻进她的心头,因为她怀疑詹姆斯跟赫拉·伏洛波罗斯睡过觉。尼姬竭力控制着直升机,也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他是在工作,她安慰自己说。有时候,为了得到情报,一个间谍不得不做任何需要他们做的事情。
“我们到桑托里尼去,”她说。“我们去加加油,再来监视这艘船。”
“格菲拉的记录上说,他们要去塞浦路斯。”
“真令人吃惊。”
尼姬摆脱掉感情问题,全神贯注地驾驶着直升机。它在空中又盘旋了一分钟,然后向岛上飞去。
邦德满眼失望地看着直升机向桑托里尼飞去,不过他已经形成了一个冒险的计划,无论如何他都得试一试。
“好,起来,”赫拉说。“我们再下去。”
“但是天气这么好,你折磨我的时候,我们不能一块儿晒晒太阳吗?”邦德问,他站了起来。
“闭嘴。”她站着,用威慑手枪对着他。“这把枪很滑稽,你干吗用它?”
“你干吗还在乎这个?”
她把他驱赶到楼梯口,催逼他进舱。他朝挂在舱壁上的绳子瞥了一眼。说时迟,那时快,邦德抓住这捆绳子,用尽全力向赫拉扔去,像扔铁饼一样击中了她。这突如其来的一招使她大吃一惊,她松了一下手,威慑手枪就从她手里飞了出去,它飞过甲板,向其中一个低层甲板滚去。乱射的子弹打中了那个戴水下呼吸器的家伙,那家伙一个踉跄跌进了大海。邦德接着又用头顶狠狠地撞击赫拉的胸部,使她跌倒在甲板上。
“畜生!”她大叫道,立刻从甲板上爬了起来。另外三个人向邦德扑去。邦德摆出防卫的姿势,与此同时,迫不及待地寻找脱身之法。那几个男人冲向邦德,但邦德轻松地躲过了他们的袭击,把他们打倒在地。赫拉越过跌倒在地的那几个人,狠狠地在邦德的小腹部揍了一拳,但他抓住了她的腿,又把她摔倒在地。邦德扑到她身上,从她的背后夺过那把P99 手枪,然后跃过她的身体逃跑。
“抓住他!”赫拉大叫道。卫兵们拔出手枪向他射击,但子弹打飞了。他从上层甲板跳到右舷的走动甲板上。子弹呼啸着从他身边穿过。他把P99 往裤袋里一塞,作了个深呼吸,纵身跃入冰凉的大海。
“别让他逃走!”赫拉尖叫道。她命令那三个人戴上水下呼吸器,潜水追赶。
邦德露出水面,吸了一口气。他在游艇30码开外的地方。他发现自己离桑托里尼岛大约有一英里半。他能游过去吗?水面比他想像的还要风大浪急。这是对他的体力的一次考验。
接着他看到了那艘游轮。它大概在100 米左右的地方。他开始朝它游去。
那三个人很快穿戴好氧气瓶、脚蹼、面罩和鱼叉枪。他们跳进大海,开始快速向邦德游去。邦德没有朝后面看,但他知道有人在追赶他。他希望他们会来追他。海面确实很不平静,因此他得设法夺取他们当中的一个呼吸器。接着,他想起刚才被流弹击中的那个家伙。邦德潜入水中,在深水处寻找那个人。一条翻泡泡的水流标出了他的位置,他在水下30米深的一块礁石上。邦德屏住呼吸,抵抗着水压,强迫自己向深水处潜入。他花了几乎两分钟才够到他。当他快要接近他时,他的肺部都快炸开了,而且他已经感到了耳内的疼痛——他抓住那个死人的呼吸器,把它塞进自己嘴里。他吸了几口气,然后把呼吸器移至脑后,这时一枝鱼叉从他头顶穿过。
一号潜水手抓住了邦德,试图打击他。邦德狠狠地在他胸前揍了一拳,然后抓住他的手臂。他们在水底下扭作了一团,身体像水母一样打着滚。邦德是个比他的对手出色得多的水手和战士,他一拳打在他的手腕上,轻松地把他手中的匕首打掉了。邦德接住匕首,刺穿了对方的咽喉。鲜血立刻染红了附近水域,邦德从死者身上取下脚蹼和面罩。邦德拥有多年的水下作战经验,因此可以应付裕如。另一枝鱼叉向他飞来,邦德迅速把死者的尸体移过来阻挡。鱼叉穿过了死者的身体。还没等邦德反应过来,二号潜水手和三号就几乎同时来到了他的头顶。他们都带着匕首。邦德在水中表演了一个后空翻,一脚踢中了其中一个。邦德仍穿着莫那瓦西亚买来的靴子,他踢破了二号潜水手面具上的玻璃。海水立刻使他睁不开眼睛,他暂时离开了这场小规模的格斗。这给了邦德足够的时间从潜水手一号的脖子上拔下匕首,然后向三号刺去。三号伸长带匕首的手臂全速向邦德游来。邦德挥舞着他自己的匕首,在对手的肩膀上戳了一刀。但对手也在邦德的肋下划了一刀。邦德甩掉靴子,戴上脚蹼,向另一个方向游去,却发现二号潜水手已恢复了视力,正全速返回,妄想在背后袭击他。
邦德从格斗圈中逃出来,向那艘游轮游去。游轮几乎就在他们头顶了。那两个家伙仍紧追不舍。他冒险靠近游轮的螺旋桨,希望他们也能跟上来。水的阻力很大,他竭尽全力不使自已被吸进螺旋桨。他抓住螺旋桨上面的金属罩,把半个身子露出水面。轮船正全速在海面上行驶。
邦德正在想他已经成功地逃脱了追击,却不料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脚踝。三号潜水手正吊在他下面,轮船把他们一起向前带。邦德感到那家伙的匕首正向他的腿肚子戳来。他拼命往下踹,端到了什么硬邦邦的东西,可那家伙就是不肯放手。邦德抓住一个金属梯子的横档,把自己的身子沿着螺旋桨的罩子往上拉。他那被割伤的掌心的疼痛使他叫出声来。他终于来到了罩子上边的一个地方。他的下半身和那个吊在他脚踝上的潜水手正在被螺旋桨划出的水流猛烈地冲击着。吸力非常大。
攻击者试图抓住邦德的小腿往上移。邦德对他踢了一脚又一脚,直到他松开手。水流的压力立刻把他卷进了螺旋桨的叶子,蓝色的海水变成了深红色,那家伙的尸体的碎片溅出了海面。
邦德爬到螺旋桨上方,让游轮把他带往桑托里尼。他终于可以喘口气,休息一会儿了。玻璃面具被打破的那个二号潜水手早已不见了踪影。邦德把匕首塞进裤腰里,检查自己的手和小腿。赫拉在他掌心割开的伤口正大量出血,疼得他直咬牙。肋下和腿上的伤口都是皮伤,不需要用线缝。他接着检查威慑P99 ,发现子弹盒已经弄丢了。
桑托里尼一带以其海底火山闻名于世。螺旋桨的泡沫使他看不见这些景致。但他记得火山口十分美丽——白色的、黑色的、灰色的火山口与色彩斑斓的、闪闪发光的熔岩与浮石组成的地层交汇在一起。火山口事实上就是带有巨大的洞孔的奇形怪状的岩石,已经形成好几个世纪了。
轮船开始慢下来,表明它即将靠岸。邦德随着游轮一路进了桑托里尼的主要港口法拉港。邦德正想从船上跳下去,然后游回岸上时,一支鱼叉突然从他头顶飞过。他向下一看,发现二号潜水手正拼命向他游来。邦德从螺旋桨上方往下跳,然后向火山石游去。正如他所希望的那样,那潜水手又紧紧追来了。
邦德游进了一个漆黑的洞孔,躲在一块突出的熔岩背后。他观察着,等待着,随时准备扑向那个卫兵,割断他的喉咙。突然在他面前出现了两道小小的亮光。邦德的心猛地一下抽紧了。那根本不是灯光——而是两只眼睛!他正面对面地与一条海鳗相遇了。这条像蛇一样的、一米半长的海鳗,有着闪光的皮肤,身上缀满了大大的金黄色的斑点。这条海鳗有一张巨大的嘴,似乎长着数百枚锋利的牙齿。邦德知道,被它咬一口可能会中毒,需要几天时间才能愈合。一般情况下,海鳗不会攻击潜水者,除非它们被打扰了。不过它们特别不喜欢在岩石上或在洞里睡觉时受到人的威胁。
邦德慢慢地向后退,那海鳗还在盯着他。就在这时,从后面追来的潜水手手持匕首在他前面出现了。邦德迅速躲开致命的一击,但被划着了肩膀。两人在一起扭打了一会儿,邦德又来了一个后空翻,把对手蹬到了那条海鳗休息的岩石上。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