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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该怎么办?是去是留?带齐人马直奔乌孙国,好象不大可能。前几天收到伯罕的信他正为他的王位搞得焦头烂额,即便是去了也于是无补。或者,干脆趁他们还没有走出幽州发动兵变将他二人制服。苦笑一下,实力还不够啊!若我们再起内讧可就给拓拔亮制造了机会。想了一夜都没有结果当真是头痛欲裂。
天又渐渐亮了,灰白灰白的天空让人压抑。独坐窗边,忽然想起沉倚来,不知他现在漂泊到何方了,过得还好吗?我是不是也该跳出这纷争寻他而去。
跳出纷争?我情不自禁地笑了一下。先不说出不出得了幽州还是个问题,即便是真的逃出去了又能怎样。二哥和拓拔亮不论是谁当皇帝都是不会放过我的,纵使天涯海角我也是永无宁日。
想起伯罕的话,这个世界是没有净土的。芸芸众生有谁逃得了痛苦?沿途又有哪处没被战火荼毒。生在这个毁灭一切荒芜一切的乱世,注定是要悲哀的。既然不能改变他们的决定,我只能在幽州置下伏兵以备不时之需。
铁蹄继续向最终目的京城踏去。王师一别经年,桃花流水依旧。越接近京城我的心情就越是矛盾。那里有太多过往太多欢乐太多悲伤。我的心既是热血澎湃又是沉郁悲壮。当日之辱不久就可以洗刷了。那个让天下人耻笑的昏君佞幸又杀回来了。
我该怎么办?是屠城三日,血洗京城,来祭奠子兰他们的亡灵,清除我满心的戾气;还是重新踏上那荣耀至极的宝座,做回高高在上,天下人膜拜的君王。
这些结果似乎都不是我所希望的,但我最初离开的目的是什么?我竟把他给忘了……
京城不怎么费力就拿下了。拓拔亮留下的的确是一些老弱残兵,对于这点,我觉得很奇怪,这根本不是他的一贯作风。
打马入城,城门班驳的锈迹让我失神好久。那日和拓拔亮把酒话别的情景现在想来就似昨日才发生一般,又似已经很遥远了遥远到让人想不起当时的目光。
在暖阳的照耀下,人们四处逃窜,而街道两旁的商铺林立,繁华依旧。昔日的烟云它已遗忘,这个古老的城市只是倦倦地再一次迎接着新的占领者。物换星栘,匆匆的脚步。来的人去了,去的人又来了,可它还是在这里亘古不变,静静地旁观着序幕与落幕。
冲入宫中,宫娥的尖叫与太监的慌乱让我失笑。这不就是当年我亡国时的情景吗?只是今天再一次地上演,我的角色却变过来了。穿梭在偌大的宫城里,一切都如从前一样,没有多大的改变。可昔日的那些人呢?又到那里去寻找?
站在大殿中的二哥,意气风发的眼神仿若那人。他现在终于也尝到了失败的滋味了。他所拥有的一切,我也将其破坏了践踏了,可我并无想象中的快感。看着满殿的胜利者,倒是有说不出来的寂寞。
第八章
我还是住回了宝月阁,不为别的,只是依恋。那种淡淡的惆怅,驱使我在这宫中四处游晃,想要找寻些依稀的旧日影子。幽州那边的消息尚且安好,而伯罕那边我也派人送信过去了,现在的我可以说是无事可做。二哥倒是大忙人一个,一直和宇文化极在筹备登基之事。
可这种表面的胜利并没有维持多久,不到五天拓拔亮就卷土从来。那些附近所谓的残兵弱将,似乎在一夜间就扑向京城纠集成雄师百万。京城里的我军,就似围入笼中的因兽一样。
虽然我早觉得事情有些蹊跷,但这种情况却是我始料未及的。最惨的不是这些,京城被困,急需的就是守城的粮草,但整个京城基本上就是一座空城,国库空空如也,也征收不到任何粮草。什么弃城迁都根本就是拓拔亮设的一个局,哄我们自己往下跳。他这出空城计唱得还不错啊。
已经被困两天了,形势对我们越来越不利,可我们仍在原地束手无策,到幽州请援兵的探子还未回来。幽州的情况如何也不得而知,伯罕那边也没有任何动静。宫中的灯火通明,二哥灰头土脸地高居上位,位置都还未坐稳,就被迎头痛击能不沮丧吗?宇文化极也不停地看着地图,想要找出突围的地方,脸色也失去了往日的从容。
「肖将军,军中的粮草还可以支持多久?」估量情势,现下我们有可能要打持久仗,准备是必须的。
「禀九王爷,照目前的这种情况,城里的粮草怕是支持不了几天了。」
「说个精准的数儿,几天?」急迫地开口。我不想知道模糊不清的答案。
「最多十天!」肖将军的声音很无力。这种情况任谁都会头疼。
沉吟片刻,我终于下了决定:「肖将军,你带一队人马,到城中挨家挨户征集粮草。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务必要凑齐十天的粮草。」
肖将军望了我半晌,迟疑地问道:「什么办法都可以?」
我重重地点了一下头,喝道:「还不快去。」
「得令!」
我回头望向二哥,还是没有主意,宇文化极开口问我:「你打算怎么办?」
「能怎么办,目前我们所能做的只有等:等援军的到来,等突围的机会。」不想再多废话,我还是继续回宝月阁补眠养精神。
等待最是难耐,又是十天过去了,城中有人饿死了,百姓已经是怨声载道,军心也有些涣散。派出去的探子还未回来,援军也未见一人。饶是我再冷静自持,也不免有些心浮气躁。
我不止一次登上城楼遥望敌军,他们似乎没有半分攻城的意愿。只是将京城围住,存心要把我们困死。这样的对峙无疑是对我们不利的。
二哥早把持不住,嚷嚷着要突围,我和宇文化极也商量过多次,但一思及城外的箭阵、火炮,突围根本就行不通。等待援军的希望也越来越渺茫,可不管怎样,有希望总比没希望的好。
三天后,探子终于回来了。他是我在那批强盗中培养的心腹,武功了得,可回来时也是负伤多处。才扶他回营,我就急急地询问幽州的情况。
「刘虎,幽州怎么样了?」
还未开口没,刘虎这汉子竟哇的一声哭了起来。「王爷,京城被困的第三天拓拔亮就派人剿灭幽州了。他存心要断我们的后路啊!兄弟们奋力厮杀可……可幽州还是失守了。兄弟们也伤亡过半,余下的人又失散了。」
一听到这儿我心就咯一下。本以为乾坤扭转,可笑的是胜利还是不属于我。
恼怒地瞪向二哥,我又继续问道:「那伯罕王子那儿呢?」
「拓拔亮那厮,早料我们会去找王子援助,将所有出关的路都封了。不过我还是探到了一点风声。」
「怎么样?」
「伯罕王子怕也是无暇顾及我们了。大月氏与旭日国结盟,现正和乌孙国打得如火如荼呢!」
好个拓拔亮,做事果然俐落。先是扮做逃君,唱一出空城计引我们入瓮,接下来又兵分三路,逐个击破。要是当日听我的,不急于攻打京城,也不至于落败至此。一咬牙,我竟怔怔地淌下泪来。
「我带兵杀出城去跟他们拼了,」二哥恨恨的声音响起。
我也跟着长叹一声:「只有突围了,但不能再贸然行事了。」
「那依你之见呢?」明了情况后宇文化极反倒没了方纔的慌乱。
我心中暗暗佩服,清清喉咙,将想了多日的主意讲了出来:「现下,我们只有赌一赌了。拓拔亮是将我们环城而围,若分散突围兵力,攻击力减弱对我军不利。不如从中选一队人马抱着必死的决心打头阵,再剩下一队驻守城头掩护突围。余下的全部换装,将全城的百姓一起往城外赶,混在其中直冲东门,看看集中兵力能不能杀出一条血路。」
「似乎有些可行之处。」宇文化极略一沉吟开始附和。
「行不行也只有这条路可走。」我凝视着他们两人,等待着答案。
「那谁留下来守城?」二哥扯起嘴角微微地笑了一下,那笑容中藏着莫可名状的苦涩。
「我,我留下来断后。」我说出的决定,让殿内之人都吃了一惊。不是我英勇,只是我不相信二哥还有这个能力。
天明,一切准备就绪后便开始突围了。立在城头,看着底下被驱赶到城门的百姓面上戚戚然的神情,我忽然觉得伤感起来。谁又给了他们选择的余地,如今还是成为了战争的牺牲品。
「搭好弓箭,下面突围的时候就对准敌军开射。」尽管我面上很冷静,但心底却是一点把握都没有。
城门开了,人潮蜂拥而出,城楼上的箭密密麻麻地朝敌军射去。但对方的阵形并未散乱,他们的箭也回射过来。无数的百姓在乱箭中丧生,可双方不会因此而收手。下方的厮杀声愈来愈惨烈,突围似乎没有进行得那么顺利,城楼的伤亡已过半,反观对手情况也未必乐观,但他们实力雄厚士气高昂依旧占据着上风。
双方的差距越来越大,我方伤亡惨重,还没有突出重围,反而被带进了敌人的包围圈,这种情况不能再继续下去,必须有所舍弃。
「关上城门!」在火光的映照下,我沉下了脸。这门一关就相当于断了二哥他们的后路,破釜沉舟只有看造化了。
城门关闭的声音轰轰作响,在这混乱中听起来竟是莫名悲壮。城下,二哥听到城门关闭后,立马回头,双眼直直地瞪视着我,就似要喷出火来。
「李宏远,你存心要置我于死地吗?」
听到他绝望的呼吼,我竟心若止水没有半点波伏。最后看了一下混战的双方,疲乏地走下城楼。
天已经大亮了,城外的杀伐不绝于耳,而我似乎将这一切都遗忘了一样,茫然地走在寂寞清冷的街道上,没有目标没有止境地徘徊。
当我回过神来时,我已经站在宫中的宝月阁了。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走到这里,只觉得心神俱伤,已经没有力气再去想什么做什么了。淡淡的睡意又袭上心来,最近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