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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解开了。你不是问我为何定要激怒杜圣心么?我这人虽然也有些奇怪,但绝没有喜欢挨打的癖好。在他打我之时,我不停变换角度,让他的拳脚落在解|穴的位置上,同时,暗中催动真气,内外作用之下,|穴道自然就解开了。”
当时只以为他是图一时口舌之快,却原来居然是苦肉计,当真谁也想象不到。楚行云长长吁了一口气:“好心计。”
“多谢。”听不出他是褒是贬,冷于秋也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顿了顿,“还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在我走之前,一并指教了你。”
“还有……为什么救我?”楚行云奇怪自己在问这句话时,心跳居然会加速。
“不为什么。”冷于秋转过身,冷冷的道:“在这些所谓的武林正道之中,也只有你还象个人!”
说完这句话,他就拉起冷寒,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看着他的背影渐渐走远,楚行云直觉地叫道:“等等!”
“还有什么事?”
楚行云挣扎着站起来:“你若真是无辜的,为什么不回去证明给天下人看?”
脚步停住,冷于秋转过身来,叉腰道:“你这人脑袋是榆木做的不成?难道你还不明白?我若是去了,话还没说清楚,头已掉了好几回了。”
“不会的,我会保护你!”
“你?”冷于秋的眼中又露出讥诮之意,“你凭什么保护我?不要人救你就是好事了。对了,这个是你的,给你。”
他抛过去一样东西,楚行云接过一看,脸顿时红了。那是冷于秋的画像,他一直小心的收藏在身边,不知怎么竟落到冷于秋的手中。
有一种心事被戳破的感觉,楚行云直觉地想要掩饰:“那是我留着要还给萧先生的。”
“你要怎样那是你的事,不需要告知我。”冷于秋话音仍是冷冷的,神情中更带有明显的不屑。“寒儿,咱们走。”
楚行云将画卷收回,心里则在暗暗叹气,瞧冷于秋的模样,只怕是将自己看作同杜圣心一样的人了。
哎!
“爹,那个叔叔在跟着我们。”
冷寒一边走,一边回头看远远跟在后面的楚行云,小小的步子已经跟不上父亲的节奏,时刻都有跌倒的危险。
冷于秋叹了口气。他又何尝不知道楚行云在后面跟着?只不过懒得理他而已。现在为儿子的膝盖着想,不理恐怕不行了。
“你到底想怎样?”
“不怎样,只希望你能跟我回去。”
“如果我不肯呢?你又想以武力相逼不成?”
“当然不会,就算我想也不大可能,我已经输给你了。”楚行云笑了笑,“不过我会一直跟着你,直到你改变心意为止。”
“你为何一定要跟我过不去?又是为了武林公义?”
“不错。”
“很好。” 冷于秋要尽力控制自己才能忍住不一脚踢飞他,“你就跟吧,我看你跟到什么时候!”
冷寒看了眼怒气冲冲的父亲,又看看微笑着的楚行云,忽然跑到他身边,说道:“叔叔,你是好人,我爹爹也是好人,好人不要打好人,好不好?”
楚行云曾经多方回护他们父子,在冷寒小小的心中,对这个叔叔还是很有好感的。
听他口齿伶俐,说的跟绕口令似的,楚行云忍不住笑了,拍拍他的头:“我是要帮你爹,可不是要害他。”
冷于秋哼了一声:“寒儿,过来。他这种榆木脑袋若是也能说通的话,黄河水都要倒流了。”
楚行云笑而不语,仍在后面不即不离地跟着。
树林尽处,是一条河,蜿蜿蜒蜒地流过,拦住了去路。河面上成片地苇丛随着风向起伏,犹如波浪一般。苇丛中,三两只渡船荡来荡去。
冷于秋叫了一条船,看向楚行云:“你会不会划船?”
“略通一二。”
“很好。”手臂在船夫腰间轻轻一托,也未见使力,那船夫便从船头飞起,稳稳地落在岸上。倒是他自己吓坏了,一个踉跄,摔倒在地。随即一锭银子落到他身边,冷于秋的声音远远传来,“银子给你,你的船我们包了。”
被抓的时候,冷于秋身上的东西都已被搜走,后来忙着逃命,也没工夫取回。银子是楚行云的。他不仅要出钱,还要出力,现在正在辛苦地划着船。而冷于秋父子则悠闲地欣赏起江上景色,冷寒更是趴在船头玩起水来。
“你不会划船么?”楚行云随口一问,倒不是抱怨。
“会呀。”
“那……”
“有你在嘛!”
也就是说,楚行云被当作免费劳力使了。
冷于秋看着江面,也不知是想起了什么,忽然间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冷于秋笑道:“我忽然在想,罗刹教若是懂得把握机会,只需在这船上打个洞,到时候沉到水里面,你我武功再高还不是只有束手就擒的份儿?”
他只是随口说说,不料船底竟真的有个洞,正汩汩地往上面灌水。大概这洞早就打好了,起先是用泥丸塞住,渐渐的船到江心,泥丸也终于遇水化开。
“怎么办?你会水吗?”楚行云是旱鸭子,侥是他遇事镇定,见这情形也不由慌了。
“会倒是会,可我不喜欢弄湿身体。还好有这个。”冷于秋抓起船桨,将一支远远地扔了出去。 船桨没入水中,很快又浮了起来。
“水上飘,怎样?”
楚行云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赞道:“好应变!”
冷于秋淡淡地道:“你出道也算不短,可有多少次面临生死边缘?”
楚行云一呆,他曾经做过不少轰轰烈烈的大事,每件都可说艰险无比,但若说九死一生的危险境地,细想下来却是没有。
“没有吧。我却已经历过无数次了。”也只有这样的经历,才能有这般的应变。冷于秋淡淡说来,却没有丝毫骄色,甚至眉宇间飘过一丝淡淡的悲哀,可惜楚行云没看到。他抱起儿子,飞身跃上船桨,身形未稳,又一支船桨也扔了出去。
楚行云与他并肩而行,眼见江边已然在望,冷于秋笑道:“我忽然在想,若是对方趁咱们身在半空之时发难,可就糟了。”
话音未落,无数支羽箭已从岸边射了过来。
楚行云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你还真是料事如神!”昊天堡少堡主可不是浪得虚名,长剑在手,羽箭纷纷被斩为两断。冷于秋随手接过一支箭,反手射回去,正中一名魔教徒的胸口。
为首的魔教徒眼见无法得逞,呼啸一声,瞬间带着部下撤入林中。
水路走不了,只得仍在林中穿行。冷于秋踩在柔软的落叶上,象是又想起了什么,竟又笑了:“我忽然在想……”
楚行云现在就怕他这句话,一听先皱起了眉头。冷寒扯住父亲衣襟:“爹爹,别再说了,再说又应验了。”
冷于秋笑道:“傻孩子,我就是不说,该来的也会来的。我只是想,这里如果忽然罩下一张网来……”
“哗”的一声,一张大网果然从空中罩落下来!
'墨'
七
“哗”的一声,一张大网果然从空中罩落下来!
网很大,出现的也确实突兀,一般人猝不提防一定躲闪不开,还好经冷于秋一说,大家都有了防备。冷于秋抱起儿子飞身跃出,楚行云躲过的同时抄起几枚石子,向树上弹去!
惊叫过后,两名魔教徒应声落地。
“还有多少人,一并出来吧,你们那些旁门左道的伎俩起不了什么作用!”
对方显然也已经察觉到这一点,楚行云一声喊罢,二十几名魔教徒缓缓自林中走出,成合围之势慢慢向三人靠拢。
“交给你了。”冷于秋拍拍楚行云的肩膀,如是说。
“你呢?”
冷于秋叹了口气,没有回答,只是拉起儿子,找了一块凸起的大石坐下,叮嘱道:“不要让我们等太久。”
明明是他惹的麻烦,别人为他拼命,他却坐在那里纳凉……楚行云看着冷于秋那事不关己的样子,简直有些哭笑不得了。
一名魔教徒看出便宜,喝道:“我们要找的只是冷于秋一人,不相干的人速速退开,免得枉送了性命!”
“我的确是不想枉送性命。”楚行云一边说一边抽出宝剑,随即双目一抬,精光爆射,“只是你们还没有这个本事!”
最后一个字出口,他的人也已迎了上去!剑光如练,化身成一条银龙,奔腾飞舞,所到之处,魔教徒纷纷后退。
冷寒坐在父亲的腿上,双手托腮,全神贯注地关注战局,忽然说道:“爹爹,这个楚叔叔又会划船,又肯帮咱们出银子、打架,不如带上他,以后会很方便。”
冷于秋赞同地点头:“我也在考虑这个问题。”
二十几名魔教徒的武功居然还都不错,若在中原武林,勉强也可算得一流高手。可惜他们遇到的是楚行云,绝顶的高手!
同样是高手,这其间的分别却不是以毫厘去计算的,三个臭皮匠能赛过诸葛亮都是人们自我安慰胡说的,二十一个魔教徒,二十一柄剑,挥舞开来,却连楚行云的衣角也没沾上。
不过,即使如此,放倒这些人还是需要一定的时间,当楚行云擦着额头的微微汗水转过身去看的时候,冷于秋父子已经睡着了。
确切地说,是冷寒睡着了,冷于秋正在给儿子擦流出来的口水,见到楚行云埋怨道:“怎么这么慢?”
“啊……”无语问苍天!
几天的接触之中,楚行云发现冷于秋这人确实不大容易相处,出身魔教的人,大概都有几分怪僻。但除了性格怪一些,嘴毒一些,他的心地还不算太坏,不然也不会几次三番相救自己。
也许许多恶事并非是他所为,他这又臭又硬的脾气,得罪的人应该不会少,就是有人暗中怀恨陷害于他也未可知。
所以留在他身边保护他是很有必要的,既然想伸张正义,首先一点就要查清事实,勿枉勿纵——每当被指使做事时,楚行云就这么对自己说。至于是否保护冷于秋就得出钱出力,服务周到,他倒没有想这么多。
总之,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在林中又行了三、四里,眼前仍然是一眼望不到边的树林,冷寒被他父亲抱在怀里,睡得正香,楚行云跟在后面,用心观察着四下的动静,以防魔教再耍花招。——不用冷于秋提醒,他已经自动自发有了保镖的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