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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显然,在这份突如其来的暧昧情谊中,我的冷静和清醒是远远不及喜玉的。因而,这便注定我在喜玉的面前要败于下风。不过,那是后话。
当下,我只是紧紧握住喜玉的手说,怎么会呢?略微沉吟,我又说,两个人旅行的滋味,显然要超过一个人,对吗?
喜玉和我一起微笑。
——只有真正自私冷凉的男女,在这样的场景里才可以发出如此同步的笑容,所谓“达成共识”,某些时候形容一些暧昧且不用负责的情意,倒颇为妥帖。
【5】
因为有了酒店中的这席话,我和喜玉在青岛的这几日便无所顾忌了。
喜玉是个精明亦疯狂的女人,当她觉察出和我接触不会有纠缠不清的“后遗症”时,在青岛的东游西荡中,她俨然就是温柔的女友形象。当然,和她相比,我也不差。
我们在云宵路上吃了两次海鲜,都觉得青岛的海味和杭州相比,丝毫不逊色。在那家空阔而热闹的海鲜店里,我们和寻常的情人一样,相互“喂食”。桌上,巨大而透明的玻璃杯,盛着三分之一的红酒,我们频繁碰杯。
某一刻,我有些恍惚,觉得自己似乎和喜玉原本便是同路而行的恋人,完全忘记我们只是不期而遇。
我一直觉得喜玉是一个转换能力很强的女子,在温柔和淡薄间,控制得很好。
吃完海鲜,她说想去香港中路的佳士客购物中心看看。我问,想买点什么吗?喜玉语气甚是平静,她说,要给杭州的男友买件风衣。
我也是在她这句轻描淡写的话语中才又醒悟过来,记起她在飞机上对我说过她是有男朋友的。至于爱不爱?有多么爱?我一概不知。
在佳士客里,她拿起一件黑色的风衣,在我的身上比画。她的脸上挂着清淡的表情,看不见一丝甜蜜的感觉。我像是一个站在她面前完全不需要开口说话的陌生的试衣模特。我在她的目光里,也丝毫看不到寻常女子为男友买衣服的那份甜蜜,仿佛这件风衣也只是要送给一个陌生的男人而已。
那一刻,我觉得喜玉是个奇怪的女子。
或者,因为她把“远”和“近”拿捏得太过于准确和熟练,某一刻,我有为之沦陷的慌乱感。我的慌乱在于我知道自己潜意识里一直在寻访的女子已经出现,但她只想和我度过一段限定了时间的“艳遇”,在我还完全没有时间来厌倦她时,她便会不受我控制地消失。
我相信,喜玉说到做到。说真的,我的心在那个瞬间,有些失落。
【6】
离开青岛的前一天,我和喜玉去崂山。本来已经买好了票,但在山脚下,她又不愿意上去了。
她看着远处说,你看,这海和西湖的感觉差别真的很大,充满灵动的气息。
想了想,我觉得崂山不爬也罢,便随了她的意。于是,我又陪着喜玉沿着那长长的石阶走到海边。
喜玉对于大海的迷恋超过我,前两日在去八大关别墅群时,在花石楼里,她站在二楼的阳台上,看远处的海,几乎痴迷,半晌都不和我说话。这会儿,在崂山脚下的海边,她忽然对我说,留点遗憾也好,像爱情一样。我心一怔,并没有接她的话,但我知道,喜玉说的“留点遗憾也好”指的是我没去登崂山,所谓“像爱情一样”,那便是另有所指了。
我们原本就有共识,我们之间,自然是和爱情无关的。
果然,在崂山下的海边,伴着海浪冲刷礁石的声音,喜玉对我说了番颇有深意的话。
她说,楚原,我和你都是容易感到寂寞和厌倦的人,也是那种情意淡薄的人,你不会真的喜欢上我,你现在的感受只是一种错觉。和你相比,我更加清醒,所以,我不会有错觉。
我低头看脚下的碎石,不说话,只是奇怪喜玉怎么可以如此冷静。
过了一会儿,喜玉又说,楚原,你相信吗?在城市中,总会有一些这样的男女——这些男女的一生只迷恋过一个人,只想得到一个人。如果不能得到,这些男女此后的人生,就会糟糕透顶,或者是在非常乏味的状况下,寂寞度日,像是一部矫揉造作的滥情电影,令人感到一种没完没了的沮丧,还充斥着一些冗长的空虚,和谁在一起都无所谓了。所以有人说,情意淡薄的男女,都是曾经最有故事的人。
我看着喜玉的背影,轻轻问她,你说的是你自己吗?
海浪的声音,此起彼伏,或者因为我的问话,我似乎看到喜玉纤弱的肩忽然颤动了一下。但她并没有回答我的话。
静默了几秒,喜玉转头看我,眼神居然有些幽怨,抑或只是我的一种幻觉,她说,楚原,你还没有回答我,你是否相信?
我还未及有任何表示,喜玉的目光又转向不远处的大海了。
第三部分:悲伤的温哥华一号谁从寂寞之城来(3)
【7】
隔日晚上的八点三十分,流亭机场,从青岛飞往杭州的夜机,我与喜玉和来之前一样,又是坐到了一起。只是,这回是有意的。
飞机在巨大的声浪中,离地而起,我和喜玉虽然是靠在一起的,但我们彼此都知道,很快我们就会没有了任何关系。
一小时二十分的夜间飞行,我和喜玉几乎一句话都没有说。
飞机很快降落在杭州的萧山国际机场,我和喜玉都没有太多的包,很是轻便。在出口,我有意停下来,因为,我知道,如喜玉所说,她的男朋友会来接机的。
在我停下的那刻,一直沉默不语的喜玉忽然从随身的包内拿出我陪她在佳士客买的那件黑色风衣,对我说,送给你楚原!
我还来不及惊讶,喜玉便已行色匆忙地消失在了人群中。
【8】
我一直不曾穿过那件黑色的风衣。
我和喜玉之间,也没有留下任何电话,我们在青岛的那几天,也一张照片都没有拍。整个的过程,徒留的只有一些记忆而已。
有时我觉得,与喜玉的故事,实际上和从前我那些短暂似烟云般的爱恋并无太大区别,但我却有些好久都不曾出现过的失落。
半年后,我在西湖边的新天地的一家咖啡馆里意外看见喜玉和一个男人在一起,两个人在不远的地方有说有笑,似乎挺幸福开心的样子。当我的目光和喜玉碰触的瞬间,她立刻便若无其事地又转过头去了,丝毫没有和我曾经认识过的意思。其实,我并未打算要干什么,只是想对她微笑一下而已。显然,她没有这个兴趣。
从咖啡馆里走出来,我忽然想起那日在青岛的海边,喜玉对我说的话,她说,情意淡薄的男女,都是曾经最有故事的人。现在想来,这个观点确实很难让人表态,不置可否也许是最合适的。
夜色中的西湖新天地,遍布的咖啡馆和冰淇淋店,使空气中仿佛有咖啡和甜品混合在一起的暗香。细细的风中,当我眼前浮现出喜玉的脸时,有些恍惚,仿佛从来不曾见过,像是幻影。但我们分明是在一家酒店里的一间房中度过了五个缠绵的夜晚。
现在,我忽然发现,当男女的身体和灵魂没有同步交融时,记忆就会很快消失。
或者,我确实和喜玉一样,是个情意淡薄的人,也或者,如她所言,我在青岛那几日的感受只是一种错觉。总之,没有多久,我便淡忘了喜玉。只在极偶然的时候,我会想,假如我和喜玉真的爱上一场会如何?但我没有任何答案,只有无尽的寂寞。
——原本这世间,便处处充满寂寞的城,此城彼城中,像我和喜玉这般的男女,亦不算什么“稀有动物”。有这样寂寞的城,又怎会少了寂寞的人呢?
第三部分:悲伤的温哥华一号游荡的哀愁(1)
【1】
九月中旬,云朗打电话给杭州的表姐瑞眉时,只是想来杭州看看,散散心,他丝毫都没有想到杭州之行会因为那个叫翠柔的女子而有什么不同。
和瑞眉通电话的一星期前,云朗在北京的家中,刚刚度过自己二十三岁的生日。
外表俊朗高大的云朗,大学里读的是西方语言文学系,可偏偏对于电脑的里里外外颇为感兴趣。大三时,他还特意在计算机系选修了几门课,也是在那儿认识了自己的第四任女友莎莉。云朗大学毕业后,硬是抛开自己的专业,跑去电脑公司做了一段时间。
毕竟专业不对路,做得不到位,没些日子云朗就被开掉了。莎莉又去国外留学。早在护照签发前,沙莉就已经给云朗打了电话提醒过他:如果我的护照到手,我们就各走各路,除非,你和我一起去美国;或者,我的护照签不下来。
莎莉是那种典型的北京女孩,干脆利落,又傲气非凡。
云朗听了电话后就已经决定要离开莎莉。但当时在电话里,他并不理会莎莉,任凭对方心高气傲。云朗心想,最好别签过,这样自己照样可以离开她,给她一个双重打击。
结果是莎莉顺利签过,云朗气得不行,感觉自己连个还击的机会也没有,就被对方给甩掉了。这在云朗历次的恋爱经历中,还是头一遭。他觉得莎莉是自己爱情生涯里最大的一次造反。掉了工作,又跑了女友,云朗觉得受伤不已。
【2】
三天后,云朗带着大包小包从北京飞往杭州。安检时他差点超重,原因是母亲给姨妈家里准备的礼物太多,光北京蜜饯和真空装的全聚德烤鸭,就占了不少分量。如果不是因为要在姨妈家打扰些日子,云朗恨不得把这些东西全丢进垃圾筒。
云朗坐的那班飞机是下午两点多到的萧山国际机场。一出机场,云朗便看见表姐瑞眉。云朗比瑞眉小六岁。两年多没见了,他觉得瑞眉好像比以前更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