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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突破——这在我们这一代可见的未来应该是有希望吧——情况就会好些。。。好
了,在催你了。”
章北海向常伟思敬礼后,转身走上舷梯。进入机舱后,他的第一感觉就是这
里与民航客机没有太大差别,只是座椅宽了许多,这是为穿航天服乘坐而设计的。
在空天飞机最初的几次飞行中,为防万一,起飞时乘员都要穿航天服,现在则没
有这个必要了。
章北海坐到一个靠窗的座位上,旁边的座位上立刻也坐上一个人,从服装看
他不是军人。章北海冲他简单地点头致意后,就专心致志地系着自己座位上复杂
的安全带。
没有倒计时,“高边疆”号就启动了航空发动机,开始起飞滑行,由于重量
很大,它比一般飞机的滑跑距离要长,但最后还是沉重地离开地面,踏上了飞向
太空的航程。
“这是‘高边疆’号空天飞机第三十八次飞行,航空飞行段开始,约持续三
十分钟,请不要解开安全带。”扩音器中的一个声音说。
从舷窗中看着向下退去的大地,章北海想起过去的日子。在航母舰长培训班
中,他经历了完整的海军航空兵飞行员训练,并通过了=级战斗机飞行员的考核。
在第一次放单飞时,他也是这样看着离去的大地,突然发现自己喜欢蓝天要甚于
海洋,现在,他更向往蓝天之上的太空了。
他注定是一个向高处飞、向远方去的人。
“与乘民航没什么两样,是吗?”
章北海扭头看坐在旁边的说话的人,这才认出他来:“您是丁仪博士吗?啊,
久闻大名!”
“不过一会儿就难受了。。。”丁仪没有理会章北海的敬意,继续说,“第一次,
我在航空飞行完了后没摘眼镜,眼镜就像砖头那么沉地压在鼻粱上;第二次倒是
摘了,可失重后它飞走了,人家好不容易才帮我在机尾的空气过滤网上找到。”
“您第一次好像是乘航天飞机上去的吧?从电视上看那次旅程好像不太愉
快。”章北海笑着说。
“啊,我说的是乘空天飞机的事儿,要算上航天飞机,这是第四次了,航天
飞机那次眼镜起飞前就被收走了。”
“这次去空间站做什么呢,您刚被任命为可控核聚变的项目负责人,好像是
第三研究分支吧?”
可控核聚变项目设立了四个研究分支,分别按不同的研究方向进行。
丁仪在安全带的束缚下抬起一只手指点着章北海:“研究可控核聚变就不能
上太空?你怎么和那些人一个论调?我们的最终研究目标是宇宙飞船的发动机,
现在在航天界掌握实权的,有很大比例是以前搞化学火箭发动机的人,可现在,
照他们的意思,我们只应该老老实实在地面搞可控核聚变,对太空舰队的总体规
划没有多少发言权。”
“丁博士,在这一点上我和您的看法完全相同。”章北海把安全带松了一下,
探过身去说,“太空舰队的宇宙航行与现在的化学火箭航天根本不是一个概念,
就是太空电梯也与现在的航天方式大不相同,可如今,过去的航天界还在这个领
域把持着过大的权力,那些人思想僵化墨守成规,这样下去后患无穷。”
“没办法,人家毕竟在五年内搞出了这个,”丁仪四下指指,“这更给了他们
排挤外人的资本。”
这时,舱内扩音器又响了:“请注意:现在正在接近两万米高度,由于后面
的航空飞行将在稀薄大气中进行,有可能急剧掉落高度,届时将产生短暂失重,
请大家不要惊慌。重复一遍:请系好安全带。”
丁仪说:“不过我们这次去空间站真的和可控核聚变项目无关,是要把那些
宇宙射线捕捉器收回来,都是些很贵的东西。”
“空间高能物理研究项目停了,”章北海边重新系紧自己的安全带边问。
“停了,知道以后没必要白费力气,也算一个成果吧。”
“智子胜利了。”
“是啊,现在,人类手里就这么点儿理论储备了:古典物理、量子力学、加
上还在娘胎中的弦论,在应用上能走多远,听天由命吧。”
“高边疆”号继续爬高,航空发动机发出吃力的隆隆声,像在艰难地攀登一
座高峰,但掉高度的现象没有发生,空天飞机正在接近三万米,这是航空飞行的
极限。章北海看到,外面蓝天的色彩正在褪去,天空黑下来,但太阳却更加耀眼
了。
“现在飞行高度31000 米,航空飞行段结束,即将开始航天飞行段,请各位
按显示屏上的图倒调整自己的坐姿,以减轻超重带来的不适。”
这时,章北海感到飞机轻轻上升了一下,像是抛掉了什么负担。
“航空发动机组脱离,航天发动机点火倒计时:10、9、8。。。”
“对他们来说,这才开始真正的发射,好好享受吧。”丁仪说,随即闭上眼
睛。
倒计时到零以后,巨大的轰鸣声响起,听起来仿佛外部的整个天空都在怒吼,
超重像一个巨掌把一切渐渐攥紧。章北海吃力地转头看舷窗外面,从这里看不到
发动机喷出的火焰,但外面空气已经很稀薄的天空被映红了一大片,“高边疆”
号仿佛飘浮在稀薄的晚霞中。
五分钟后,助推器脱离,又经过五分钟的加速,主发动机关闭,“高边疆”
号进入太空轨道。
超重的巨掌骤然松开,章北海的身体从深陷的座椅中弹出来,安全带的束缚
使他飘不起来,但在感觉中他已经与“高边疆”号不再是一个整体,粘接他们的
重力消失了,他和空天飞机在太空中平行飞行着。从舱窗望出去,他看到了有生
以来见过的最明亮的星空。后来,空天飞机调整姿态,阳光从舷窗中射入,光柱
中有无数亮点在舞蹈,这是因失重升起的大颗粒尘埃。随着飞机的缓缓旋转,章
北海看到了地球,在这个低轨道位置,看不到完整的球体,只能看到弧形的地平
线,但大陆的形状清楚地显现出来。接着,星海又出现了,这是章北海最渴望看
到的,他在心里说:
“爸爸,我走出了第一步。”
这五年来,斐兹罗将军觉得自己更像实际意义上的面壁者,他所面对的墙壁
就是大屏幕上三体世界方向的星空照片,照片粗看一片黑暗,细看有星光点点。
对于这一片星空。斐兹罗已经很熟悉了,昨天,在一次无聊的会议上,他曾试着
在纸上画出那些星星的位置,之后和实际照片对照,基本正确。三体世界的三颗
恒星处于正中,很不显眼,如果不进行局部放大,看上去只是一颗星,但每次放
大后就会发现,三颗星的位置较上次又有了变化,这种随机的宇宙之舞令他着迷,
以至于忘了自己最初是想看到什么。五年前观测到的第一把“刷子”已经渐渐淡
化了,至今,第二把“刷子”仍未出现。三体舰队只有穿过星际尘埃云时才能留
下可观察的尾迹,地球天文学家通过观察对背景星光的吸收,在三体舰队长达四
个世纪的航程要穿越的太空中,已探明了五片尘埃云。现在,人们把这些尘埃云
称做“雪地”,其含义是雪地上能够留下穿越者的痕迹。
如果三体舰队在五年中恒定加速,今天就要穿越第二块“雪地”了。
斐兹罗早早来到了哈勃二号太空望远镜控制中心,林格看到他笑了起来。
“将军,您怎么像个圣诞刚过又要礼物的孩子?”
“你说过今天要穿越‘雪地’的。”
“不错,但三体舰队目前只航行了0。22 光年,距我们还有4 光年,反映其
穿越‘雪地’的光线要四年后才能到达地球。”
“哦,对不起,我忘了这点。”斐兹罗尴尬地摇摇头,“我太想再次看到它们
了,这次能测出它们穿越时的速度和加速度,这很重要。”
“没办法,我们在光锥之外。”
“什么?”
“光的传播沿时间轴呈锥状,物理学家们称为光锥,光锥之外的人不可能了
解光锥内部发生的事件。想想现在,谁知道宇宙中有多少重大事件的信息正在以
光速向我们飞来,有些可能已经飞了上亿年,但我们仍在这些事件的光锥之外。”
“光锥之内就是命运。”
林格略一思考,赞赏地冲斐兹罗连连点头,“将军,这个比喻很好!”
“可是智子就能在光锥之外看到锥内发生的事。”
“所以智子改变了命运。”斐兹罗感慨地说,同时朝一台图像处理终端看了
看。五年前,那个叫哈里斯的年轻工程师在那里工作,看到“刷子”后他哭了起
来,后来这人患上严重的抑郁症,几乎成了个废人,被中心辞退了,现在也不知
流落何方。
好在像他这样的人还不多。
这段时间,天气很快冷了下来,开始下雪,周围的绿色渐渐消失,湖面结上
了一层薄冰。大自然像一张由彩色变成黑白的照片那样褪去了亮丽的色彩。在这
里,温暖的气候本来就是很短暂的,但在罗辑的感觉中,这个伊甸园仿佛是因爱
人和孩子的离去而失去了灵气。
冬天是思考的季节。
当罗辑开始思考时,惊奇地发现自己的思绪已到了中途。记得上中学时,老
师曾告诉过他一个语文考试的经验:先看卷子最后的作文题,然后再接顺序答卷,
这样在答卷过程中,会下意识地思考作文题,很像电脑中后台执行的程序。罗辑
现在知道,其实从成为面壁者的那一刻起,他就开始了思考,而且从未停止过,
只是整个过程是下意识的,自己没有感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