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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的太阳穴。但这是以后的事。下面是我所记得的,彼加讲他在科留可夫卡遭遇到的一段经历。
……我们有好几项任务:首先到医院里去找彼兹罗德努医生,替我们的病员讨药方;此次,上药房去配方和买些绷带;然后到接头地点交付传单。此外我们还要打听消息:德寇怎样行动,是不是打算进攻游击队。
医生马上打发了我们。他照例很不放心。
“你们干么带了这么些武器走来找我?”他说。“你们要明白,我不是游击队员,我害怕。”
嗯,没有什么,药方还是给了我们。我们在药房里不得不稍微吵嚷一些,要他们立刻配摇。很好,他们马上把药配好了。我们再往前走。现在得到接头地点去交付传单了。
伊凡说:“你瞧,我看这些是德国人呢!”
不错,街梢头至少有一连德国兵在踏步。我们转过身来——从另一方又看见骑马的匈牙利人。这可对我们不利了。逃跑不成:口袋里都是玻璃瓶,而且腰带上还挂着两颗手榴弹和一支手枪。再说还有传单。怎么办呢?情形看来不好。他们人多,我们总共只有两个。
我说:“伊凡,让我们来试试穿过这道大门吧。”
他说:“这危险,如果那里有个坏蛋怎么办呢?”
我说:“我看,没有危险。我记得,战前这幢房子里住着农业机器站的一位机械士,还有一位面包师。咱们走吧。”
我们走了进去。院子里有一条狗。这么个讨厌货,它向我们扑上来了。我对它说:“舒契卡!”
但是鬼知道它叫什么,也许叫波尔加或者别的。突然它摇起尾巴来了,我们就在它面前走了过去。没有什么,它没有咬。但是他们不愿开门来接待我们。里面说不定是个女人或大姑娘吧,尖声叫着只是不开门。我们已经听到德国鬼子走进了隔壁院子。
伊凡说:“彼加,你瞧,那边篱笆上有个洞。咱们钻过去好吗?”
我说:“钻吧。”
钻过去的时候我猛地撕破了口袋,玻璃瓶都倒了出来。我怎能把这些瓶儿扔掉呀,病员们正需要呢。伊凡着急了。
我说:“反正一样,要是我们非牺牲不可,那么为药品而牺牲也不算错。随你的便,我可要把它们捡起来。”
伊凡虽然咕咕哝哝发了几句牢骚,却也动手捡小药瓶。接着我们来到了另一个院子里。很好,那里寂静无声。我们穿进了一条胡同。往后我便知道这是到布哈诺夫家去的路。他是个工人,一个老头儿,自小就在糖厂工作,是个可以信任的人。我有一个时期向他的女儿献过殷勤。她名叫什么是无关重要的,这对你们反正也一样。
伊凡打碎了一个小药瓶。我骂了他,骂得他很厉害,他甚至生气了。
我说:“傻瓜,你要明白,要是我们把所有的药品都毁了,再把传单丢了,那你我还算是什么游击队员和侦察员呢。那时我们一文不值了。对吗?”
再说这种药品是气味很浓的。哦,很明显,假若他们派一头警犬来追踪我们,我们便完蛋了。
我们走了运,简直是吉星高照。布哈诺夫坐在家里。你想象一下——四周出了这样的事,他却心平气和地在大喝其土烧酒。
他对我们说:“弟兄们,别见怪我不请你们喝,我自己还不大够哪。”
他是这样的一个古怪人。说起话来总是这样。后来他可怜我们了,给我们北人倒了一小玻璃杯。
布哈诺夫说:“好,弟兄们,走吧,我们不能浪费时间。我会帮助你们脱身的。”
我们听从了他。他领我们穿过许多院子和小路。一看,我们已经在炼糖厂的境界里了。怎么搞的?
布哈诺夫大笑道:“这里,鬼都找不到你们,就是巴拉诺夫斯基本人也休想。”
炼糖厂给烧得差不多了,到处是断垣残壁,烟灰垃圾。顺便说说,德寇一定在追踪我们。怎样能发生这样的事情,他们会马上得知而且飞奔前来追捕我们呢?我不明白,我想到药房里有人说过,来了两个形迹可疑的人。那里有一个病人,因为我们把他推开,自己抢先取药而生气了。他那么可笑地对我们说:“你们打什么游击?”我好好地回答了他,之后伊凡还加了两句。如果这个病人还要继续开扯的话,那可能赏他一个耳光的。不,事实上,我们有这么重大的任务。我们支队里有些伤员快要死了,而这个家伙却象在市集上一般骂街。
噢,大概就是他叫德寇来追踪我们的。
布哈诺夫说:“从这里下去吧。”
原来在断垣残壁中还有一座小扶梯呢。接着我们便顺着管儿爬。在炼糖厂的地下,有好多各种各样的走廊和粗大的管子。我不懂食糖的制造法。不过事实上那里却有不少进口、出口和某些炉门。布哈诺夫是熟门熟路的。可是他必须跑回去,孩子们都在家里。
他说:“你们弟兄俩尽往深里走,坐在那里别动,鬼都拿你们没有办法。只是没有我,千万别离开这个地方。”
好,他走了。但是我们的位置不太好:第一,不知从哪里很猛烈地吹来了冷风;第二,四周黑洞洞的象在麻袋里一样。我们没有火柴,打火机在风中也打不着。不,我们不仅想抽烟,而且真需要看见点儿什么。这里什么也摸不清,可能会垮下来。
我们不能安心坐等,便向地道的尽头摸索前进。那里有亮光。
伊凡说:“让我们往外瞧一瞧吧。”
我说:“对!我们要在这里坐多久啊?我想抽烟,而且从早晨到现在还没有吃过一点东西。让我们走吧!”
很好。寂静无声。前面是一片白雪。可是我一探出头去,就来了一枪。我往后一缩,接着又是一枪。当然,这时我们往深里钻了。这时鬼知道他们有多少人跑来了。我们不是塞进地道便是管儿,这个你叫它什么都成……混蛋们爬进来了,要求我们投降。然而管儿直到这里还没有个转弯处,要是他们开起枪来,我们准完。
我们必须再往深里去,转个弯儿。
伊凡说:“我要扔颗手榴弹。”
我说:“扔吧。”
我自己也从腰带后面拔出一颗手榴弹,但是没法挥手。我们拉开引线圈儿,轮流扔出了手榴弹,自己手脚着地地往回跑。爆炸的气浪相当猛烈地冲击了我们。但是那里有了尖叫声和呻吟声。
我们喊道:“你们休想活捉我们!试试看!游击队员可以牺牲,决不投降!”
原来伪市长巴拉诺夫斯基本人也在那里呢。要知道他战前就在这座糖厂里当工程师。
巴拉诺夫斯基喊道:“爬出来吧!这里我前前后后都熟悉。我会从这里把你们熏出来!”
我们恰如其分地回骂了他一顿,他和其他的人毕竟不敢爬近来。我们再往深里走,连走带爬了多远,我可不知道了。我们在管儿和地道里乱穿了好几小时。伤脑筋的是衣棠里的碎玻璃。当爆炸时,我们的药瓶几乎全都在口袋里弄破了。我们在管儿里的什么地方把他们扔掉了。但是后来却又不得不回来。
伊凡说:“布哈诺夫怎么会找到我们呢?”
我说:“让我们回到他离开我们的地方去吧。”
我们爬了回去,但是把乱抛的碎玻璃给忘怀了。我的两只手都给碎片割破了,一下子没有明白是怎么回事。
不久,来了一股烟味——我们又流泪,又咳嗽。
伊凡说:“这是他们在烧稻草。”
我说:“不是,我看是在烧堆肥。”
我们剧烈地争论着,一面急忙往远里爬,一面继续相骂。
伊凡说:“你对堆肥倒挺有研究。堆肥烧起的烟是重的,应该向低处沉。”
我说:“这里是圆管儿,有什么上下高低?”
直到第二天才弄明白。布哈诺夫告诉我们,巴拉诺夫斯基弄来了几车稻草,一直烧到夜。时候,巴拉诺夫斯基对伪警们说,他是个专家,深信我们早已给闷死了。好一个工程师——连需要烧多少稻草才能使全厂的地洞充满了烟都不知道。
但这是以后,那就说说往后一些的事。我们得救了,没有给闷死,因为懂得:如果烟不停留在一个地方,这就是说有气流和出口。于是我们就朝气流的方向爬过去,来到了锅炉间。
锅炉间外面完全被炸毁的砖石堵塞了。既不能进,也不能出,灶也毁了,但是矗出的烟囱还在原处。这是我们早已在外边看见了的:科留可夫卡的有名的烟囱——有五十多公尺高。气流真可怕。你不信吧,它差点儿把我的便帽吸去。所以我们能够在锅炉间里安然坐在角落里。烟都跑掉了。
烟囱基脚的一部分已给破坏了,烟便从破口里冒出去。
我们在这里锅炉间的一角甚至睡了一觉。这不是我们粗心大意,而是因为累坏了;烟也发生了作用。后来我们冻醒了,那时候烟已经没有了。
我们头痛得象刚酗过酒似的,甚至要呕吐。
我说:“这样很好,要不然我们会感觉饿得更厉害。”
伊凡说:“我可还是一样可以吃光两锅马铃薯。”
我们又剧烈地争论起来。
我说:“每一位医生都会告诉你,在煤气中毒以后,必须节制饮食,不吃东西。”
伊凡说:“我的身体随时可以接受食物,甚至在临刑以前也成。”
但是终究还得设法结束这场冒险。布哈诺夫不见了。他也许遭了不测吧。他离开时对我说,巴拉诺夫斯基信任他。但很可能会问他:“您在这儿废墟里干么?为什么游击队员跑过您的院子?”自然,伊凡和我又有了沉重的想头,不仅是争论了。
顺便说说,在这儿锅炉间里,亮光从各种的裂缝里透进来。当你从破口里往烟囱里一瞧,上面便闪现着一个白点儿。而气流依旧带着啸声。
伊凡说:“你要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