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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雷尔用柔和的目光看我。我则是眯起眼睛,看了一眼烛光。
“对于卡尔,他是嘱咐卡尔用下半辈子来守护拜索斯,而对于杉森,他给了杉森端雅剑,至于我,他给了我御雷者。他应该是想要把他的一部分留给我们三个人。可能也包含要我们三人互相合力保护这个国家的用意吧。我和杉森被选为是卡尔的辅佐者。”
“原来如此。”
费雷尔点了点头。我弹了一下手指,露出微笑,说道:“还有,嗯。在这之中,也应该包含了吉西恩在死前一刻所流露的幽默感。杉森现在多亏有端雅剑,变成一位很有智慧且能说善道的骑士,是吧?”
“哈哈哈……那么修奇你的情况如何呢?”
“也是一样啊。如果让杉森骑御雷者,这样一来御雷者就太可怜了,那是有这层含意的;当然啦,我失去了我的马,这也是理由之一吧。”
“原来如此。”
啪,啪。在壁炉里燃烧完的木柴又有一根倒了下去。寇达修先生默默无言地拿起拨火棍拨弄壁炉。迸出了一些火花,寇达修先生随即皱起眉头。
寇达修先生对食物看也不看一眼。他只是默默地一直喝空酒杯里的酒,费雷尔还是那样喝酒。而我也是,正在慢慢喝光酒杯里的酒,至于最后一个人,她从刚才就已经靠在椅背上打盹了。梅莉安因为还不适应长途旅行,所以显得非常疲倦。不管怎么样,我们三个人坐着的那一桌开始寂静无声。仿佛变得像是在哀悼吉西恩的那种气氛。
呼呼。吹过窗外的冬季风声简直狂暴到令人觉得野蛮的地步。
寇达修先生又再握住桌上酒杯,像是随口问话似的开口说:“所以,温柴呢?”
我放下酒杯,啪地拍了一下额头。
“哈哈!您知道吗?现在这句话是您三个小时以来所讲的第一句话!”
寇达修先生摸了摸脸颊上毛糙的胡须。费雷尔微笑着,把身体靠到椅子上,他说道:
“这已经算是好很多了。一开始,我们整天下来连一两句话都很难听得到呢。”
“这我可以想象得到。因为温柴以前也是这样。可是,寇达修先生需要花多久时间才会开始和女人讲话呢?”
“女人?什么啊,就连对男人,他都不太讲话了。”
“呼。看来寇达修先生更是严重多了。”
寇达修先生在费雷尔和我把他放到舌头上面,随便横切纵刮的时候,只是慢慢摸着酒杯边缘。过了一会儿,他以随和的语气,说道:“温柴到底怎么样了?”
我举起双臂,做出投降的动作。费雷尔则是笑着把手臂撑在桌上,准备开始听我讲述。
我双手交叉在胸前,看着壁炉,说道:“他去追哈修泰尔侯爵了。”
03
“这是我的任务!”
一直安静靠在墙上站着的温柴,突然丢出了这句话。卡尔用感动的眼神回头看他,但是温柴已经不再开口了。杉森惊慌地说:“你,你说什么?你要去追侯爵?”
“是的。”
妮莉亚原本想开口说话,但后来她只是突然用手捂住了嘴巴。
她脸色发白地看着温柴,而温柴只是低头望着自己的脚。此时,卡尔用疲惫的声音说道:“当时在矮人族的村落里,你不是说过不会再拿剑了?”
温柴抬起眼睛,正眼直视着卡尔,而卡尔也迎视着他的目光。温柴噗嗤笑着说:
“因为人生的最大妙趣,就是能够逆转情势。”
“但是这很危险。你怎么能够……”“你不要再拐弯抹角地说话了。卡尔。反正你本来就在考虑我了。如果是叫杉森去追,算了吧,这个笨蛋是不行的。你应该不会说修奇也可以吧?”
卡尔什么话也不说,杉森则是原本想要大喊‘我又哪里笨了?’,结果被我踩了一脚,也是什么话都说不出口。温柴将眉毛往中间聚拢,并且低沉地喃喃说道:“因为我生来就是那种血债血还之后才能睡好觉的坏性子。”
他指的是吉西恩的……血债!当初是吉西恩把他从监狱里调出来,担保他能够重新做人,是他的救命恩人。
“侯爵戴着OPG,根本没有多少人可以对付他……”
卡尔一面点头一面细声地说到一半,他瞄了一眼妮莉亚,就把话停住了。他开始惊慌地蠕动手指头,随即,房里就变得安静无声。我感觉很心烦,不停反复看着他们两人的表情。这美丽的皇宫房间怎么会这样昏暗啊?
过了一会儿之后,温柴说道:“该怎么办才好?”
“咦?”
“您说过,不能让侯爵再度出现在这个世上。那天,吉西恩死的那天……”
温柴先停顿了一下,紧咬住嘴唇。我们其他人也全都闭上嘴巴,等他继续说下去。
“……那天以后,我们用最快的速度回来拜索斯皇城。可是,应该不能说是够快的速度。只要侯爵有心,应该会比我们还要更快到达这个地方。而且也可以用某种方法控制贵族院。然而,侯爵到现在都没有现身。卡尔。你是不是有得到什么情报?你和尼西恩国王好像谈得蛮久的。”
“可惜的是,我没有得到什么情报。我和国王陛下主要是谈吉西恩殿下的死亡消息和这段期间发生的事。”
“这等于是在沙漠里找沙子:多此一举。算了。唉,热剑。”
一直静悄悄坐在椅子上的哈斯勒,只转动眼睛,看了一眼温柴。
温柴面无表情地说:“你会跟我去吧?”
“跟你去?真可笑了。侯爵是我的。可是,如果你这家伙硬要跟我去,我是不会阻止你的。”
“是吗?那你的女儿怎么办?”
“我打算托付给……适当的修道院。不过,现在我是考虑托付给大暴风神殿。”
“是。”
“我也要去!”
杉森一听到妮莉亚突然迸出的这阵喊叫声,赶紧看了一下窗户。
“天气明明很晴朗啊?”
“不是打雷啦。那是妮莉亚在喊叫的声音。”
妮莉亚不理会杉森和我所开的玩笑,一点儿也没有生气。怎么会这样?卡尔惊讶地张大嘴巴看着妮莉亚,可是妮莉亚只是望着温柴。温柴皱眉头,说道:“你在说什么啊?你要跟随我们去?”
“是啊!当然喽。”
“理由是什么啊?”
“这是理所当然的事。跟随好的同伴,嗯,我是说流浪的人,应该要跟随其他人一起走才行。因为我没有目的地,嗯,我现在并没有什么目的地。因为我的个性不喜欢闷坐在同一个地方,那个,我喜欢轻快的旅行,是吧。这是旅行啊。嗯。我的意思是,我没有目的地。所以,不是这样吗?嗯,虽然我不是喜欢你才跟随你,所以说呢,这是旅行。不是吗?”
这一回,换我问卡尔了。
“这是杰彭语,是吧?”
“应该不是。这是我不曾接触过的稀有语言啊。”
妮莉亚对于我和卡尔所开的玩笑,也是毫不在意。今天真的是怪事连连。温柴一副快要发火之前的那种冷森森的表情,说道:“你说清楚一点。”
“我已经都说了啊!”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已经都说了,可是你根本没有表达到任何意思。你到底是什么用意啊?”
“也就是说!我既没有目的地,而且也想到处走走,既然如此,就要和有力的人一起同行,会比较好,不是吗?那样才会比较安全啊。”
“所以呢?”
“要是和南方最强的剑士以及北方最强的剑士一起同行,应该会非常非常地安全,不是吗?”
温柴像是这时才听懂似的点了点头,然后斜眼看了看哈斯勒,说道:“真是可笑了。这个热剑家伙怎么会是北方最强的剑士?拜索斯的剑术,看来是没指望了。”
“你这家伙,不要把你的情况冠到别人身上。”
“你是不是想尝试看看戴着OPG这种东西可以趾高气昂到什么程度啊?”
“我即使脱下这个之后拿木棍对付你这家伙,也只算是饭后运动吧。”
“你要比比看吗?”
“来啊。”
然后两人就立刻跑到皇宫的后院去了。我、卡尔和妮莉亚等剩下的人全都一副啼笑皆非的表情,开始走向阳台。总得要观赏一下才对吧?
寇达修先生忽然激动地说:“后来怎么样了?嗯?温柴赢了,是吧?”
费雷尔带着啼笑皆非的眼神看了一眼激动的寇达修先生,随即立刻哈哈大笑了出来。寇达修先生开始干咳几声之后,我笑着摇头,说道:“不是。”
“什么?那么,是那个叫做热剑的家伙赢了?”
寇达修先生变得更加激动,我这一次也是笑着摇头,说道:“不是。”
“什么?那么到底是谁赢了啊?”
“是黛美公主赢了。他们两个人在后院展开一场很有可看性的打斗,接着便听着黛美公主严厉的责备,被迫停止打斗了。她说花草树木虽然围绕在我们身边,却很难感觉到它们的存在。这段关于它们的高雅与珍贵的长时间说教,可以说是一场决定性的打斗。他们两个人不得不完全举手承认他们被打败了。”
“哼,要是能打到最后,温柴一定会赢。”
费雷尔现在已经笑到开始捧腹笑出快喘不过气的声音。
“咳呵,是。咳咳咳!啊,那么一来,你们就得分开行动了。”
“是的。温柴、哈斯勒还有妮莉亚去追哈修泰尔侯爵,嗯,就这样,我们就分开了。我为了达成我们一行人原本的目的,带着要给阿姆塔特的宝石,正要回去故乡。”
“啊,原来如此。”
“而我在途中去见梅莉安,还有遇到了刚才那些游民。啊,既然说到了梅莉安,我有话想讲。”
我停顿了一下,先看了看梅莉安正在睡觉的脸孔。她现在一动也不动地正在睡觉。
“费雷尔。你可以当这孩子的保护人吗?”
“咦?”
“我的意思是,请你当与五十一个小孩在一起的大法师费雷尔。
嗯,说她是小孩,的确嫌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