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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的白鹿,和吃了可能会中毒死亡的什么玉灵芝,犯得着派蜀王府的高手精英押送上京去
吗?
江湖大豪们属意的是蜀王从后藏与天竺弄来的奇珍宝石,谁闲得无聊去抢劫白鹿灵芝?
奇珍异宝暗藏在背囊里,体积决不会太大,毫无疑问的宝物并未抵达京师,押送专使被砍脑
袋便是最好的说明。
总之,运送队在这一带出了意外,珍宝在此地失踪是无可置疑的事。问题的是,假如坟
内确是埋着死人,那些价值连城的珍宝,是否也埋藏在内呢?”
“说你四肢发达头恼简单,一点也不假。”鬼影人挖苦虬髯客:“要是珍宝埋在里面,
事隔一年,怕不早就被有意埋藏的人掘走了,还等到你来挖坟寻宝?
“你也好不了多少,不必五十步笑百步。”虬髯客顶了回去:“瘟疫是连绵不绝的,谁
敢保证事后收埋尸体的人不会受到侵袭而死亡?
这一年来,成千上百的江湖好手寻遍天下,找寻珍宝的线索下落,皆毫无所获。在下也
许很笨,所以回到出事现场找线索。
最笨的念头,就是从坟下面的死人身上寻可疑征候,我就是动了这最笨的念头,也许真
被我料中了,盛珍宝的背囊或许和死人埋在一起呢!你以为如何?”
“你并不笨。”鬼影子向南面一指:“那几个仁兄仁姐,可能也是笨得来到现场找线索
的人。”
那些人可能已来了许久啦!隐身在百步外的矮林中,这时方现身徐徐接近。
走在最前面的是长春老道,妙手飞花紧随在他身后。大力金刚也许是怕妙手飞花反脸动
手,因此落后六七步,保持距离,以策安全。
“怎么啦?你们要向死人找线索?”长春老道一面接近,一面笑问:“死人是不会说话
的。”
“死人的确不会说话,但死人遗留下来的东西,却可显示出历历往事,保留着惜日的情
景。”张白衣冷冷地打量来的不速之客:“如果在下所料不差,诸位恐怕也是想在死人身上
打主意的江湖高手。”
“张白衣,不要说你不认识我。”妙丰飞花媚笑如花,走起路来有如风摆残荷,款摆得
有点夸张:“想不到你却是先来了,说你已经得到了确实的消息,知道珍宝的下落,看来,
你获的并不是独门的消息。”
“哦!你们也是准备来掘坟的?”张白衣嘲弄地问。
“难道你不是吗?”妙手飞花反唇相讥:“彼此,彼此,你掘坟我盗墓,谁也不要自呜
清高。”
“周姑娘,你们晚来了一步,张白衣张老兄,已经把这座大坟看成他家的私产。”鬼影
子的话尖酸刻薄:“恐怕还轮不到你们来挖呢!这可是天大的事……”
张白衣不是一个气量恢宏的人,鬼影子的话也够刻薄,他怎受得了?
不等鬼影子把话说完,一声怒叱,白虹破空而出,宛若电光一闪。
这几个人彼此都有相当的认识和了解,表面上彼此神色毫不紧张,但骨子里皆各怀戒心,
随时皆严防意外,每个人所站的位置,皆有足够的活动空间,进退裕如,足以应付意外的变
化。
张白衣无疑地是这些人中,身手最高明的人。
闯荡江湖的人忌穿白衣,白衣不但惹人注目,行动不易隐秘,张白衣既然以白衣获得名
号,可知他必定艺高人胆大,不同凡响。
他的确不同凡响,不但剑术超绝享誉江湖,他的暗箭白羽箭也堪称武林一绝,内家高手
的护体气功如果未练至化境,在三丈内也禁不起白羽箭的一击。
张白衣发射白羽箭,照例是先一刹那发声警告的。
鬼影子早有提防,但竟然未能安全无恙。
“好利害!”长春道人颇为惊心地脱口叫。
鬼影子以身法迅疾享誉江湖,这次却吓出一身冷汗。当他听到叱声看到白影,反应奇快
地向下伏倒,但仍然晚了一刹那,八寸长的铁杆白羽箭,贴头皮擦过,打散了发结,带走了
不少断发。
他侧滚两匝,滚到坟后方长身而起,伸手一摸发麻的顶门,脸色突然变得苍白失血,感
到混身发冷。
“你已经死过一次了。”张白衣阴森森地说。
本来媚笑如花的妙手飞花,笑容僵住了。
这位以一手银梅花暗器横行江湖,放荡自负的女光棍,真被张白衣那一手可怕的暗器手
法吓了一跳。
“鬼影子,你真的死过一次了。”妙手飞花诚恳地说:“你的鬼影功虽然很了不起,但
绝对快不过白羽箭。张白衣如果存心杀你,你即使有九条命也完了。人贵自知,你最好不要
逞能。”
“张施主,咱们能不能平心静气谈谈?”长春道人神色肃穆,说的话客气多了:“今天
光临此地的人,可说有志一同,大家心里有数。
总之,任何人想独吞,决难如愿,势将引发一场惨烈的生死决门,施主可否让一步,大
家同心协力,挖开坟墓看看究竟?”
“对啊!张白衣,就算你能把我们全都赶走,这对你反而大大的不利。”妙手飞花恢复
了明媚的神态:“只要任何一个人,故意放出你已取得珍宝的消息,想想看,后果如何?”
张白衣心中一动,脸色一变。
“这骚狐狸果然利害。”他心中暗叫。
如果真的珍宝到手,一切好办,天涯海角一走,谁也休想找得到他。
但珍宝没到手,他必须尽力追查,而闻风而来觅宝的人将他看成得主,他岂不成了众矢
之的?
“分金同利,独食不肥。”大力金刚乘机制造机会:“谁都知道,这批珍宝是当今皇上
拨下大批金银,委由蜀王殿下深入穷荒,远赴后藏督责国师大宝法王,专程至天竺搜罗的奇
珍异宝,作为祭天求神赐寿的礼物,就算不值千万,至少也值百万以上。
张兄,你一个人花得了那么多吗?谋财恨不多,财多害人已。
目下珍宝是否埋藏在下面,谁也不敢断定;你老兄一个人,办得通吗?拖久了,赶来的
人越来越多,那就不怎么好对付了,是吗?”
“你阁下是……”张白衣剑眉深锁发问。
“哈哈!区区刘永寿,匪号是大力金刚,一个江湖三流小混混。张兄名震江湖,宇内称
尊,我这小混混今天算是幸会了。”
“在下听说过你这号人物。”
“在下深感荣幸。”
“你有何高见?”
“大家挖掘、看里面到底有没有珍宝。如果有,张兄要一半,其他的事,张兄就不要管
了。”大力金刚胸有成竹地说。
张白衣淡淡一笑,退至一旁说:“好吧!依你,其他的人同意吗?”
“贫道第一个反对!”长春道人大叫。
“咱们就第一个对付你。”大力金刚凶狠地说。
“算了算了!”妙手飞花向老道打眼色:“珍宝在不在里面还是未定之天,打起来多没
意思?本姑娘赞成大力金刚的主张,咱们就动手吧!”
“怎么动手?用手挖吗?”虬髯客嘲弄地说:“真要用手挖,你岂不成了廿五孝了?据
说孝子殓骨是用手挖的,我老爹还没死呢,在下不能用手挖。”
话说得不中听,可是却说中问题核心,没有工具,如何挖掘?用刀剑是不可能的,而且
谁也不愿用心爱的兵刃来挖土。
所有的人你看我,我看你,大眼瞪小眼,傻了!
“我去村子里找些锄锹来。”大力金刚自告奋勇。
“最近的村庄也在五里外。”张白衣冷冷地道。
“你既然准备来挖掘,为何没准备工具?”鬼影子问。
“在下并不打算今天挖。”张白衣哼了一声说。
这里距府城足有十五里,最近的村庄也在五里外,跑上一次来回三十里,大力金刚可就
不愿做傻瓜去跑一趟啦!
下面半里外的小径中,矮林丛内传来了嘹亮的歌声:“闲坐悲君亦自悲,百年多是几多
时?邓攸无子寻知命,潘岳悼亡犹费词。同穴窅冥何所望?他生缘会更难期;惟将终夜常开
眼,报答平生未展眉。”
歌声嘹亮,但掩不住那淡淡的哀愁。
心中有感触的人,会不期而然地低徊叹息。
“是他!”张白衣喃喃地道。
“那是谁?”妙手飞花低声问。
“一个姓周的古怪年轻人,与在下同在兴元老店投宿,深藏不露,喜怒无常,是个莫测
高深的蛇神牛鬼,在下无法查出他的底细。”
“张兄与他交过手?”
“没有!”
“那你怎知他深藏不露?”
“气质,你懂不懂?有些人你一眼便可看出他的本性来,有些人你与他做了一辈子朋友,
仍然摸不清他的性格,有些人你认为他是危险人物,但他却对你无害,而有些人却正好是相
反。”
“他又是何种人物?”
“不知道,反正不会是好相处的人物。”
那人已离开了道路,出现在下面的荒草丛中,胁下挟了不少东西,正大踏步向众人站立
处走来。
“好消息,那小子带了锄锹来了。”虬髯客欣然大叫。
张白衣与妙手飞花谈话的声音甚小,而其他的人却又被歌声所吸引,并未留意两人的谈
话。因此除了两人知道来人不好惹之外,其他的人均没将来人放在眼下。
也难怪,这位高歌而来的人太年轻了,最多不过廿一二岁,身材并不怎么魁伟,眉清目
秀,不像个练武的材料,也没有令人害怕的凶恶神情流露,是一个并不特别引人注意的年轻
人。
唯一抢眼的是,他穿了一袭黑衣,由头到脚都是一身黑,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