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叽叽歪歪,无非是聊一些陈词滥调的武会大势,少林怎么怎么啦,武当怎么怎么
啦,世家又怎么怎么啦,当然,作为昆仑派的俗家弟子,更免不了还要特别关心
关心师门,再聊到那传说中非常劲敌的马帮黑蛇剑客……
好容易这些都聊得差不多了,咳一声嗽,终于拉着谢孤桐站起来,笑道:
“好了,我们这就跑路去。听谢世叔说,你几十天都没出门了?那怎么行,看情
形也不是病得走不动路的模样,再怎么懒怠,多少还是得散散心,我们这就出去
遛遛罢。”
说出去遛,便出去遛,也不管谢孤桐身上还背着个臃肿拖拉的包袱,拉着就
往外走。走到廊外,那侍女们看惯她家姑娘种种作态,并不大惊小怪,一个个笑
吟吟跟祝琏招呼:“哟,还是祝大爷有手段!一来就拉出来了,先前不说老爷,
就是顾二爷也……”
这一说祝琏倒上了心,扭头向谢孤桐道:“听说那二混子也在你们这儿?不
理他是对的,尤其是你们年轻姑娘,那可绝不是什么好人!”
谢孤桐忍无可忍:“天知道谁不是好人!人家至少没有拉住我的手死死不放,
男女授受不亲,你没听过这句话么!”
“啧啧,”祝琏连连称奇:“还男女授受不亲!刚才你那样热情澎湃,往我
怀里猛砸的时候,怎么就不说这句话呢?”
谢孤桐飞起一脚,才踢到半空,被祝琏捏紧脉门,软将下来。两人打打闹闹,
一路出了月华园,便往后山而去。这里是月前秋脂才挪过来的养病之处,本来取
的就是寂静,不料静久了,终于又觉得闷,尤其每次夜半梦回,再也睡不回去,
那一种辗转难熬,后来便又叫家伎伶人过来吊嗓子,于是凌晨时分,但闻生旦净
末之声高下呼应,顿又增添不少人气。
这时上午过去一半,吊嗓子的队伍早已收工,后山上又回复了一派宁静。两
人拉拉扯扯地蟹行,撞来撞去,只惊起一群林中鸟雀,翅膀扇处,带落黄叶纷纷,
扑簌簌四散飞开。等到枯叶在地上落稳,鸟雀们也飞而复定,便听见不远处的山
溪边霍霍有声,是行家都听得明白,有人正磨刀磨得十分起劲。
“真是一派热火朝天的武会气氛呵!”
祝琏才感叹一句,呼!头顶风生,便有什么暗器配合着武会的一派气氛,横
空砸落。一时抓着谢孤桐不方便躲闪,只得展布神功飞手去接,那暗器却出乎意
料,居然入手圆润,接稳了翻到眼前来看,俨然一管油光水滑的上好竹笛。
但是梧桐树上,好端端怎么会落下一管笛子呢?
还没等这个费解的问题弄明白,脚底就是一滑,腰身再一闪,眼前风物巨变,
高树小草枯藤落叶,怎么都模糊得只剩了颜色,五彩斑斓的颜色又瞬时间化作满
目流星,刷地一下直掠脑后。等这一群流星雨定,所有的颜色又都重新还原为高
树小草枯藤落叶,早已是被谢孤桐扯在一块大石之后。
好容易回过神,先看看扣住她脉门的那只手,天知道是怎么反胜而为败,反
扣住她脉门而为被她扣住了脉门。正纳罕不已,要请问这一手绝技之所从来,但
见谢孤桐一脸紧张看着前方,瞄也不瞄他一眼,只伸一指牢牢竖在唇上,算是对
他的严重警告:“嘘!”
第 12 章祝琏莫名其妙,顺着她的眼神看去,便见那边山溪处上来一人。刚
刚才磨过刀,手中两把弯钩不映日光,也都雪亮雪亮的,这里一直走,那钩上的
水珠子还一直滑溜溜地往下乱滴。仔细再看那人,好象有点面熟哦,仔细再一想,
似乎从前在西安会过,对了,就是那一次,谢孤桐到他家来借千步弩……
如果没记错,那么这个人是叫单昆。记得在西安见面,此人给他最深的印象,
就是不知从什么地方,仿佛总透出有那么些子懊恼。如今到了无人处,这懊恼郁
闷的神色,干脆他也不再掩藏了,明白暴露在一张暗沉沉的面皮上,拖着双钩缓
缓走来,一双粗牛皮靴子踩得秋草枯藤一路里细声细气的惨叫。
这么扑吃扑吃走到跟前,也不知是跟这株梧桐有什么深仇大恨,突然手起钩
落,但听咔的一声,两声响并作一声巨响,双钩电闪,剁入树干。这样声势,直
惊得大石边埋伏的四只眼皮好一阵子乱眨。还好那双钩不是古人吟咏的什么吴钩
宝剑,可以削铁如泥,又还好这人的武功比较有限,虽然声势颇有,搅得梧桐树
连枝带叶哗啦啦一阵乱摇,似乎最终并没有就此而折腰,而带着满枝繁茂肥大的
青叶子,而朝他们没头没脑砸将下来……
可是,好象,就在他们乱眨眼皮的时候,有什么比梧桐树砸下来更意外、更
难以预料的事情发生了……
扑——啪!
那应该,是一个人罢?扑——从树上挟着风声下落;啪!就砸在树下的满地
秋草枯叶之上。要说这一摔,简直是比单昆的那一钩更突如其来,弄得他连嵌入
树干的双钩都来不及拔,飞身后撤,结果还是被那人腰间佩玉在嗖然风声中蓦地
甩开,一下子弹中鼻梁,跳到远处发了好一会怔,这才捂着鼻子走近去看。
祝琏简直也恨不得伸头去看一看,这位天降飞人,到底是谁。到底是谁就懒
到这程度,光天化日之下爬到大树上睡觉,睡着了还落下一笛子来,如果不是他
武功精绝,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现在脑门上不就已经是一个大血包了么?想归这
么想,可怜这点小心思哪里逃得过谢孤桐的明察秋毫,本来捏得他脉门就死紧的,
这时节又捏得更紧了。
那就只好再去看单昆的。但见这人走近看了一眼,一怔,然后飞快地就又看
了一眼,然后更加飞快地伸手去拔双钩……正看着,突然手腕剧痛,忍不住侧目,
身侧那姑娘却完全没有感觉的,一只手只是死死抓着他,两只眼睛瞪得有铜铃那
么大,也不知道这树上偶尔落下个人,就真有那么好看?
手腕一时痛得都快断了,挤挤谢孤桐,还是没反应,倒是那双眼睛瞪得尤其
不象话,让人担心会不会就此裂开。忍着痛,再掉过头去看西洋景,梧桐树边单
昆拔了两下,好不容易拔下双钩,但见两道寒光在梧桐树荫下碎碎闪烁,突然间,
又是一个手起钩落……
呵呀!
肚子里闷叫一声,眼看是不能再耽搁,身上动弹不了,看看谢孤桐的耳朵已
经快挤到嘴边来,不免就地取材,恶狠狠在那耳轮上一咬。这才算有了反应,腕
上顿时一松,抬头再看,奇怪的是那姑娘并没什么痛感,起码是那双眼睛并没有
因为吃痛而目眦欲裂,倒一下子小了不少,圆圆润润的,依旧看着前面。
前面不过是单昆样着双钩,也同样那么恶狠狠地,在飞人脖子上比划两下,
以发泄鼻梁无辜被击的痛苦。比划完了,收起钩子,依前踏着一路惨叫的衰草枯
藤,一反缓缓行来的腔调,大踏步暴走而去。
好容易等这人去远,身心才获自由。谢孤桐一甩手放开他,三两步窜出大石,
就跑去看飞人。跟在后头也去看,只见那人横摔于地,一袭混同于梧桐树叶的青
衫,一张混同于梧桐树干的白脸,一副混同于梧桐栖凤的眉目,再加上一身绝不
混同于梧桐树上任何味道的醺然酒气,看去好象是个熟人。
“原来是二混子,”祝琏笑道:“早知道除了他就没别人,只可惜是秋天,
要不然真个就藉草眠花……”
“二哥哥!”谢孤桐叫道:“醒醒!”
顾少康果然应声而醒,努力又努力,睁开一只左眼皮子:“水……”
“水!”谢孤桐东张西望一番,终于看向祝琏:“水,听到了么?”
“那边就是呵,”祝琏信手一指坡下山溪:“揪进去泡泡,保定他不渴了。”
“前面不就是四娘的地方么?”谢孤桐忽然想起来:“走,过去讨杯水喝。”
祝琏不由哂笑:“带这么个醉汉过去,你四娘恐怕不会感谢你罢。”
谢孤桐并不理会,手指尖一点:“祝大哥,你先扶他起来。”
祝琏哪里肯听:“还是麻烦你叫一位家人吧,这样苦的活计……”
谢孤桐只得亲自动手,弯腰要待扶人,忽然“呵呀”一声,双手抱头直跳起
来:“呀!我的耳朵!”
祝琏一怔,急忙乱以他词:“咦,怎么你现在不要跑路了?”
谢孤桐使劲捂住耳朵:“对,跑路!这回是非跑路不可的了,看他刀都磨得
这样雪亮,哎哟好疼!一定是他咒的,看一眼都这样,再不跑……”
祝琏留心看她破绽,指望再一把抓住,又怕她大显身手,第二次施展绝技,
反被抓而抓人,正在迟疑,看看那边谢孤桐已将跑开,忙道:“对了,跑路之前
记得顺便找个人来扶他!”
谢孤桐稍一驻足:“都交给你罢……”
祝琏连连点头:“好的,说来正要跟他算帐。上次我堂弟到洛阳作客,怎么
就被他迷住了,半夜三更爬到塔尖上扮什么神仙,大冬天的,穿一件单衣裳,对
着月亮作御风飞行状,逗的那群红姑娘倒是高兴,回到家里,一病三个月……”
谢孤桐听这辞意不妙,收住身形悄悄移步,要待先下手为强,早被祝琏手急
眼快,一把揪住顾少康衣领,顺地拖走:“好家伙,跟我走!”
谢孤桐忙上前去抢:“这样苦的活计,哪里是客人该干的,我来!”
“男女授受不亲,”祝琏一手拨开:“还是你名节要紧,站远点!”
两人一路口齿,颠颠簸簸地拖着条醉汉,一直闯进秋脂养病的庭院。都是熟
人也不拘礼,径撩帘子进了卧室,先把秋脂的贴身侍女芹儿给吓一跳。谢孤桐急
要救拔顾少康于魔掌之中,先道:“快,二哥哥醉了,喂水!”
芹儿应一声,果然从祝琏手中接过来,也